第二百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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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有台就在偏殿中,因著已經封王準備就藩,他這些時日對進出的朝臣倒是多有避諱。

    尤其曲文海同顧恩陽進出時,他更是小心的連麵都不會露。

    顧恩陽知道他為何要如此謹慎,可事關他府中的長吏,總歸要問過他的意思。

    “見過廣王殿下。”

    不論之前是何關係,到了如今他是親王,他是朝臣。

    餘有台不能再稱呼他為老師,顧恩陽也不能再自稱舅父。

    餘有台放下書冊回過神,就看到站在殿門處的顧恩陽,他眸光動了動麵上卻也是再無半點變化,隻淡淡的說著:“顧大人。”

    顧恩陽進殿,也不避諱殿中的宮人,隻將剛剛景帝話重複了一番。

    餘有台自始至終對所謂的廣王府都沒太大的觸動,那於他而言不過是個牢籠,府中會給他配上何人又有什麽關係。

    “殿下,王府中長吏主管封地內一應事務,還是要有趁手之人在旁協助才適宜。”

    餘有台一副你隨意的模樣讓顧恩陽心下就忍不住有些焦急,可這是在武英殿的偏殿裏,他們之間的談話也許下一刻就會傳入景帝的耳中。

    有些話他哪裏能說的那般仔細!

    可他的想法總要跟餘有台通過氣才可以。

    “顧大人心中若有適合的人選就上報給父皇就是,孤沒有任何意見。”

    顧恩陽簡直是要被他氣死,他上前一步手指在袖籠下方飛快的寫了一個曲字。

    “可以嗎?”

    餘有台原本看著他的動作還不甚明白他到底是何意,他這樣問過餘有台瞬間就變了臉色。

    秦王府的長吏雖說是四品官,可一旦入了王府就意味著遠離了朝堂,這一輩子怕是都要為王府服務。

    曲清言還不足二十歲,正是心中懷有一腔抱負的年紀,他如何能讓她去做長吏而害了他。

    “不可,顧大人,長吏的人選還是應該按照慣例,孤沒有特殊要求和想法,一切照常就是了。”

    他這樣突然變成藩王也在他的預料之外,原本他隻是想回湖廣去做提學官,到時曲清言若是願意再繼續跟著他,他就可以帶她一起走。

    但現在他的身份在他自己看來都格外尷尬,他又如何能讓曲清言就這樣陷入藩王府裏。

    顧恩陽歎息著微微搖了搖頭,餘有台的性子本就端方不好說話,他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去改動,這個提議既然已經被他否定了,就算他暗地裏去操辦,餘有台也會想辦法將人選換掉。

    曲清言呆在府中還不知自己差點就要變成餘有台王府中的‘管事’,她這兩日一直在思考著自己的前程。

    按說回到翰林院或是詹事府總容易熬資曆,顧若鴻之前被顧恩陽帶回來就又丟回了翰林院。

    她如果不是非要外放再回翰林院也是一個不錯的去處,就算朱瑾鈺再將心思動到她的身上,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兩年,她現在也不會再向之前那樣被動。

    她細細的盤算著,就覺得留在京城倒也不錯,在府中一切用度均有專門的人來打理,她也不會處處操心。

    隻是上頭的三個哥哥的親事都有了著落,而她已是十九歲再不議親,無論如何都有些說不過了。

    曲文海不知曲清言已經改了主意,他同顧恩陽提過讓她去山東一事之後,就總覺指望顧恩陽並不靠譜。

    他雖然來京城已有幾年,可當年在開封積存的關係還在,曲清言若是想從地方做起快速晉升,開封倒也是一個好去處。

    他這般想著就將念頭同曲清言說著,曲清言對開封那處的觀感向來複雜,不論是她自己還是這具身子的前世,在開封過的都不算好……

    “這原本是我給你大哥準備的,但他現在也算是顧恩陽那個老東西的孫女婿,清聞的前程就交給那個老東西去處理就是了。”

    曲文海倒是沒有避諱什麽,直接實話實說,曲清言也知自己不能太過小心眼,相對於她隻是生活過卻從沒接觸過官場的山東,確實是開封更適合她、

    “全憑祖父安排。”

    她這般說就意味著她已經決定放棄山東,曲文海開心的捋了捋胡子。

    “你啟程時祖父會讓人帶幾封書信過去,你到了開封按著書信上的姓名一一去拜訪就是了。”

    祖孫二人間的商談終於沒了劍拔弩張的氣氛,曲文海跟曲清言一道離開,將她弄到開封不需要顧恩陽出手,他自己想辦法就足夠了。

    武英殿裏,麵容普通的宮人正跪在書案前認真回複。

    “陛下,廣王殿下今日一整日都在榻上看書,並未有任何異常之處。”

    “顧恩陽去了側殿?”

    餘有台越是這般風輕雲淡的模樣,景帝心裏就越不是滋味。

    這個不知算不算是在他期盼中誕生的孩子,他都不知對方在他的心中占據了怎樣的位置。

    之前看他端方老實,他覺得不入眼,現在被他發現了其他的幾麵他又覺得這樣依舊讓他不滿意。

    自從顧恩陽被從西北壓回來,餘有台急急的回到京城裏,景帝就覺自己的心思大半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景帝的問話宮人不敢不答,忙將個中細節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你是說顧恩陽向瑾霖推薦了一個人選?”

    “是,顧大人當時是手垂在身前寫了個字,但奴婢不識字,不知他們說的到底是何人。”

    “你確定瑾霖變了臉色又直接拒絕了?”

    宮人忙點頭應是,不忘將其中的一二細節又講了一遍。

    景帝就覺自己現在有著惡趣味,但凡是能讓餘有台的情緒有波動之事他都極為感興趣。

    “宣顧恩陽過來。”

    顧恩陽這些時日在內閣中很是被動,原本可以跟張乾遠分庭抗禮的他現在處處都被張乾遠壓得死死的。

    今日在文華閣議事也是如此,但凡是他覺可行之事張乾遠就會笑眯眯的去反對,而且反對的簡單粗暴就是簡單的幾個字:不同意。

    顧恩陽就覺入閣這麽多年還沒受過這樣的氣,心下正悶著,就被趙全派來的宮人又叫去了武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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