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幸福的生活說沒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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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夏緊緊地依偎在子君的懷中,後者噙著一絲柔和的笑意,與滄夏相互對視。心中的悸動當真是無法言表。滄夏的美眸,像是一塊上好的寶玉,墨藍的眼瞳中秋波流連,雪白的睫毛忽閃忽落。深情而純潔。
但子君眼前仿佛看到了另一雙眼睛,在未來中滄夏的眼神。
那是一雙死了的眸子。還是像現在一樣美,但瞳中帶著的,隻有對生命的漠視和絕望,甚至用清冷來形容都不敢,一想到那雙眼睛,子君能感受的隻有冷,冷到徹骨,冷到靈魂也被冰封。
那種淒美而冰涼的眼神,隻屬於未來的五大聖者之一,【永凍末日】滄夏!
北地的無冕之主,傳說一夜間冰封萬裏覆滅一個大帝國,將三位神靈從蒼穹上拉下,摔得粉身碎骨的強大存在。
即便是在變態的聖者當中,她也是最為瘋狂的。
到底是要經曆什麽事,才能讓眼前的女孩變成那樣?子君皺眉,有不好的預感。
但隨即舒展開來,自己真是杞人憂天了,這已經不是那荒誕的織法wài guà所給的記憶裏了。這裏是真實的艾恩法爾,況且還有我嘛,曆史不一定會像自己莫名其妙出現的記憶那樣預演。
”滄夏,你自己回去可以嗎?我想把那些滄瀾騎士帶回來。“
子君突然想到了還在雪地上”原地待命“的滄瀾騎士,既然對自己的身份不再生疑了,他們也是可以信任的了。
”嗯····“
滄夏輕聲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少女撇了瞥散在胸前的秀發,麵色微微有些紅潤,但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小姑娘對戀人的依賴。
因為這裏是拜修爾之地,凜冬北境。
能在這裏生存的人們沒有一個是不堅強的,也絕不會依靠別人。
”晚飯前必須回來,還有·····小心附近的北方牧狩。“
”當然。“
子君與滄夏揮手告別,然後調轉方向前往昨天那片湖泊。
事實上過了一天,他們是否真的還在那裏子君也不確定。
隻能相信滄瀾騎士對君座的忠誠了。
不過子君顯然是多慮了,還沒有靠近湖泊,他就看到了幾座簡易的房屋。
他們是真的想把這裏修築為營地!
子君發現了一些不得了的現象:五米長的龍脊被做成房屋的支柱,而大堆的鮮肉則被冰封著保存,來來往往的滄瀾騎士的閃亮銀色披風換成了一條破爛的白色鬥篷。
“君座。”
在子君愣神的時候,蘭斯洛特已經半跪在他麵前了。
“你們······這些東西哪兒來的?”
子君咽了一口唾沫,想到了最可能但也是最不可置信的結論。
“不會打劫北風牧狩來的吧?”
蘭斯洛特點點頭,道:“的確,屬下在昨晚襲擊了一群集結的陌生部隊,因為根據判斷,他們對您有敵意。”
“你們是怎麽打敗霜結龍大軍的?”
“霜結龍?”
蘭斯洛特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麽一般“哦”了一聲:
”您是說那些寒冰亞龍?在我們殺掉北風牧狩後它們就發狂地自相殘殺了。“
”·········“
子君這才想起滄瀾騎士的服飾色彩本就和北方牧狩很像,如果二話不說直接衝上去幹,北方牧狩有很大可能連反應都來不及就團滅了。
”算了,你們做得很好。不過現在,跟我回真正的家吧,至少是我的。“
”君座所在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家了。“
蘭斯洛特說道,命令所屬的滄瀾騎士立即整隊出發。
子君回到營地後已經是傍晚了,而在此時部落中已經開始置辦起祭祖的慶典了。
凜冬北地上共有七十二個大氏族,所有北地人的先祖都可以追朔到這七十二先祖中,而每一個的氏族的先祖祭典無疑是最為隆重的。
在北地漆黑的夜中,滄之氏族的營地中,圍繞著篝火,人們對著一頂巨大的宛如冰塑的王冠頂禮膜拜,那便是圖騰。
滄離站在高台上,借著熊熊的烈火對族人道:”····已經兩百多年了,我不知道我們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多久,但是我們從未忘記先祖曾經的榮耀以及我們永世的仇敵······“
子君和滄夏並肩坐在篝火旁,子君向後者問道:”他們在幹什麽?“
”不知道,爸爸每年都會和大人們說這些話,而且不告訴我為什麽,說是大人才可以聽。“
滄夏搖搖頭,捧著一碗果酒,在平時是不準喝酒的,因為它會麻痹狩獵者的神經,在殘酷的北地雪原,隨時都可能喪命,隻有在節日滄夏才被允許喝酒。
隻見她將一盞酒拚命般地送入嘴中,白皙的小臉漸漸變得緋紅。
”呼·····“
滄夏呼出了一口熱氣,麵色潮紅地靠在子君的肩上。
鼻腔中轉來一陣酒香和少女體香的混合氣味,子君不由得握住少女的腰肢,調整了一下姿勢,使其睡得更舒服一些。
”·····爸爸說最近議會的人多了起來。“
滄夏突然呢喃道。
”怎麽了?“
聽到子君問,滄夏的眉頭稍微皺了一下:”他說如果有空的話就讓你帶人出去巡邏。“
子君聞言望了望不遠處的滄瀾騎士,他們被批準留在氏族中,對於這場盛典他們並不想加入進來,而是在外圍盤腿坐下。
”好啊,沒問題。“
子君想蘭斯洛特應該不會拒絕自己的要求的。
”嗯。“
滄夏乖巧地點點頭,呼吸逐漸均勻起來,想必是已經睡著了。
注視著少女的睡顏,子君覺得胸膛非常得暖和。
這種感覺·····很幸福呢。
將滄夏扶回房間休息,子君去找到了滄離,並向他說明了滄瀾騎士幹掉的那些北風牧狩。
“來得太快了·····”
滄離聽完消息,搖頭歎息道。
“······你們真是幫了大忙了,這裏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們需要馬上遷徙。“
”為什麽?就算議會要打壓我們也不至於怕成這樣吧?“
子君覺得有些奇怪,即便是殺了北風牧狩,隻要滄離認認慫,也可能不會招致凜冬議會的怒火。
”····你還不明白,總之,我現在要委托你一件事——帶著滄瀾騎士去巡查周圍,如果發現大規模的北風牧狩,趕緊回來通報!“
滄離的反應過於緊張了,不斷地踱步。
”那好吧····我現在就去。“
子君點了點頭,在離開之前朝氏族的圖騰望了一眼。
那是無比清冽的,高貴而精致的冰之王冠。
子君不由得想到了在係統中看到的東西。
拜修爾極境帝國·······
有誰會把這個當作圖騰嗎?
然而子君沒有細想,召集了滄瀾騎士們迅速離開了已經開始準備撤離的營地。
連子君自己也未發覺,這個像家一般的地方讓他如此重視,以至於不能容忍一切可能破壞它的威脅。
漫步在北地皚皚的雪地上,子君身後跟了二十名狗腿子,憧憬著未來的幸福生活。
先在北地把部落發展壯大,再去艾恩法爾的各地遊曆,等以後和滄夏有了子嗣,再到最繁華的城市安家,會有幾個孩子呢?
子君的嘴角揚起一個優雅的弧度,那一刹那,感覺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人生是這般的充滿希望。
下一刻就笑不出來了。
原本一直安靜地守護在一旁的蘭斯洛特突然一個箭步上前,龍劍斬出,在空中劃過一個醒目的銀弧。
“嘭——”
漆黑的箭矢被劈成兩半,子君還沒緩過神來,隻聽蘭斯洛特大喊:“列陣,迎敵!”
遠處的地平線上,一塊濃重的烏雲壓下,大約近百騎的黑甲騎士正朝著子君這邊衝來。
“現在...強盜都這麽放肆了...?”
看著在青白色的天地中顯得無比刺眼的黑騎士,子君不由歎道。
北地的強盜團雖說不多,但還是有,隻不過平時慫得跟孫子似的,隻有運氣好的時候才能找到落單的搶上那麽一把。
不對,這些人不是強盜團。
等看清了來者的樣子,子君立即肯定這些黑騎士絕非強盜團。
他們每一人都騎著上好的汗血寶馬,漆黑的甲胄雕刻著詭異的血絲,在晴陽下反射著流光,肩甲上凸起猙獰的尖刺,充滿暴力美感的的符文甲胄上的深紅頭盔把頭部遮得一絲不漏,裝備先不說,光是這肅殺之氣就能肯定他們個個手中至少有十條人命。
哪怕是隔著老遠子君也感受到了殺氣,如墜冰窟。
滄瀾騎士首先放出了自己的座狼,巨狼在喉嚨處發出一聲頭皮發麻的吼聲,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
“吼——”
巨狼在原地略滯,隨即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血脈加持的速度甚至發出了破空聲,每匹巨狼都閃爍成了白光。
黑騎士的反應那叫快,幾乎是同一時間,便齊齊從馬背上跳起,讓衝刺的巨狼隻撲到了汗血馬,強大的衝擊力將戰馬撞成了血霧。
黑騎士在雪地上翻滾一圈後拔出背後的雙刀,繼續朝滄瀾騎士衝刺。
滄瀾騎士們此時已經將子君牢牢護在身後,第一排的滄瀾騎士在黑騎士接近百步時猛地拉開披肩,露出一隻冰霧纏繞的左手。
“嘭——”“嘭——”“嘭——”
在滄瀾騎士的身前騰起濃重的霧氣,一枚枚兩米多長的冰矛射出,帶起淒厲的破空聲。
黑騎士根本想不到滄瀾騎士個個都是魔武雙修,盡管已經很快速地持劍抵擋,但衝在最前麵的倒黴蛋還是被冰矛捅了個穿心涼。
“殺——”
滄瀾騎士與黑騎士接觸的一瞬間,雙方都發出了嘶啞的低吼,滄瀾騎士提起龍劍擋住了黑騎士的雙刀突刺,而就在這一瞬間,最前麵的滄瀾騎士蹲下,後麵早已預備好的滄瀾騎士腳尖在前者背上輕點,龍劍迅光般斬落。
“噗嗤——”
天真的黑騎士登時被劃成兩半,黏稠的黑血濺射到了滄瀾騎士青白色的英武鎧甲上。
這短短不過幾秒間,滄瀾騎士就已經完成了默契的配合,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天衣無縫。
黑騎士好像是怒了,雙刀上如蛇蛆般附了一層血紅的薄膜,瘋狂地揮舞雙刀,留下道道清晰可見的紅芒。
就你會這招?
子君覺得滄瀾騎士心裏肯定在冷笑,因為他們的龍劍上也蔓上了一層冰晶。
並且,更加致命。
按理說這類的燃霜增強下破甲啊攻速啊什麽的也就差不多了,但滄瀾騎士的龍劍與黑騎士的雙刀接觸時會再雙刀表麵凝結厚厚的冰晶。
戰鬥時wǔ qì加重幾千克是怎樣酸爽的滋味?
反正黑騎士應該是拒絕回答的,雙刀的敏捷突然變成了負擔,在麵對滄瀾騎士的攻擊明顯力不從心。
滄瀾騎士和黑騎士明顯都是身經百戰之士,他們的斬擊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招招都是直取要害,隻用最簡單的動作完成最高效率的屠殺。
滄瀾騎士結的陣形很奇特,明明人數比黑騎士少很多,但在短兵相接時,總是一名滄瀾打著打著突然換位移開,令一名滄瀾騎士立刻接手,本來已經熟悉對手的敵人瞬間手足無措。
這些子君都看在眼裏,在感概滄瀾騎士不愧是精銳的同時,也對滄瀾騎士的戰術有了清晰的認識。
那就是髒,怎麽髒的怎麽來。
在目睹一名滄瀾騎士和敵人拚刀時,突然從小腿間抽出一把短刀劃斷了對手的脖子後,子君下了這個判斷。
可憐的黑騎士至死也未明白提著重尺似的龍劍的滄瀾騎士怎麽會藏著其它wǔ qì。
子君輕歎著搖了搖頭,太特麽髒了......不過我喜歡。
戰況已經很明朗了,正當子君轉過頭想讓蘭斯洛特和幾個滄瀾騎士不要團團護住他時,一股強烈的殺機鎖定住了子君。
“嗤——”
如同撕裂麻布般,兩名滄瀾騎士的胸甲綻開了血花,一名黑霧籠繞的人影從縫隙間鑽了過來,紫色的彎刀在虛空留下一道詭異的紫弧。
“嘶——”
在看清來者的模樣後,子君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