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特麽才叫殺伐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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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哈德的天空,一直以來都是清澈的蒼藍色,蒼穹之下的平原上常常有孤行的商隊。有些是受到了庇護,而另外一些…...則是在鋌而走險。

    一支大約百人的商隊行進在草原上,對於這些不願向雅哈德氏族交付數量龐大的保護費的商人來說,找到一條沒有人煙的路是多麽的xìng yùn,當然,也有可能是不幸。

    “啊哈哈,看呐,一群可愛的小羔羊!”

    一隊雅哈德私掠者發現了商隊,他們騎馬圍著車隊打轉,領頭的私掠者輕快地吹了聲口哨。

    商隊的領頭人,一名胖胖的絹服中年人頓時臉色變得煞白。

    雅哈德私掠者沒有立即辦事,而是騎著馬圍繞商隊轉了一圈又一圈,這是他們的興趣之一,就像貓捉老鼠前要好好戲耍一番。

    “告訴我,為什麽你們敢不受金帳的保護下穿過雅哈德?嗯?...”

    私掠頭領狂笑著說。

    商隊的護衛抽出wǔ qì環繞在車隊旁,不過這一二十人能起的作用也隻有娛樂娛樂了。

    胖商人緊抿嘴唇,一言不發,他知道麵對這些強盜,根本毫無妥協的餘地,他們會殺光所有人然後將貨物劫掠一空。

    此時他的頭腦在飛速運轉,尋找一線生機。

    私掠隊好像也覺得無聊了,紛紛抽出馬刀獰笑著,隻需要一個衝鋒這支商隊的抵抗力量就會完全喪失。

    然而在這時候,雙方都望見了遠處揚起的塵土。

    接著出現了一支青白色甲胄的騎士,轉眼間來到了私掠者和商隊的附近。

    “頭領,這…………”

    一名私掠者目瞪口呆,不禁向老大靠攏。

    無怪他這般吃驚,這支騎士人數並不多,隻有五十人,但個個都覆蓋著全身符文鎧甲,倒三角形的頭盔下透著肅殺之氣,胯下的雪白巨狼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嚕聲。

    這明顯是不好惹的,胖商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喊道:“請救救我們,必有重報!”

    私掠頭領立即道:“朋友,給個麵子不要趟這渾水,這裏的貨可以分你們一半。”

    他也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如果和這些騎士衝突,毫無半點勝算,索性放棄一半的貨。這年頭,怎麽會有人不喜歡白撿的好處呢。

    【雅哈德,是位於艾恩法爾西北部的一個混亂地帶,同時,也溝通了整個西北的交通。

    這裏很亂,相當亂。在雅哈德堪比一個王國的沃土之上,竟沒有形成哪怕一個國家。誠然,周邊的諸國都不願雅哈德統一,因為每年都會有大量的商隊從雅哈德經過,到達大陸中部,這裏是最重要的交通命脈,而且是戰略要地,誰掌握了雅哈德的平原,誰就控製了整個西北低語平原。

    因此,西北各國都在暗地裏角逐,為爭取在雅哈德的利益而相互製肘。

    別國的幹預固然是關鍵,但最主要的原因,是雅哈德的原住民…………好聽點叫遊牧民族,難聽點叫蠻子。

    雅哈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沒長腦子,明明有著如此廣袤的沃土,卻從不好好發展,專注於搶劫這般前途無亮的勾當…………或許不能怪他們,比起隔壁的豺狼人、食人魔、狗頭人來說,他們也算很有理智的了。

    因為這種種原因,雅哈德成為了大陸上罕見的混亂之地】

    子君一邊聽著係統的解說,一邊打量著眼前的情景。

    胖商人心中無比忐坷,隻能寄希望對方有很強的正義感了,不過這話說出去連他自己都不信。

    而作為關鍵性人物,滄瀾騎士中的首領模樣的鬥篷人,緩緩縱馬上前,用磁性而滄桑的聲線道:“我不喜歡麻煩。”

    私掠者們聞言一喜,而商隊的人則麵露悲色。

    然後子君補了一句:“全部殺光。”

    “錚————”

    一道晃眼的劍光劃過,蘭斯洛特在瞬間拔出龍劍,從狼背上躍起,隻輕輕地穿過,私掠頭領的笑容就永遠定格在此刻。

    “噗——”

    血如泉湧,所有人都被這神一般的轉折驚呆了。

    但滄瀾騎士可毫不猶豫,巨狼像離弦之箭衝出,在原地留下音爆聲。雅哈德私掠者在接觸滄瀾騎士的瞬間被撞成血霧,在雅哈德私掠者還沒有回過神來時,滄瀾騎士已從狼背上旋殺一周。

    “快分散!反擊,反擊!”

    雅哈德私掠者如夢方醒,迅速揮動馬刀抵擋。

    抵抗?死得更快罷了。

    一名私掠者揮刀劈向滄瀾騎士,後者身形一側,嘴角揚起一個戲謔的弧度,龍劍的劍身用力一送。私掠者就像一個破布娃娃飛出。

    滄瀾騎士的表現再次令子君歎為觀止,在兩方互相交織的戰鬥中,私掠者甚至不能碰到滄瀾騎士的一個衣角。

    而滄瀾騎士每一個動作都是無比精確而致命,一刺一挑一砍一送,都是在用最簡單的動作完成,這是真正的百戰之士才會有的。

    因為在戰場上,任何花俏的招式都是在自尋死路。

    滄瀾騎士們沒有也不打算用法術,因為他們認為對付這些渣渣用法術估計會虧本。

    “多謝出手相救。”

    見子君來到麵前,胖商人連忙道。

    “你們敢在這條路走,膽子很大啊。”

    “沒辦法,”胖商人訕訕笑道,“我是小本經營,支付不起保護費,自然受不到金帳的庇護。”

    “恐怕不是這個原因吧。”

    子君突然冷哼一聲,察覺到子君話中有話,胖商人愣了一下。

    “大人,我們運的都是一些糧食布匹和生活用品,都是要送到狼城的。”

    子君沒有說話,而是朝旁邊一名滄瀾騎士示意,後者點點頭,拔出小刀劃開麻布袋的夾層。

    在原本應是裝滿大米的麻布袋裏的夾層裏,流出了瀑布一般的雪白色粉末。

    “我想夢神之吻應該不是日常的生活用品吧?”

    胖商人的臉色僵住,比剛剛有過之而無不及。

    夢神之吻是毒品,而且是最惡劣的毒品之一,隻需要一點點,就能讓人如在雲端,飄飄欲仙,滋味無比醉人。

    至於服用後的吐白沫啊,發瘋啊,精神失常啊什麽的,那似乎都是可以理解的。

    由於性質過於惡劣,全大陸都嚴禁走私夢神之吻,逮住了就是處決,但如果你非要在黑市買也沒人說你。

    “你們要去哪兒?”

    在商人……或者說毒販子驚恐之際,子君問道。

    後者見已經無法隱瞞,隻好答道:“這批貨是送往碎顱要塞的。”

    “哦,那裏怎麽走……算了,你可以不回答。”

    “噗——”

    滄瀾騎士在殺光雅哈德私掠者之後,掉轉頭向商隊護衛揮出屠刀。

    “大人,這……”

    “我說全部殺光,就是一個也不留。”

    子君優雅地笑了笑,若是在平時,定會讓人如沐春風,但此時毒販子感受到的隻有徹骨的寒冷。

    下一刻,他的視野就被一抹寒光覆蓋,接著,是一片血紅。

    “我第一次親手shā rén啊……”

    子君收回握著短刀的右手,對於親手shā rén沒有半分不適。

    “或許,我曾經幹過不少這種事呢。”

    子君自嘲道。

    “蘭斯洛特,解決完了嗎?”

    看著蘭斯洛特滿身血汙,子君問道。

    後者點了點頭,呼吸有些沉重。

    “就地休息一下吧,大家都很累了。”

    蘭斯洛特鬆了一口氣,接連數天不斷趕路,再加上一路上時不時還要順便收拾收拾不長眼的,滄瀾騎士即使耐力超群,但也不是開了掛,自然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子君將滄瀾騎士擴充到了五十人,為了保持龍戰於野的特技,子君沒有招募其他的兵種。

    滄瀾騎士們盤腿坐了下來,取出隨身攜帶的食品,這是一種硬的跟石頭一樣的白餅樣的玩意兒,用清水點一滴變化成了流質食物。

    這種食品絕對談不上美味,但勝在攜帶方便,操作快捷,營養豐富。

    子君對吃並不挑剔,所以對這種食品相當欣賞。

    進食過後,滄瀾騎士們閉目冥想。

    可子君精神很好,不想休息,應該說自從太虛血脈覺醒之後,子君就再也沒感到疲憊過。

    於是子君突然對一直以來默默守在自己身邊,忠實無比的蘭斯洛特產生了興趣。

    “蘭斯洛特,你有家嗎?”

    蘭斯洛特睜開眼,一本正經地說:“有,整個滄瀾騎士團都是我的家。”

    “不,我的意思是說,你有妻子孩子嗎?”

    蘭斯洛特很奇怪地看著子君:“君座,您涅槃不久,可能記憶還未全部蘇醒。我們滄瀾騎士,是戰爭孤兒。所有滄瀾騎士都是被收養的,我們在一起生活,接受訓練,在成年之時,我們會在蒼藍戰旗之下宣誓效忠皇朝,效忠君座。”

    “君座,就是我們的信仰,忠於君座,是我們數十年堅持的唯一信仰,當您在赤月之變後遝無音信,我甚至快要瘋了。這是任何感覺都無法比擬的絕望,我也曾在深淵和惡魔大軍激戰過,我們的陣亡幾乎每天都是數以十萬計,我身邊的戰友倒下一批又一批,惡魔的頭顱堆滿了整片熔岩之地,可就是在那時,也遠遠比不上這十多年的煎熬。畢竟,信仰破碎的滋味……………………不好受。”

    蘭斯洛特的聲音漸漸低沉,到最後哽咽了一下。

    子君心中唏噓不已,他沒想到自己對滄瀾騎士的意義如此重要,隱隱間有些感動,正想伸手拍拍蘭斯洛特的背。

    “君座,請回答屬下一個問題。”

    蘭斯洛特的眼神變得無比認真,直直地望向子君。

    “您,有恨嗎?”

    子君的眼簾微垂,“為什麽問這個問題?”

    “因為君座您所生活的氏族被毀滅了,和滄夏xiǎo jiě也……分散了。雖然屬下所知不多,但這段時間來屬下也知道滄夏xiǎo jiě對您來說有多重要。因此,屬下想確認您的想法。”

    “蘭斯洛特,既然你知道,那何必多問,且先不說我,你有恨嗎?”

    子君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蘭斯洛特。

    “當然狠!我怎能不恨啊,棄誓者,混沌,遲早有一天,我要親眼看著他們被趕盡殺絕!”

    蘭斯洛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

    “但我們可以恨,所有人都可以恨,唯有您,君座不能恨。”

    “為什麽?”

    子君輕笑道。

    “因為您是君座,我們的君座,皇朝的君座,唯一的君座。”

    蘭斯洛特說道,語氣是如此堅定,讓人下意識就要肯定他的話。

    子君沉默地看著蘭斯洛特,突然笑了笑:

    “我知道了,因為君座是永遠正確的,神聖的,是你們理想的人,所以,君座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去仇恨別人…………我從沒有仇恨過誰,棄誓者謀劃凜冬北地,是很正常的事。凜冬議會覆滅滄之氏族,也再正常不過了。我隻是無奈於自己的弱小,如果沒有你們,我甚至都活不下來……我想活下去啊。蘭斯洛特。”

    子君眼神柔和,把手搭在蘭斯洛特的肩上。

    “所以現在我們要去積蓄力量,能夠重新君臨天下的力量。蘭斯洛特,你願成為我的左膀右臂,一起去見證那一天的到來嗎?”

    遠處天邊的太陽漸漸落下,金黃的餘暉灑在子君的臉龐上,那雙仿佛一直在發著微光的異色瞳此時更是光彩奪目。

    漆黑的頭發蒙上一層暗金,子君的微笑攝人心魂,有一種讓人追隨他的魅力。

    “……甘作利劍,憑君驅使。”

    “我不要你作利劍,我隻要你能容忍我的任性,不離不棄罷了。”

    蘭斯洛特的頭埋得很低,過了一會兒,傳來嗚咽聲。

    不僅僅是他,子君聽到周圍全是這樣的聲音。

    “喂喂,想說什麽就說,別假裝睡著了,裝的還挺像。”

    子君朝周圍的滄瀾騎士嚷道。

    回應他的是一片忍俊不禁的笑聲。

    “真是……”

    子君也忍不住笑了笑,朝蘭斯洛特揮揮手:

    “我還有正事跟你商量呢,嚴肅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