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他的禮物,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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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楓聲音哽咽了。
又看了看嘟著嘴不吭聲的洋洋,他惆悵一笑,“而現在,我想我終於知道,為什麽你執意不肯回到我身邊的原因了……二叔他……真的比我幸運,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什麽,比突然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深愛的女人,竟然為自己的二叔生了一雙孩子來得震撼吧?
而二叔遠比他幸運——
二叔幸運地成為北冥家最受重視的接班人。
二叔幸運地擁有一雙聰明可愛的兒子。
甚至,二叔還那麽幸運地得到一個亦楓渴望卻得不到的女人……
“對不起……亦楓……”輕喃,歎息。除了抱歉,她知道此刻說任何話都是蒼白的……
“嗬嗬……”亦楓無力笑著,眼眶裏甚至有淚光閃爍,卻隻能輕輕搖頭,“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二叔,不是麽?不然,歡歡你為何要帶著洋洋離開?”
她眸光一顫,潸然。
飛機,終於起飛了……
去往澳洲的旅途,究竟會是怎樣?
她不知道,亦楓也不知道,因為,沒有誰可以預知未來……
北冥家長孫逃婚的醜聞一鬧出來,旋即轟動了整個a市。
裴市長就猶如被北冥家重重甩了一個耳光,當下成為全城最丟臉的高官!
這下,北冥裴兩家梁子結大了!
“混賬,亦楓還沒給我找回來?”北冥老爺子一身考究的西裝,卻在聽到亦楓逃婚之後,領帶都氣歪了,“那老二呢?趕緊叫老二那小子回來救火啊!”
然而,任憑北冥老爺子怎麽吼,下屬給的回複依舊是:找不到亦楓,聯係不上二少……
於是,這場矚目全城的婚禮,瞬間變成了一出鬧劇。
“飯桶!通通都是一群沒用的飯桶!”
在北冥老爺子聲嘶力竭的怒吼聲裏,北冥家上下全部亂了套……
夜幕降臨。
a城半山。
刑火開著車子快速飛馳在半山公路上……
途中,他不停地撥打北冥陌的手機,卻還是飛去了留言信箱,主子今天一整天都處在關機狀態!
亦楓少爺逃婚了。刑火在搜尋了亦楓大半天的結果,竟然是……
刑火又瞄了瞄靜靜躺在車椅上未開封的檔案袋,那是他派去的私家偵探從美國剛寄回來的關於顧小姐過去五年在美國的一些資料。
車子終於停在了半山前的一幢豪華別墅前——
刑火熄了火,幾乎是沒有猶豫地,拿著檔案袋飛奔進屋裏——
一邊喊著,“主子,主子,出大事了……”
別墅裏,北冥陌頭戴一個粉刷匠的帽子,名貴的西裝上隨意圍了一塊粉刷匠的圍裙布,一手拖著一個油漆調色盤,另一手握著一隻還未幹的油漆筆,正在潔白的牆壁上描繪出一副色彩生動的油漆畫,妙手丹青……
刑火就是這麽硬生生地闖了進來——
“主子!出事了!”
北冥陌微微挑了挑眉,手裏卻依然描繪著,並沒有因為刑火的闖入而停頓,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什麽事?”
刑火看了一眼主子身上殘留的斑斑點點的油漆漬,不禁一怔。
主子向來有嚴重的潔癖,可現在居然毫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油漆……
“主子,亦楓少爺逃婚了。所以今天的婚禮被迫取消……老爺子氣得血壓又攀升了,裴市長揚言要弄死我們北冥家……”
北冥陌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眉心拂過一抹擰痕,嘲弄道,“北冥亦楓真是北冥老大的兒子麽?膽子可比他。父親肥多了!”
說著,他又握起手中的筆,繼續勾勒。
刑火瞄了一眼牆壁上,隨即一驚!
“主子,雖然您今天特地交代我,不要輕易打擾你。可老爺子念了您一天了,希望您回去主持大局。”刑火說道。
“腳長在新郎官身上,我去了也沒用。若想逃,想方設法都要逃,我阻止不了。”
北冥陌是一貫的冷漠。隻不過,北冥亦楓的逃婚不過又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小子看來真的很愛顧歡顏!否則,忤逆家族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不是誰都有這個勇氣做出來的!
“可老爺子說,亦楓少爺的婚事是您給逼出來的,理應……也由您收拾這個爛攤子……”刑火將老爺子的話原原本本傳達給北冥陌。
北冥陌卻不以為然,握著筆杆,依舊在牆壁上揮灑自如。
淡漠地問道:“那北冥亦楓人呢?找到了沒?”
刑火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欲言又止的樣子,臉色有些發白。
看著牆壁上那副連綿浩蕩的巨畫,刑火愈發不敢吱聲了……
北冥陌看都沒看刑火,也並不在意刑火的答案,而是握著油漆筆在牆壁上專注地描繪著……
難以置信,在這幢豪華別墅裏,潔淨雪白的牆壁上,北冥陌用他那雙曾享譽歐洲的天才建築師手,傾心繪製了一幅西班牙巴塞羅那黃金海岸的巨幅圖畫——
蔚藍的天空,棉花般的雲朵,火紅的陽光,深藍的大海,金色的沙灘,還有那些在沙灘上慵懶曬太陽的人們,玩耍的比基尼小姐,海麵上暢遊的人們……
簡直就是當日。他和顧歡顏在巴塞羅那黃金海灘上的情景!
此刻,這幅油漆繪製而成的海景圖,卻在牆壁上如此真實地還原著當時的盛況。
栩栩如生。
而點睛之筆,來自於沙灘上最顯眼的主角兒——
顧歡顏。
畫裏的她,穿著一身連體式的泳衣,可憐兮兮地蹲在沙灘裏,縮成一小團兒,格外委屈的樣子。小巧的臉蛋兒被曬得紅撲撲的,兩顆圓咕嚕的黑眼睛,眨巴眨巴的,泛著萌態。
而她的動作,卻是伸出兩隻雪白的臂膀,蹲著刨沙子。
這樣的她,在他眼中看來,就是一隻又可愛又可憐,還令人忍不住想踹一腳的顧小狗。
隻是當日,他為了懲罰她,所以說畫她的時候,硬是要她蹲在烈日炎炎下的沙灘裏,足足做了四個小時的模特兒。差點沒把她曬成幹魚片。
可最後他畫出來的成果,卻是在一張高樓建築圖紙裏,左腳下,趴著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狗兒,狗兒嘴裏還叼了根狗骨頭……
當她看到之後,瘋了……
直言侮辱了她,氣他把她當成狗玩具。
想到這兒,北冥陌眸光一柔,這幅畫,就當是補償給她的禮物吧。
畢竟,昨夜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是他這些年來最滿意的一次。
仿佛孤寂了多年的心,不知在何時,潛移默化中,悄悄變充實了。
腦海裏甚至不經意就會浮現她的影子。
而今夜,他也將回饋這個禮物給她。
這幅畫,還差一點兒就完工了。
他握著油漆筆,正要在她的心口上描上那條刻有v。q字樣的優質鋼項鏈時——
刑火尋思了半晌,最終歎息一聲,還是吱吱唔唔地說了出來——
“主子……我來之前,剛好打探到亦楓少爺的去向……原來他一早坐了飛往澳洲的班機。從航空公司反饋過來的名單上,那班飛機正好就是程程小少爺乘坐的航班……另外……”刑火不知道自己說出這番話時,額頭已經冒冷汗了,欲言又止。
“另外?”北冥陌的筆,勾勒得很細致,優質鋼的吊墜在他筆下栩栩生輝。
若說畫功,以他天才建築師的功力,畫畫根本難不倒他。
刑火深吸口氣,豁出去了,“另外,還查到,顧小姐剛好也是同一班飛機,今早飛離了a市……也就是說,和亦楓少爺同行的人,還有顧歡顏小姐……”
咚。
北冥陌的筆,一個打顫,優質鋼的吊墜被生生畫錯了一筆!
一幅巨畫,就因為這一筆而蒙上了汙點……
端著油漆調料盒,北冥陌冷峻的臉,這才緩緩轉過來,正視刑火一眼,“你說什麽?再給我說一遍!”
那沉冷的語調裏,有著暴風雨前的冷靜。
刑火背脊一涼,“主子,顧歡顏小姐和亦楓少爺坐同一班飛機,飛往澳洲了。不過……這也許是巧合吧……”
哐當!
突然,一聲震懾人心的巨響!
北冥陌手中拖著的那盒油漆調色盤,就這麽毫無預兆地摔在了牆壁上!
油漆鋪灑出來,濺了一牆。
瞬間,汙染了整幅畫作!
毀了。
方才還驚為天人的浩瀚巨畫,就在這一瞬間徹底毀掉……
這是北冥陌花了整整一天,與世隔絕了整整一天,就為專心創作的巨畫,在這一刻,親手毀在了他的手中……
他深戾的眸光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巧合?她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離開a市,無緣無故又為什麽要和北冥亦楓同坐一班飛機?特麽就是因為巧合麽?這種理由誰信?!”北冥陌咬牙切齒,猛然一把撕扯掉頭上的粉刷匠帽子。
刑火沉著眉,不敢吭聲,又或者說,亦楓少爺先逃婚,然後顧小姐和他又同時出現在同一班飛機上……他們本就是初戀的兩人,真的很難令人相信是巧合啊……
北冥陌冷冷地撕掉身上的圍裙布,唇角勾勒出一絲冷酷的嘲諷:“嗬,我特麽真是傻!還以為她死心了……可原來不是!!”
她竟然選擇跟北冥亦楓私奔!
私奔!!
這個太過嚴重的字眼,就這麽被烙在了顧歡顏和亦楓的身上。
“主子……”刑火想起手中的檔案袋,“這是今天剛從美國寄來的資料,關於顧小姐五年前在美國發生的事情……”
刑火話還未說完,便聽見北冥陌吐出兩個冷到骨頭裏的字眼:
“撕了!”
“……”刑火愣怔,握著手裏還未開封的檔案袋,別說主子竟然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要他撕了,關鍵是這份檔案就連刑火本人也還沒看過。
“該死的,我說撕了,沒聽見麽!”
“主子,您之前不是想知道顧小姐在美國的五年到底發生過什麽嗎……”
“刑火!”
不等刑火說完,北冥陌怒吼一聲,瞬即扯過刑火手中的檔案袋——
嘶~嘶~幾聲。
然後將碎紙狠狠一摔,扔在了那些散亂的未幹涸的油漆裏……
毀得幹淨利落!
刑火震驚,看來主子真的氣瘋了。
“你認為,我還會在乎一個背叛我的人麽?”北冥陌冰冷的眼神裏仿佛覆蓋上一層千年寒冰,一字一頓著,“不管她過去經曆了什麽,刑火,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我都不會再關心了!”
就算再關心又有何用?
她昨夜還躺在他身邊,那麽真實地占。有彼此。
可原來轉身,就和另一個男人私奔!
他怎能不氣?怎能不怒?又——怎能不痛心?!
她問他,她算他什麽人,他回答了。
她問他到底稀罕什麽,他也回答了。
她甚至問他愛不愛她,他同樣回答了!
她究竟還有哪裏不滿意?
她還要他怎麽做?才肯安安分分留在他身邊?!
砰——
突然,一個拳頭狠狠捶在了牆壁上!
刑火一怔,“主子……”
隻見北冥陌的拳頭,被撞出了血漬,順著牆壁流淌下來,染紅了這片壁畫的牆。
與那些淩。亂不堪的油漆漬,融為丨一體。
觸目心驚……
棱角分明的俊臉上,一如往昔的冷靜容顏,這一刻,仿佛冰川被融化,嗞嗞嗞地一寸一寸悉數龜裂……
旋即,他冷冷地抽回手,站直身子,偉岸的身軀裏,泛著一絲比之前還要凜冽的寒意!
他幽壑的眸眼,仿佛失去了色彩那般,空洞而陰冷。
這是他專程為她購置的別墅。
因為她不喜歡夜映一品,她不喜歡夜魔帝國酒店的總統套房。
所以,這是他為她準備的禮物!
他甚至為這幢別墅取了個名字——夜末歡愉。
更可笑的是,他為了補償她,親自拿起畫筆,在牆上繪製了一幅油漆實景圖……
接著,他退了幾步,深深凝望一眼這片被毀掉的壁畫,嘴角勾出一抹嘲諷。
他嘲弄的是自己,憑什麽以為人家會稀罕他的禮物?!
旋即,蒼勁的指節,一顆一顆解開領下的西裝紐扣。
脫下那沾有油漆漬的西裝,然後,狠狠往地上一甩——
嘣~!
就如同甩掉這些髒亂不堪的記憶!
他憑什麽要為她再容忍這些汙濁?
現在看來,不過是嘲笑他,根本就是個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