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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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陷入了黑暗與陰寒包裹之下,催甫驚慌失措。
“不行,沒辦法睜開,看不見了。”不管他怎麽使勁,眼皮就像是上了鎖的窗,緊緊閉著,除非是強行將窗玻璃打碎,不然根本就不可能進去,可是那也意味著,催甫要對他的這雙眼睛……
“不要!”隻見催甫抽出幾張符籙,雙手相合,然後扔了出去。
符籙並沒有落地,而是浮在催甫之前,形成一道白色的屏障,淺淺的,一閃而過,然後催甫便看到了眼前的情景,那張符籙應在他的麵前,清晰可見,而後突然無力地飄落,催甫這才略有恍然,其實他從剛才開始,眼睛就一直睜著,並沒有閉上,隻是不知冷香蓮對他使了什麽手段,竟然讓他看不見了。
這麽一想,催甫連忙向冷香蓮看去,她還站在門口,看著自己,隻是她的臉上沒有了笑容,雙眼之中不再有任何的溫情,而滿是怨毒之色。
催甫的心中加速,麵對這樣的冷香蓮,他心裏瘮得慌,本能裏想後退,但是想起催長書的提醒,他絕對不能離開這個由符咒和白色蠟燭形成的圓圈。
“嗚嗚嗚……”
陰風攜著鬼哭不斷地傳來,冷香蓮的那張臉在眼前變得越來越大,但她依然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卻讓催甫感覺到她越來越近。
身上不斷地長出雞皮疙瘩,催甫哆嗦不止,但看著冷香蓮沒有了其他動作,催甫心下稍安,想來是催長書的布置發揮了作用,冷香蓮雖然確實來找上他了,可是卻沒有辦法接近他,隻要這個晚上跟冷香蓮這麽耗下去,他便可以安全度過了,至於明天晚上,就到了明天再想辦法了,再不行大不了一直這麽拖下去。
催甫是這麽想的,這也讓他心裏有了底氣,不甘示弱地與冷香蓮對視,但是卻將一把符籙捏在手上,以防不慎之下中了冷香蓮的迷惑。
催長書在一邊看著,始終都沒有插手,看向催甫的目光帶著期待,可是卻又有一絲隱隱的失望,極為複雜。
催甫想這麽耗下去,冷香蓮可不幹,她的身體突然懸空,淩空三尺,那隻是在一瞬間裏發生的事情,隨著她這麽一淩空,由她下身滲出的血液頓時不斷地往下滴。
一滴、兩滴、三滴……
隨著嘀嗒嘀嗒的聲音傳來,地麵上的燭火有了搖曳,變得明顯不穩,催甫的整顆心頓時都提了起來,將手中的符籙捏得更緊,小心地戒備著冷香蓮。
這種戒備不過才剛剛升起,冷香蓮的十指突然到了眼前,催甫嚇了一大跳,仿佛心髒都要蹦出來,冷香蓮在那一瞬間飛撲進來,雙手往前伸出,直抓向催甫的麵門。
“啊!!”催甫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他想要避開,可是冷香蓮的動作快得他反應不過來,隻來得及伸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可是良久,卻什麽也沒有發生,除了周遭空氣更加陰冷,催甫並沒有感覺受到了任何的傷害,他有些訝異,莫非剛才又是幻覺,就如同之前冷香蓮讓自己以為自己找不到東西,同樣的,她也可以讓自己以為看到了什麽。
想著他放下手來看去,卻又被眼前景色震得心咚地一下,臉色蒼白。
冷香蓮的那雙手幾乎要抓到自己的眼睛,十指前的指甲尖尖的紅紅的,有血滴懸在指甲尖處,似乎要滴落下來,可是卻像一個在懸崖邊上抓住了一根野草而比勉強掙紮著。
冷香蓮她,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催甫,目眥欲裂,眼中淌血。
那滴血終於滴落下來,要落到地麵上,所落之地正好是符咒經過處,催甫心頭一跳,心緒急速飛轉,他很清楚現在能夠與冷香蓮如此僵持,就是因為催長書所畫下的這一地的符咒,但是如果這滴血滴落到上麵,符咒是不是會被破催甫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卻隱隱覺得不妙,心電閃過,幾乎是下意識裏的動作,催甫將一張符籙置於掌中,連忙彎身,接住了那滴血滴。
謝天謝地,來得及!
催甫下意識裏抬頭,與冷香蓮對視著,這個時候的冷香蓮滿臉的怨毒之色,充滿了殺機,可是在那殺機之下,卻還藏著另外一種異樣的情緒。
那種情緒說不清道不明,可是卻讓催甫想到了他之前看過了的冷香蓮的故事,內心突然彌漫出一陣傷感與驚慌,可是為什麽會這樣,他卻想不明白,而這關頭,也由不得他認真去想。
這個時候冷香蓮的身體也在發抖,像是堅持不住了,然後她的身體突然被彈了出去,回到了街道上。
很顯然,催長書所畫下的這些符咒並不能降伏冷香蓮,隻能阻止冷香蓮進來,以此給催甫爭取時間,可是就算是這些符咒,似乎也沒有發揮全部的作用,因為冷香蓮拚盡全力不是闖進來了,隻差一點點就可以抓到催甫,這讓催甫一陣後怕。
隻是此時,冷香蓮怨氣更甚,屋外是一陣強烈的鬼哭狼嚎,陰風陣陣,呼嘯席卷,遠比剛剛侵襲著催甫的那陣陰風還要更加厲害,像有千萬隻猛鬼行著軍陣而來。
冷香蓮雙袖拂動,向著鬼書屋內掃來,一陣陣陰風就這樣被打了進來。
這些陰風似鬼哭,聽了很不舒服,極為刺耳,由心底升起的陣陣寒意使得恐懼迅速地漫延開來,而後隻見那些白色蠟燭的火焰開始劇烈地搖晃了起來,靠前的火焰隻差一點點就要被熄滅,催甫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那些蠟燭,生怕那些燭火真的熄滅了,那樣一來,隻怕這符咒的力量會被削弱,就再也擋不住冷香蓮了。
就要熄滅了!就要熄滅了!
那些燭火劇烈地搖晃著,隻剩下了一點小小的火蕊,催甫深深吸氣,雙手緊緊地捏著符籙。
但緊接著,隻見陰風一停,火苗又躥了起來,然後隻見冷香蓮雙袖又是猛地一揮,又是一陣陰風被掃了進來。
但連著好幾次都是有驚無險,就在催甫以為那燭火終於要熄滅了的時候,陰風又斷了,就算冷香蓮緊接著又做出同樣的動作,但是卻也影響不了那些蠟燭,而且催甫注意到,冷香蓮每次掃進來的陰風,威力都在遞減,看來這對於冷香蓮來說也是一種消耗。
催甫稍微安心了一些,這樣子似乎多少可以堅持下去了。
可就在催甫多少有些鬆一口氣的時候,冷香蓮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後催甫看了過去,卻隻見冷香蓮靜靜地看著他,目光平靜得讓人有些害怕,然後慢慢地慢慢地,冷香蓮她……笑了!
冷香蓮居然再一次笑了,而這一次她的笑容與之前完全不一樣,沒有任何溫情,沒有任何思念,卻是帶著滿滿的譏諷,足以打亂催甫的心緒,讓他好不容易安下來的心,再一次不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