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甫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變強了，比起一開始的時候，自己肯定是變強了沒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變強的感覺依然像是錯覺而已。

    催門的判官，主要就在一支勾魂筆上，生死簿也許也算在其中吧，不過卻不及那支筆與自身聯係緊密，此外還有陰陽墨，催甫至今仍不知道那陰陽墨是用什麽材料製成的，還有錄書時點燃的香。

    看起來自己好像已經成為判官，在這條路上走了很遠很遠，但說實在的，對於這所謂的“判官”，催甫心中的疑團卻始終求解，甚至還越來越多。

    ——自己算是……變強了吧？

    催甫又在這樣想著，然後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

    催長書已經給催甫準備好了一疊玄階符籙，就放在床頭，催甫一醒來就看到了，隻是催長書什麽時候進來的，他完全沒有察覺。

    將那些玄階符籙收好放進書包裏麵，催甫又塞了幾本空白的生死簿，幾支香，還有一瓶陰陽墨，這些東西現在已經成為他的必備之物。

    楊嬋很早就來了。

    “我不是說過要去接你的嗎？”

    白老住在新城區，從路徑上來說，催甫要先經過楊嬋所住的小區，去接楊嬋也是順路，但沒想到楊嬋一早就先過來了。

    “我想著你這邊打車不容易，現在車在外麵等著，我們走吧。”

    楊嬋雖這麽解釋，這麽解釋也確實說得通，不過催甫依然覺得，她是擔心自己改變主意，沒有帶上她同行，而事實上，催甫也確實總會猶豫，畢竟他已經決定不想再讓楊嬋牽扯其中，但做的事還是南轅北轍。

    白老住的地方雖然是新城區，但也沒有在城中心，隻是在新城區的邊界上，這裏圍著一片樓房，但至今也沒有全部賣出去，分出去的雖然有不少，不過依然留有很多是空的。

    新城區正在改建，城中心也開始展露繁榮，但很多地方的建築依然未能完全落成。

    但盡管如此，這地方的房價也依然一片走高趨勢，能夠在這裏買下一套房確實不容易。

    一些樓房還在建，落成的樓房出售，已經有了住戶，但這地方依然顯得冷清，這裏應該是一個小區，或者規劃上應該是要建成小區的樣子，不過那些樓房還沒有用牆圍起來，隻是貌似無序地分布，施工的地方沒有人，另一邊已經完工的地方才有依稀人們在散步。

    今天剛好是周末，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我需要翻書嗎？”

    催甫一直沒有將白老的書給她看，楊嬋不由得問道，像之前的經曆，她都需要翻開書來，才能夠參與其中，但催甫卻是搖了搖頭。

    “不用，裏麵的內容我都知道。”

    但楊嬋還是不解，之前的書不都需要翻開來觸動，才能夠與書中鬼魂共鳴嗎？

    心知她在疑惑，催甫又補充了句。

    “之前是實力不夠。”

    楊嬋若有所思，便見催甫在一樓棟前停了下來，抬頭往上看，她跟著抬頭，但不知道催甫在看幾樓。

    “我們上去吧。”

    楊嬋跟著催甫上了電梯，看到催甫按了三樓。

    電梯裏沒有其他人，出來走廊時也靜悄悄的，這地方人很少，或者說是他們來得太早了，其他人都還沒有起床，畢竟難得的周末，大多數人應該是想要休息的。

    楊嬋正這麽想著，但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指向上午十點半，說早不早了。

    說到底還是這裏人少吧。

    催甫卻不像楊嬋腦海裏那麽多奇奇怪怪的念頭，他看準了門號，過去按了門鈴。

    門鈴響起，過去了很久，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儉樸，一頭長隨意綁了個馬尾，麵容看起來很憔悴，雙目無神，甚至妝容都沒有什麽打理，一副沒有精神的感覺。

    她像是有些費力地掃了催甫和楊嬋一眼，一絲詫異一閃而過，似是意外竟然來了客人，但緊接著卻是毫不在意，或者該說是連想在意的氣力都欠奉，整個人看起來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不……不好意思，我們是……是……”

    楊嬋連忙想要打招呼，但支吾半天卻不知道應該怎麽介紹自己，不由得連連看向催甫，催甫接過她的話頭。

    “你好，冒昧來打擾，我們聽說白老逝世，但還是想來看看，了解一下情況。”

    那女人抬了抬眼，又看了催甫一眼，這一動作似乎又有了些精神，但依然是無精打采的模樣，隻是拖著有些疲憊的聲音問道：“你們認識我爸？”

    這女人就是白老的女兒——白曼文，催甫點頭道：“白老很照顧我們。”

    她的眼睛又垂下，像是有些不在意又像是有些壓抑地道：“是嗎？他還是一樣，那麽好人。”

    緊接著卻是覺察不對。

    “我爸他已經走了三個月了。”

    催甫露出沉痛的表情，有些為難地道：“抱歉，因為一些原因，我們也是才知道不久。”

    “這樣啊……”

    楊嬋看著催甫，那眼中滿是崇拜，是什麽樣的天賦才能讓他將“睜著眼睛說瞎話”這種技能演繹得淋漓盡致啊。

    “進來吧。”

    雖然沒有招待客人的欲望，但讓客人站在門外始終不好，她還是讓過了門，讓催甫和楊嬋進來。

    一進門，催甫便忍不住皺起眉頭，這房子裏麵充滿了一陣讓人壓抑的氣息。

    跟陰氣不同，這些也不是陰氣，而是陰鬱的氛圍將之籠罩，使得這房子裏麵的空氣都變得沉重，充滿了負麵情緒，就是楊嬋也清晰地感受到，這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感覺也讓她感到排斥皺眉，此外房子裏麵到處都顯得有些混亂似乎也是這種陰鬱的表現之一。

    白曼文拾起隨地亂扔的衣服和小孩玩具，但又隨意地扔在其他地方，像是在收拾，但看起來又不像在收拾，同時一邊道：“家裏亂，你們隨意坐坐，沒想到我爸還認識你們這種年輕人。”

    但催甫和楊嬋沒好意思自顧自坐下，反而幫著白曼文收拾東西，有他們的加入幫忙，才使得這畫麵真正有了收拾整齊的味道，然後催甫才有餘空觀察這間房子。

    很普通的房子，還是樓梯間，有三室一廳一廚一衛，附加一個陽台，應該有九十平方米，隻是光線並不算太好，陽台偏向西南，雖然能夠透過來一點陽光，但並不能將整個陽台照進去，對麵是其他的大樓，正好擋住了視線，這樣一來，使得原本陰鬱的房子更加缺乏生氣。

    “白老對人很和藹，我們都喜歡跟他說話。”

    “……是嗎？是這樣啊……”

    白曼文的動作停頓，有些悵然地喃喃著，眼眶中有些濕潤，但她別過臉，走到沙前坐下，招呼催甫和楊嬋也過來坐。

    “不好意思，家裏沒茶可以招待你們。”

    “沒事沒事，是我們突然拜訪，有些失禮。”

    在沙上坐下後，楊嬋在想著應該說些什麽話，她其實不是很擅長跟人聊天，催甫坐在她身邊，模樣看起來倒是有些自在，隻是時間推移，已經接近中午。

    “我爸對每個人都那樣，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他也總往外麵跑，有時在路上走走，有些在公園逛逛，他似乎總有人可以說話，不過卻沒聽說過他有什麽朋友。”

    楊嬋看向催甫，見他並沒有說話的打算，似乎有將白曼文的話聽進去又似乎沒有，不曉得他在想些什麽，隻是一下子的沉默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但白曼文很快又開口了。

    “麻煩你告訴我他的事，什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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