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種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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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甫在說著,楊嬋隻是靜靜地聽著。
“判官這個道統,不是不厲害,而是太可怕了,雖然在前期也就是黃筆的時候,實力提升極為緩慢,而且做事都是如同磨水的功夫,練字錄書,還要燃香作為時間限製,這些都是為了判官的前路而打磨自己,錘煉意誌與鍛煉心性,隻有心性過關的人才能夠在判官這條道上走遠,不過可惜的是,做到這一點的,也大多隻能走出陽筆這一條路,陽筆雖然也足夠強大,卻不是判官一脈最需要的。”
“我就不是一個心性過關的人,如果我隻是走出陽筆這條路的話,肯定不會成功,或者說成就也就那樣了,幸運的是,我除了陽筆的天賦,還走出了陰筆的路,這補足了我的短板,也在走出陰筆之路,成為玄筆判官之後,我的修為提升如有神助,沒有多久就達到地筆,現在我的道行比起一些道門中的……我不知道道門的境界是怎麽分的,但我應該不比一般的席,甚至是掌院的差了,而他們達到那個程度修行了很多年了吧……”
“我修行到現在,還不到三個月,這是判官一脈最為可怕的地方,一旦走對了路,境界的提升快得令人難以想象,其他道統窮其一生未必能看到的境界,判官可能隻要區區幾年就可以走到,甚至走完,隻有這樣,判官才會被他們忌憚與排擠。”
頓了頓,催甫接著往下說。
“可是判官一脈沒落了,或者也可以說,我們催氏一門沒落了,再也不見了曾經催府的輝煌,到了現在不敢以‘府’自居,隻能改名為‘催門’,想想真是夠悲摧的,這不僅與其他同道對我們的打壓有關,也跟我們的限製有關,因為判官太強大太可怕了,所以限製也很大,我們判官一門的人是不是可以修行,是不是能夠成為判官,要到其十九歲時候才能見分曉,我也是在十九歲時候才第一次見鬼,聽我外公說過,我們這一門是不是能夠修行,跟血脈是相關的,隻有體內的判官之血能夠覺醒,都有可能成為判官,到了我這一代,如果我的判官之血無法在我生日那一天覺醒,催氏一門就要終止在他那一代了。”
有些悲哀,也有些唏噓,並不是體內有判官之血就能夠成為判官,那種判官之血還必須得能夠覺醒才行,而且覺醒的時間隻有那二十四個小時,不然隻能當一個普通人了。
催甫從出生那一刻開始,便被催長書寄予厚望,在他達到十九歲之前,這都是催長書的一個指望,這也是他跟隨母姓的原因,也是他在生日當天,被催長書喚到鬼書屋去的原因。
這些事情,也是楊嬋第一次聽說,以往催甫因為不想她也步入這個世界,所以那些事情都沒有告知她,可是現在她師從明道姑,已經與這個世界斷不開聯係,越走越深了,催甫便再也沒有瞞她,可還是會下意識裏將她保護在身後。
判官一脈看似風光,其實一直都走在道統斷絕的邊緣,因為血脈的限製太強,開啟血脈的時間限製也太苛刻,曾經的催氏判官也是斷去了幾代,導致傳承有些不全,這一次好不容易,出了催甫這麽一個判官,而且還有同樣身為判官的催長書在守望著他,雖然中間隔了一代,可也是給了判官一脈的一個希望。
催甫有些覺得自己說了太多無關的話了,轉回話題道:“判官的開始便是黃筆,其實可以說,黃筆是判官打基礎的一個境界,基礎打牢了便可以突飛猛進,黃筆階段時候接觸到的那些東西不會沒有意義,像是陰陽墨,實則是冥河裏的冥粒,可以助我玄筆階段的修行,而現在的人樹,也是當時所用的生死簿,想必是可以助我地筆階段的修行,可是現在的問題是,我應該怎麽做?”
楊嬋也幫著想,有些不確定地道:“會不會……需要你爬到樹上去試試?”
沒等催甫再用看白癡的眼光看好,楊嬋連忙補充道:“可能會需要這人樹的一些什麽氣息之類的。”
楊嬋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催甫已經在爬那棵人樹了,對剛剛楊嬋出的主意,他也有些想法。
可惜沒有用,人樹沒有什麽氣息好給他的,隻有生機,但他身上有,還有熟悉的生死簿的味道。
催甫下來,坐在人樹的“雙腳”上想。
楊嬋覺得既然跟這人樹有關,那可能需要從人樹的一些特點身上找,她細心地觀察人樹。
“這棵樹長得真像人,腳趾甲往下長,跟整座山連在一起,看這座山什麽也沒有,也不知道它是吸食什麽養分才能長這麽大的。”
催甫一怔,突然抬頭:“你說什麽?”
楊嬋被催甫嚇了一跳,訥訥道:“這樹長得像人。”
“還有呢?”
“腳趾甲往下長。”
“還有呢?”
“跟整座山連在一起。”
催甫沒有追問,但其眼神在示意楊嬋接著往下說。
楊嬋想了想,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好像有什麽字眼兒讓催甫想法一躍的,那似乎對催甫很重要,她回想著,而後試探著道:“這山上什麽都沒有?”
催甫點了點頭,眼睛裏有光芒閃過。
楊嬋很自然地想起下麵的那句:“所以這棵樹是吸收什麽而長大的。”
催甫笑道:“是什麽呢?”
但楊嬋卻有些擔憂,拉著催甫道:“你不會想要在這裏變成一棵樹吧?”
催甫哭笑不得,人怎麽可能會變成樹呢?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去看楊嬋,他覺得那種目光怪傷人的,他走到人樹身邊,在它那分開的雙腳之下找到一處空地,然後把勾魂筆倒插上去。
人樹腳下,催甫種下了勾魂筆。
楊嬋看不懂,道:“這樣就好了?”
催甫沒把握,道:“總得試試看。”
於是兩個人在樹下等,有時坐著等,有時躺著等。
楊嬋拿出臨走時劉一美給他們準備的便當,兩人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天黑了,天牛山上很安靜,什麽聲音也沒有,連風的聲音都聽不到。
天亮了,催甫睜開眼睛,看到勾魂筆還安安靜靜的,人樹身上又脫下來一層皮,鋪在地上。
天又黑了,夜空中一片雲,看起來像是一支筆。
天又亮了,人樹與勾魂筆都靜悄悄的,天空中那片像筆的雲沒有散,也沒有變。
催甫和楊嬋自然都注意到了那片雲,楊嬋問道:“那應該不是普通的雲吧?”
催甫搖頭,他什麽都感覺不出來。
人樹還是人樹,勾魂筆沒有任何變化。
楊嬋道:“要不……再想想其他辦法?”
幹等下去可不行,而且身上的幹糧最多隻能再堅持兩天,更重要的是,楊嬋數著自己得有三天沒洗澡了,不,快四天了。
一想到身上就癢,撓過了幾次,那癢都沒有退去,楊嬋才知道,癢的是心裏。
——如果這山上有個池子該多好。
楊嬋就這麽想著,想著,想到夜再一次降臨。
天上的那片雲慢慢地移到了人樹的正上方,同時也是勾魂筆的正上方,那片雲豎了起來,那支筆如同勾魂筆一樣,倒著豎起來,除了大小和顏色,其他的地方似乎一模一樣。
楊嬋興奮起來,指著那片雲,道:“看,那片雲果然不普通。”
催甫點了點頭,笑了,這個決定果然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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