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薑警官,遺物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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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車,我倆直奔吳寡婦家裏。
吳寡婦家裏就剩下個老公公 , 這點和尚是早就知道的。
可不知道的是,這位87歲的老先生 , 耳朵聾了三分之二,三個小時下來 , 能對上聽清的話沒幾句,把我倆累的夠嗆。
“我說,她還有個表姐嘛!”老先生還氣得夠嗆 , “你們這群警察啊,耳朵不好!”
我與和尚無奈對視,天知道剛才問的問題是:吳寡婦吳英在丈夫死後有沒有其他男人?
見實在聊不下去,我倆隻好道謝告辭 , 不過也不算毫無收獲 , 最起碼老先生反複提到的這個吳寡婦表姐,是真實的存在的。
“再去哪?你舅舅家還是吳寡婦表姐那?”出了門,我問。
和尚擺手,說吳寡婦表姐的身份還需要通過公安係統核查 , 至於蘇郭那邊等明天再說,畢竟身後事剛結束。
“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 今兒有收獲就能和上麵交代了,明天我們再去查,等我聯係你!”
見和尚這麽說 , 我也不強撐著,此時身心俱疲再加上擔心爸,就順坡下了。
可等回到家裏,老爸卻還沒回來,我看了下時間 , 差點兒七點,已經過了吃飯時間:“不是說和我有話說,讓我早回來麽?”
琢磨著就打了個電話過去 , 卻不料沒人接 , 當時想著一定是店裏有生意了。
於是就想著再打 , 可這一等,卻等到晚上十點,怎麽也打不通 , 我越發心焦 , 怎麽坐也坐不住了。
出了門,打著手電筒將快速跑到村口路上 , 又大步往西跑,蠟燭店在西村往西一點的路邊 , 跑起來也就十來分鍾。
我累得喘著大氣,卻一點也不敢停息,心裏毛躁躁的,這種感覺很不好。
然後 , 等蠟燭店一百米開外,腳底下的步子卻邁不動了。
隻覺得瞳孔不由得渙散,可不管如何渙散,遠處蠟燭店上的瘡痍灰燼卻清晰的可怕!
這明顯是被大火灼燒後的慘狀……
我不停的後退,下意識搖頭:“不,不可能!”
我從小不相信自己命不好,但這些日子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
“不會的。”我下意識搖頭,腳卻不由自主的邁了過去,一百來米的距離,衝過去僅用了十多秒。
嗬,人的潛力當真是巨大的。
當我跪在地上摸著灰燼時 , 才徹底死心,同時心裏鑽出恐慌。
我家的蠟燭店是祖傳的 , 據說材料是紫檀木和鐵木,密度極大 , 得是多大的火才能將店麵燒的這麽勻稱,這麽細碎?
細思極恐,豆大的眼淚往下掉 , 當即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報警。
不到十分鍾,西城公安局的人又到了,這次來的是和尚和一位老警察。
那老警察精神矍鑠 , 剃了個寸發,黑壯但矮,一張嘴操著口天津口音:“誰報的警?”
我起身 , 和尚在老警察身後 , 眼裏透著悲切,但卻始終站在那不過來。
“是我。”說話間,已經將目光從和尚身上轉移,我倆的關係不適合曝光在其他警察麵前 , 不然案子處理上會很麻煩。
津調兒警察拿出記錄,其他工作人員將現場封鎖 , 甚至有帶著腳套手套的人已經進去檢查了。
“死者和你什麽幹係?”
我如實道來,隨後又一一回答了事情的經過 , 不免提到了老娘的死。
“她母親剛死,我調查西村剖腹案時正好碰到。”和尚適時提了一句,仿佛那是我倆僅有的聯係。
老警察哎一聲,眼裏有了憐惜,匝了匝嘴 , 說出來都是些安慰的話。
我心髒被扯得疼,又疼到麻木 , 但卻嘴硬:“我能承受 , 謝謝您的安慰 , 事情的真相就拜托你們了。”
“這話說的,那不似我們的使命麽?”他口音濃鬱,“不過嘛 , 這得看天時地利人和 , 這場大火可夠大的,你以後有嘛事可以找我幫忙 , 可憐的孩子呦。”
我聽著不免感激,警察做到他這份上 , 說傻實在也不為過了,可偏偏這樣的古道熱腸,直來直往,最能打動人心。
“你……”
和尚的話剛吐了一個字 , 就被灰燼裏的工作人員打斷:“薑隊,蘇隊,發現了一個鐵箱子。”
全副武裝的幾個人從裏麵抬了個箱子出來,這大箱子已經被熏黑了,看得出來本應該是四四方方的,可估計是被大火溶的,此時已經變形了。
“金姑娘,這幸存的物件兒你拿回去,留個念想。”薑警官憐憫道。
我手顫抖著 , 舉步維艱,這東西在外人看來是幸存的物件兒 , 可對以我來說卻是遺物,我抹淚道謝。
到最後是和尚實在看不過去了 , 焦慮的叉腰,右手摸了摸鋥光瓦亮的腦袋:“金朵是吧?你先回去吧 , 這邊有什麽線索我們再聯係你,我覺得你需要休息。”
薑警官也是同意,和尚提出代替公安局送我回家 , 其他人倒是沒覺察出什麽。
我看著偌大的蠟燭店心頭恍惚,最後是被和尚拖走的 , 等到了家裏才回過神來 , 抱著箱子痛哭出聲。
“哭吧,哭出來舒心。”和尚蹲下拍我肩膀,“朵朵,你得堅強 , 你還有我。”
‘你還有我。’
我聽著陡然響起昨晚單寧的話‘母親沒了,你還有吾。’
這不過一天的時間 , 我勾起嘴角諷刺,卻比哭還難看。
老娘的死對於我已經是打擊 , 可我為了不讓爸爸傷心,始終不敢哭的太厲害,可我的懂事換來了什麽?
那場大火為什麽燒的那麽勻稱?除非在屋子裏各個房間都點好火!
也就說,要麽是一群人一起點火,要麽就是我爸自殺!
因為要一個人均勻在店裏各處點火,根本不可能在火勢起來之前出逃……
“哎,我下班再來找你,畢竟阿姨的案子也要查 , 不能讓隊裏察覺出來。”和尚不放心。
“我知道。”我一邊哭一遍抹眼淚,“下班別過來 , 我想靜靜。”
和尚懂我 , 當即沒再強迫 , 臨走時揚了揚手機,說什麽時候我叫他,他都在。
等屋子裏歸於平靜 , 我才毫無忌憚的放聲痛哭 ,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覺下一秒都能暈過去了 , 我才抽搭抽搭擦幹了眼淚。
“金朵,你隻能哭這一次。”我喑啞警告自己 , “在查清所有之前,你沒資格再哭!”
話落,我使勁兒拍臉,試圖讓自己更清醒,隨機拿了家裏的刀子 , 用力將毀得變形的鐵箱敲了開來。
我以為是一箱子蠟燭,可沒想到入目的竟然是兩本書,以及一封信和銀行卡。
我抖著手將信封打開,輕輕一擦,發現那鋼筆字跡還有潮感,明顯是剛寫沒多久的——遺書。
“嗬!”我不由得苦笑嘲諷,假懦弱的人選擇去死,真懦弱的隻能或者,“真是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