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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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求求您救救他……”

    她跪在父親麵前,聲淚俱下地狼狽乞求。

    啪——

    “我說過,你必須離開他!”

    失望之極的父親抬手給了她一個耳光,力道十足。

    米思萱承受不住,摔倒在地,膝蓋處早已經紅腫不堪,稍微動動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她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執拗地再次爬起來跪著,一向怕疼的她,竟是一聲也未吭。

    他們走投無路,她不得不回家,希望得到父親的幫助。

    “來人,把小姐帶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離開房間半步!”

    威嚴的嗓音,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堅決,幾個手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無視她的掙紮哭鬧,將她丟在臥室裏,鎖上了門。

    “不要!啊!!”

    米思萱猛地驚醒,後背早已經冷汗涔涔。她大口大口地吸氣,就像是瀕死的魚。

    “做了多少虧心事,才會讓你這樣夜不能寐?”

    冷峻的嗓音幽幽響起,她這才發現,穆少淩坐在床邊的沙發上,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厚重的素色窗簾擋住了傾灑的陽光,房間裏有些幽暗,她竟然一時沒有察覺。

    男人起身,一步步逼近了她,猛地俯下身,伸手幫她撩起一縷頭發攏在耳後,“除了對不起我,還有誰呢?思思,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裸露在外的肌膚泛起陣陣寒意,她身子輕顫,被子下的手更是不自覺地揪緊了床單。

    “洗漱好了就下樓,我娶你,不是讓你來享受的。”

    一貫的強勢霸道。

    米思萱順從地點了點頭,父兄還在警局裏,她隻能忍氣吞聲.

    幾分鍾後,米思萱出現在了樓梯拐角。

    她隻著一件最簡單的白色長裙,黑發慵懶地垂及腰間,未施粉黛的小臉卻揚著另一種美。

    明明清純到極致,骨子裏卻透著妖媚,真是個天生的尤物。

    穆少淩的眸子當下便幽暗了幾分。

    “童童呢?”

    她慌慌張張地掃視一圈,卻沒發現兒子的蹤影。

    女傭恭敬地答,“小少爺已經用完早餐,現在有家教老師帶他上課去了。”

    米思萱微微鬆了口氣,可落在男人眼裏,卻惹得他火氣更甚。

    他還不至於,淪落到用一個孩子出氣。

    “晚上陪我出席峰會。”他漫不經心地開口,顯然,這是命令,不是請求。

    米思萱一怔,有些心酸。穆少淩打的什麽算盤,她比誰都清楚。

    當初米氏還算得上c市龍頭企業的時候,多少人上趕著巴結。但凡宴會,米家人永遠都是焦點,阿諛奉承的嘴臉她看得多了。而現在,米家牆倒眾人推,她一個落魄千金,醜聞纏身,就是淪為笑柄的存在。

    現在,他就是打定主意要把她往火坑裏推。

    她轉頭,對上男人那雙冷冽的雙眸,竟然柔柔笑開,眉眼彎彎,像極了十年前。

    “好。”

    本就輸得一無所有,她又還會怕些什麽呢?

    ……

    傍晚的時候,穆少淩風塵仆仆地回來,身後,跟著一群所謂的造型師。

    米思萱配合無比,像是洋娃娃般任由他們擺弄,心靜得仿佛一潭死水。

    且不說這一年一度的峰會對於每一個企業老總來說有多重要,但憑c市新貴穆少的第一次公開露麵,就值得吸引所有的目光。

    穆少淩穿著一身剪裁妥帖的範思哲高定,精致奢華,就連袖口都是珍貴的祖母綠寶石,一舉一動更是透著優雅貴氣。

    哪裏還是十年前,那個落魄潦倒的窮小子。

    而米思萱,則是一身火紅長裙,一字肩的設計,露出性感的鎖骨和圓潤白皙的肩頭,古老宮廷式的綁帶設計更是凸顯纖細的腰身不盈一握,再加上水溶蕾絲的蓬鬆裙擺,讓她像極了象牙塔裏的公主。

    造型師都禁不住連連讚歎,隻覺得她美得像是畫中人一般。

    “怎麽樣了?”

    穆少淩還未走近,視線便被那抹火紅吸引。

    她就那樣恬靜地坐在那裏,唇角微微上揚,難掩小女兒嬌態,美得驚心動魄。

    其餘人麵麵相覷,紛紛退出了房間,讓新婚燕爾的小兩口獨處一室。

    “可以了嗎?”

    她輕聲詢問,尾音微微上揚,似乎還透著些小期待。

    女為悅己者容,古人誠不欺我啊。

    穆少淩緊抿著唇,沒開口,卻是從一旁的梳妝台上,打開了一個精致的天鵝絨禮盒。

    一條珍珠項鏈靜悄悄地躺在裏麵,顆顆珍珠圓潤飽滿,剔透無暇,星星瑩瑩之光仿佛從內而外散發。

    她微微俯身,動作輕柔地為她戴上。

    冰涼的觸感一下子驚醒了米思萱,她忍不住輕顫,雙頰更是微微緋紅。

    “你很美。”男人由衷地讚歎,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間,竟讓她覺得灼燙無比。

    大手在她頸間流連,手下嫩滑的觸感提醒著他,她有多麽嬌弱,仿佛他一個用力,就會傷到她.

    黑色賓利一路疾駛,在會場入口停下。

    紅毯兩頭不乏新聞媒體,終於見到正主兒出現,紛紛像是打了雞血一般。

    “穆太太,擺好你的位置,別丟臉。”

    他漫不經心地提醒,卻分明,是十足的威脅。

    她現在,不是那個瀟灑肆意的米家千金,也不是席家小公子的前妻,隻是一個不擇手段攀上了穆少淩這根高枝兒的女人。

    呼……

    她輕輕吸了吸氣,再抬頭,眸子裏便是一派清明。既來之則安之,她經曆了那麽多,區區一個宴會而已,何足為懼。

    穆少淩下了車,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在一片白光急閃下,米思萱優雅出場,將玉臂緩緩放入男人強有力的臂彎裏,笑得勾魂奪魄,昂著精巧的下巴,仿佛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媛。

    直到進入會場,她仍舊保持著那番高傲的神色,所有禮數一一做足,讓人挑不出一丁點兒瑕疵。

    “我還真是小瞧了你,米氏倒了,似乎也並不影響你擺出這樣一副高姿態。”迎著眾人迅速聚焦過來的目光,穆少淩微微側身,漫不經心地開口。

    親密的模樣,仿佛那是情人間的呢喃耳語。

    米思萱笑得眉眼彎彎,做戲做足全套,自然不能落人口舌。

    “當然不是,現在我可是憑著‘穆太太’的身份橫行霸道,你難道,看不出來麽?”

    嗬,男人輕笑,好一隻牙尖嘴利的小野貓。

    穆少淩還準備囑咐些什麽,卻被幾個中年男人拖著離開,不放心地回頭,隻見沒心肝的小女人早已經端著香檳入了會場,一副如魚得水的模樣。

    他抿了抿唇,眼底的光明明滅滅。

    米思萱感受得到眾人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她坦然自若,將第一名媛的優雅從容展現到了極致。

    可就算她有心避讓,也總有人不願放過她。

    錯身而過之際,一個女人撞到了她,端著的酒杯恰到好處地傾斜,香檳不偏不倚地潑灑在她的禮服上,瞬間浸濕了一大片。

    “啊,弄髒了你的禮服,真是抱歉呢。”

    女人佯裝懊惱地驚呼,下一秒,卻掩著嘴和身旁的女伴們嬌笑起來。

    “ada,這次你可闖了禍了。人家可是第一名媛呐,甩了席少又攀上穆少,就這手段,你玩得過人家麽?”

    “就爬上男人的床而言,我可能還沒那麽厲害。”

    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含沙射影地嘲諷,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周圍的人聽見。

    哪怕是這所謂的上流圈子,也一樣肮髒不堪。

    即使婚禮沒有宴請外賓,但也擋不住四散的流言蜚語。米思萱的父親和哥哥還在警局被拘留問話,對穆少淩而言,想要保釋人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他卻眼睜睜地看著,按兵不動,這說明了什麽,大家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她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嘲笑她的機會。

    米思萱唇角輕勾,美眸流轉,頗為可惜似地歎了口氣。

    “哎……”

    時至今日,她這個愛記仇的毛病還真是改不掉呢。

    “既然知道現在我是穆太太,那又是誰給你們的膽子,站在我麵前礙了我的眼?”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反擊,柔軟的聲線卻帶著足夠逼人的氣勢,讓幾個女人猛地煞白了臉。

    被喚做ada的女人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裏,留下一個個月牙狀的痕跡,她卻毫無所覺。

    她們的確是頭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陪著肥頭大耳的老男人尋歡作樂幾個月,明明惡心至極卻還要做出一副享受的模樣,犧牲一切極盡討好,這才得來的機會。

    原本是想在這宴會上物色人選另尋高枝兒,卻在看到米思萱的那一刻,理智悉數化為灰燼。

    米思萱是誰?

    十年前的米家盛極一時,米氏作為c市龍頭企業,涉獵麵極廣,旗下大大小小子公司無數,盈利額更是年年翻倍。而米家千金豔動全城,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媛,追她的人從城南排到了城北,她卻不屑一顧,仍舊瀟灑肆意過活。

    如今樹倒猢猻散,米氏成了空殼,債台高築,風向霎時變了。

    可米思萱仍舊是全城名媛心裏的一根刺。

    不為其他,單憑她魅惑男人的手段,就值得讓每一個女人聲討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