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鐵還是有常識的，知道古人互送瘦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聽那老鴇的意思，王曲和揚州的孫碧還是同一個老板。

    正所謂揚州瘦馬甲天下……差不多是這句，王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因此，能把撐起杭州歡場的王曲送過來，這個碧濤閣背後的老板頗為大氣。

    但問題是，排幫少主綁架王曲那晚，老鴇芳姐還沒知道孫碧的消息。同一個老板為什麽連消息都不通告一聲，讓杭州這裏做些防備呢？

    而且，莫鐵雖然稱讚過王曲腰肢動人，但隻說給過李裳聽，碧濤閣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疑點重重，莫鐵也不得頭緒，所以說兩句人口買賣的玩笑話嚇唬嚇唬那老媽子。

    沈希儀剛才聽到莫鐵扯淡的玩笑，就明白這個碧濤閣有問題，所以讓人家老板過來。

    這個舉動其實有些冒險，因為現在他們在明處，不清楚別人的態度就貿然接觸，並不是合理的做法。

    不過，莫鐵的實力是保障，無論對方什麽態度，都要仔細考慮一個萬人敵高手的想法。

    王曲一支舞蹈結束，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沈煉起身去開了門。

    一個白淨的胖子笑嗬嗬地走進來，施禮道：“錦衣衛沈大人千裏而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鄙人慕容萬代。”

    沈希儀坐在中間，沒有說話，隻是喝酒。

    莫鐵坐在側邊，驚訝地說：“這位就是碧濤閣的東家嗎？失敬失敬，窯子裏搭戲子的做法很有意思，是你的想法嗎？”

    慕容萬代胖乎乎的臉上露出笑容，說道：“多謝莫少俠誇讚，一點小心思罷了。”

    看起來這胖子對自己的經營方案還挺得意的。

    莫鐵繼續道：“慕容老板，我聽說過秦淮八豔，也耳聞過揚州四美，怎麽到了你這兒，就變成揚州三美加杭州獨豔了？”

    此言一出，慕容萬代的胖臉閃過一絲黯然，笑意略微勉強地說道：“揚州的場子是家兄慕容千秋在打理，兄長聰明數倍於我，獨占三美也很正常。”

    “哈哈，原來你們家兄弟的聰明是用女人來衡量的。”莫鐵笑道。

    “莫少俠，女人可是好東西啊。”慕容萬代認真道，看起來他很同意莫鐵的意思。

    “那你怎麽舍得讓王曲到處接客呢？”莫鐵奇道。

    慕容萬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攔不住啊，我要能攔住還輪得到那些肥頭大耳的土財主？……呃，不是……”

    慕容萬代說到一半，發覺失言，趕忙改口，可惜來不及了。

    王曲斂身一禮，美目低垂，說：“多謝慕容公子坦言相告。”

    “哈哈哈。”

    莫鐵大笑不已。

    從慕容萬代進門到現在，其實莫鐵一直在觀察他的生理狀態，結合他說話的內容，可以判斷，這個胖子基本上是真心實意的，沒耍花招。

    於是，莫鐵問道：“慕容兄，碧濤閣的老媽子會審訊嗎？”

    慕容萬代一愣：“莫兄何出此言？”

    他也順勢稱兄道弟了。

    “不然你為什麽單單把王曲送過來呢？”

    “莫兄你不是救過她嗎？我送她總比送別人好吧，何況，曲兒是我的寶貝，我想結交莫兄，自然是獻上好東西了。”慕容萬代奇怪道。

    “如果慕容兄你不是從李之儀那裏聽說的這個消息，那就有問題了。”莫鐵意味深長道。

    慕容萬代陷入沉思。

    “咚咚咚……”

    突然，又有敲門聲響起。

    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呢？

    莫鐵起身開門，沈家父子手放到了刀上。

    門開了，是兩個女子。

    如果讓莫鐵來評價，他會說，李裳可愛動人，另一位親切溫柔。

    如果讓沈煉來評價，他會說，見到了兩位仙女！

    那年紀稍大的女子穿著鵝黃色的衣衫，看起來柔和順眼，但這絕不是衣服本身的效果，而是她身上帶著一種不諳世事的恬靜溫柔，讓人不自覺的想要親近。但是當伸出手去，又會發現，你們之間其實隔著一條銀河，仿佛織女星和牛郎星那麽遙遠。

    “織女劍”辛垂楊！

    莫鐵的腦海瞬間閃過這個名字。

    同時想到的還有她在江湖上的排名。

    “江湖名人錄”第十一名，前“江湖絕色榜”第六名。

    現在，莫鐵很好奇，僅僅是前代第六，就有如此風情，不知如今的前十又是如何驚豔呢？

    第一名，憐花公主——唐門大小姐唐棠。

    第二名，謫仙——隱湖魏柔。

    第三名，慕容世家——慕容芷。

    ……等等，這個胖子家還能有絕色譜中人？莫鐵不禁想到身後慕容萬代那肥胖的身軀。

    不能想了。

    “前輩，李姑娘，快請進。”

    莫鐵邀請她們進來，還讓樓下的小二再加些位子和酒菜。

    “妾身見過沈大人。”辛垂楊向著中間的沈希儀行禮道。

    “辛仙子，久仰久仰。”沈希儀客氣一句，就不再說話。

    朝廷對江湖的政策是放任，也有專門的部門管轄相關事物，還輪不到錦衣衛插手。

    辛垂楊的招呼更多是客氣，沈希儀也就回了一句，但他們真的說不到一塊兒去。

    由於辛垂楊不合時宜的拜訪，接下來的這頓飯，莫鐵他們都沒有再和慕容萬代談論重要的東西，隻是扯著淡，說說最近江湖上發生的事情。

    莫兄有所不知，那唐門大小姐唐棠從未有人見過。

    哦，那江湖絕色譜又是如何確定她的排名呢？

    這就要問製定排名的江湖百曉生白瀾了，他可是朝堂名人。

    原來如此，那謫仙魏柔呢？

    我未曾見過，家兄慕容千秋有幸一睹芳容，驚為天人！

    謔，那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謫仙啊。

    莫鐵和慕容萬代“嚴肅”地探討著江湖“大事”，氣氛熱烈。

    李裳的眼神很無奈，好不容易找來辛師叔，結果你倆討論起美女來了。

    慕容萬代待不了多久，他隻是不好直接走掉，那樣顯得他對辛垂楊不夠敬重。

    大約盞茶功夫，慕容萬代起身告辭了。

    沈希儀也表示有些疲乏，和沈煉去另開房間了。

    不方便說話的人都走了，李裳直接道：“莫師兄，排幫為難你了嗎？”

    眼神急切，似有擔心憂慮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