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梧桐天涯客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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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寞梧桐天涯客 016
“誰也不許動——舉起手來!”突然,我身後傳來一聲嘶啞的斷喝。(。純文字)
推我的兩個人一呆,我急忙轉過身,看到一個蒙麵人正站在黑衣人身後,手裏拿著烏黑鋥亮的微衝,槍口正對著黑衣人的後腦勺。
我一陣狂喜,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我的神,剛才那聲音雖然是故意壓抑的變音,但我還是聽出來了,這是老秦的聲音,我的秦營長,我的知青前輩,我的切格瓦拉!
黑衣頭目緩緩舉起手,老秦接著對那兩個黑衣人說:“給他們鬆綁——快!不然就先讓你們進洞——”
那兩個黑衣人嚇壞了,不等頭目吩咐,就快速給我和李順鬆了綁。
我迅速過去把黑衣人頭目的槍拿了過來,然後對著剩下的兩個黑衣馬仔,讓他們解下腰帶,用腰帶將他們捆在一起,讓他們背對背坐著。
然後,我又把黑衣人頭目捆了起來,把李順的銀行卡也拿了過來。
這時,李順悠悠醒了過來,一看這大逆轉的形式,興奮地蹦了起來,拿著手電筒拉開那三個黑衣人的黑頭罩,逐個看著,每人賞了幾個耳光,然後又用手電往蛇蠍洞裏照,臉色突然就白了,不由吸了一口涼氣:“媽呀——”
我很好奇,也過來看,一看,倒吸好幾口涼氣,我的老天,洞子裏麵底部密密匝匝都是毒蛇蠍子和蜈蚣在蠕動,還有不少白骨......
我的頭皮陣陣發寒,兩腿戰戰,胃裏一陣翻滾......
我急忙捂住嘴巴,離開那洞口。
李順卻很有興致地看著,一會兒說:“媽的,我把你們送進去——讓你們嚐嚐這個滋味——剛才你們把老子嚇死了,這會兒該我了——”
說著,李順一把抓起那黑衣人頭目,就要往洞裏推。
“住手——”老秦依舊用變化的嗓音製止李順,一把握住李順的手腕,李順想掙紮,竟然無法動彈。我這時才發現,老秦不是個低手,是會兩手的,畢竟,他是在熱帶雨林裏打過多年仗的,是叢林戰的高手。
我知道,老秦不想要這3個人的命,他或許是有什麽顧慮。
而且,老秦故意變化了嗓音,似乎是不想讓他們聽出什麽來。
接著,老秦一打手勢,示意我們出去。
我和李順出了鐵皮房子,老秦也跟著出來。
“跟我走——快——”老秦這回用了自己原來的聲音,拉下來頭罩。
“老秦啊,老首長,關鍵時刻還是老首長啊,今兒個我哥倆的命都是你救的啊......”李順這才認出是老秦,激動地抱住老秦就感謝。
“李老板,先別囉嗦,我們還沒脫離險境,趕快跟我走,爭取快速送你們出境回去......”老秦邊說邊拉著我們快速往另一個方向走。
邊走,李順邊問老秦:“老首長,這幾個人為什麽留著,為什麽不滅了算了,這樣的人渣,**的比我還人渣,留著何用......”
老秦沉默半天,說了一句:“他們都是上海知青的後代......父親都戰死在叢林裏,母親都是當地土人,都在家守寡......”
老秦一說,我和李順都不做聲了,我理解老秦的心情,他饒恕了作惡的歹徒,不是因為他不憎恨他們,而是他對他們的父輩有著一種深深的情結,這情結,或許會伴隨老秦一生。
老秦實在是一個重感情講義氣善良的人。
“我們需要抓緊往回走,那3個人時間久了不回去,他們就會來找,很快就會發覺你們逃跑的事情......那麽,很快就會動員大量人馬封鎖邊境追捕你們......”老秦說。
我們加快了腳步,深夜裏的大森林依舊是那麽靜謐,樹叢裏傳來貓頭鷹的叫聲......遠處,傳來陣陣狼嚎和虎嘯......
“我們不能走回頭路,不然或許會遇到他們的人,我們現在走的是另一條路,是馬幫多年穿越這片森林踏出來的......”老秦說:不過,就是要多繞一座山頭,希望我們能在他們發覺以前走出去......”
“老秦,你是怎麽知道我們遇險的?”我問。
“我開車正在接你們的路上,突然聽到槍響,就估計壞事了,就估計可能是你們開的槍,在這裏,山上有規定,任何人不準隨便打槍,否則會惹麻煩......”老秦說:“然後,我就把車開到槍響的附近停下,穿過甘蔗林,正好看到你們被抓住,於是,我就一路跟蹤而來......幸虧這三個小子毛嫩,沒經曆過叢林戰,沒發現我......不然,我也很難救得了你們......”
“為什麽不準隨便打槍?山上是什麽?”我問。
“山上,就是邁紮央經濟特區的統治者,是克欽邦自衛軍的一個獨立軍區,這裏是實行軍管的,你可以殺人,但是,隨便放槍就不行,一般帶槍都是防身用,真開槍了,都要去報告理由......這就是剛才那幫人為什麽帶馬刀不開槍的原因,都不願意多惹麻煩......賭場雖然很牛,但是,遇上山上的,也白搭......”老秦說:“不過,山上的對賭場都比較寬容,畢竟,賭場每年都會給他們很多錢,這也是他們養活人馬的經費來源......”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等於是官商勾結,黑白勾結了......”我說。
“山上的根本就不能算是官,不過是一幫地方武裝,打著自衛軍獨立軍區的口號,其實就是原來緬共的一支部隊,緬共解散後他們自立山頭,拉起一幫人占領了這裏,開始從事販毒、走私、設卡收稅、收取保護費等業務......”老秦說:“這山上的武裝頭目,也是個中國知青,原來還是我的部下,我手下的一個連長......”
“哦......原來如此,”李順說:“那很牛逼啊,中國人打出國門開拓疆域了,幹脆,讓他們把這一塊加入中國算了,也算是增加一點領土,媽的,這200多年,都是減少領土,這回可以增加點了......”
老秦笑道:“李老板很幽默很愛國,嗬嗬......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別的不說,就說現在武裝割據的幾隻大的隊伍,頭領都是中國知青,但是,此時的他們,已經不是當年的熱血愛國青年了,現在的他們,早就已經蛻化了......”
我默默地聽著,心裏頗多感慨。
我們邊小聲說話邊往外走。
我這時才發現,老秦雖然年齡大了,但走起路來,腳步很敏捷,動作很輕巧,落地幾乎無聲,但抬腳速度又很快。
我猜當年老秦一定是一個叢林戰的高手。
很快走出了原始森林,見到了月光,我們不再做聲,加速下山往回趕。
穿過一片茂密的甘蔗林,又穿過一片芭蕉林,我們見到了老秦的車子。
上了車,老秦發動車子,開始往邊境方向疾馳。
走了大約5分鍾,老秦突然一個急刹車,接著將車子拐進了一條黑暗的胡同,熄了車燈。
接著,我往大街上看,看到好幾輛敞篷吉普車飛速過去,車上站著不少人。
“這是他們的車子,他們已經發覺了,在趕往邊境堵截,我們走不了了......”老秦低聲說。
“那怎麽辦?”李順看著老秦。
我也看著老秦,這會兒,老秦成了我倆的主心骨。
“暫時走不了了,先安頓下來,我不能拿你們兩個生命冒險,我得對你們負責,對你們負責,就是對我以後的生意和信譽負責......”老秦說:“李老板,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們安全護送出境的......從現在開始,你們要一切聽我指揮!”
“好,聽你的!”李順和我點頭。
老秦趴在方向盤上開始沉思。這會兒我把那張銀行卡交給李順,李順接過來裝進口袋,又摸出手機看了看。
剛才那班人沒有搜走我們的手機。
我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馬上就是1月4日了,元旦假期結束了,秋桐那邊的投遞工作應該是已經理順了,一見到浮生若夢,不知她會怎麽想。還有,雲朵不知是否又有了更大的好轉。
一會兒,老秦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說的卻不是漢語,而是當地話,我和李順都聽不懂。
此刻,我和李順已經給予了老秦充分的信賴,老秦救了我們,我們沒有理由不信任他,我們當然此時也別無選擇。
老秦打完電話,開始發動車子,出了胡同,沿來路往回走,左轉右轉,竟然又轉到了新東方娛樂公司附近,在一家大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到了,你們下車,繞過院子,從後門進去,到308房間,門已經打開,你們直接進去就行,我已經安排好了,”老秦說:“房間是臨街的,進去後,不要開窗,不要拉窗簾,不要出門,吃的喝的用的我會安排,任何人敲門都不要理會,除了我,我敲門的暗號是敲兩下門,然後咳嗽兩聲......”
我點了點頭,李順說:“老秦,在這裏,我靠,太危險了吧?”
“越危險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邁紮央是個小地方,你們在這裏是無處可藏的,他們的人遍布全城,很快就能搜出你們......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絕對不會想到你們敢住在這裏,這裏和新東方緊鄰著,拉開窗簾就看到新東方的大門......”老秦說:“進去吧,記住,308......有事給我打電話......”
我和李順聽老秦說的有理,就下車繞到後院,從後門徑直進了酒店,直奔308,果然,門開著,沒有人在,老秦安排地倒是很周密。
我和李順進去後迅速關好門,打開燈,原來308竟然是一個豪華高級大套房,豪華程度不亞於四星級大酒店。
我撩起窗簾一角往外看,果然看到了新東方娛樂公司的大門,正燈火輝煌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李順有些驚魂未定,看著我,臉色蠟黃,眼神有些失神,還有些發怔。
一會兒,李順突然說:“把老秦電話號碼給我。”
我告訴了李順,李順馬上就撥通了,說:“老秦,給我弄點冰過來,我得定定神......”
打完,李順放下電話,看著我說:“老秦要明天才會送來冰,我操,今晚怎麽過?”
我說:“李老板,你就不能戒掉?”
李順搖搖頭:“不能......這玩意兒,你不吸不知道,吸了才知道人生是多麽美好,才會知道人生原來還有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裏是多麽地美妙......我是戒不掉了,這東西,是精神控製,心癮,和白粉還不同,白粉是生理依賴,身體上癮,這個是心理依賴,精神上癮......精神高於**啊......”
我搖了搖頭,換了話題:“時間不早了,今晚就別吸了,睡會覺吧......你睡裏麵的大床,我睡外間的沙發......”
“沒辦法,隻能睡了......可是,我**很累卻又睡不著,今晚那蛇蠍洞真把我嚇壞了......操,太可怕了,”李順說著,臉上又露出了驚懼的神色:“金三角這裏的黑幫,**的太狠了,手段太毒辣......”
我說:“今晚幸虧了老秦,不然,我們......”
“是的,老秦救了我倆的狗命,他現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李順點點頭:“不過,今晚你表現也很好,出擊那4個,很利索,看得我眼花繚亂,精彩之至,可惜,後來他們人太多了,我竟然沒注意什麽時候背後被人用槍指著了後腦勺......”
我說:“這趟賭博我們可真不值,嚇個半死,李老板,你怎麽不去澳門呢,那裏多安全啊......”
李順擺擺手:“這你就不懂了,你以為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賭博?我不過是順帶玩幾把,沒想到掉進去了,媽的......”
“那......李老板來這裏的主要目的是收購玉石?”我說。
“嘿嘿......這個,等你後你就明白了......”李順神秘地笑笑:“我這次來啊,主要是考察了解工作哦......對了,我吩咐你注意觀察賭場的各個流程和環節,你都看了沒有?”
我點點頭:“按照你的吩咐,我都看了,了解地比較仔細!”
“嗯......那就好,”李順點點頭:“對了,我問你,你是怎麽找到贏錢的竅門的?怎麽出去這一會兒,就成了神......”
我說:“五萬塊錢,找了個高人指點,巧了,正好是二號廳......那高人隻能指點二號廳......但是,我疏忽了,沒想到賭場也早就有了防範,我們被他們盯上了,翻盤過快,過於順利,露了餡......不然,也不會有今晚這些事......”
“哦......”李順點點頭:“那高人是誰?”
我說:“對不起,老板,我答應過那人對誰也不說,希望老板理解,別為難我......”
“是老秦吧?”李順看著我。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說:“老板,你該休息了......”
李順晃了晃腦袋,站起來,去了洗手間。
當夜無話。
第二天,我和李順睡到中午12點才起,是被老秦的敲門暗號聲驚醒的。
開門,老秦閃身進來,立刻關好門,給我們帶來了很多吃的喝的東西,還給李順帶了一小包冰和幾根吸管還有礦泉水瓶。
李順掏出一把錢要給老秦,老秦不要,說:“這裏的冰到處都是,一克才幾十元,不值錢,我找他們要的,也沒給錢......”
“我靠,怪不得都販毒呢,這冰在星海一克700多,比黃金還貴,操**的,怪不得販毒利潤高呢,我看,我**這次還不如販點毒品回去賣......買上幾公斤回去,賺大了......”李順邊親自做冰壺邊搖頭晃腦地說。
我聞聽臉色一變,李順看了看我的臉,笑了:“小子,別怕,我說了玩的,我還沒墮落到那一步......”
老秦笑了笑:“李老板真會開玩笑......販毒在大陸是死罪,李老板那裏值得上為了這個錢鋌而走險呢......販毒的,都是亡命之徒才幹的事,都是提著腦袋過日子,過了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李順笑了笑,做好了冰壺,迫不及待地吸起來......
房間窗戶不敢打開,我去衛生間打開了房間的排風機,排一排房間的毒品氣味。[`小說`]
一會兒,李順吸足了,來了精神,對老秦說:“老秦,今天能走不?”
老秦搖搖頭:“大街上到處都是他們的人,邊境處也是,看來這次他們是不抓到你倆不罷休了,你們暫時不能離開,就在這裏好好住著,一有機會,我就會來這裏接你們走......目前,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們放心好了,我在這裏安排的人,是很可靠的......”
看來,我和李順就要在這裏住下了,不知何時能離開。
就這樣,我和李順就在這個豪華的悶罐子裏呆著,既不能出門也不敢開窗,連窗簾也不敢拉開。
第一天就這樣過去,到了傍晚時分,我和李順的手機都沒電了,都自動關機了。行李都放在老秦車上沒帶下來,充電器也在那裏。
我們聯係不上老秦,也不能出去,成了睜眼瞎。
又是一連兩天過去,老秦都沒有出現,幸虧我們房間裏吃的喝的都不缺,餓不著。
到了7日這天上午,李順終於忍不住了,在房間裏又蹦又跳,有些發瘋:“我操,不行了,這和蹲監獄似的,我受不了了......冰也沒有了,老秦幹嘛去了,怎麽鳥動靜都沒有......”
說著,李順一把拉開窗簾,霎時,外麵的陽光照射進來,我的眼睛被明亮晃了一下。透過窗戶,我們看見新東方娛樂公司門前正站著幾個穿黑西裝的人。
李順接著又要開窗:“我操,呼吸下新鮮空氣——”
我忙過去製止:“李老板,不要——”
“去你的,老子要呼吸新鮮空氣——”李順一把推開我,徑自打開窗戶,腦袋伸到窗外,貪婪地看著藍天白雲和陽光,深呼吸幾口:“爽啊,我操,我現在放風了......”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梆——梆——”接著傳來老秦輕輕的咳嗽。
“我操,老秦可來了——”李順轉身看著門口,示意我去開門。
我急忙關上窗戶,拉上窗簾,然後去開門。
打開門,一個女人和老秦一起站在門口。
看到這個女人,我差點就暈了過去——
這女人是秋桐!!!
秋桐竟然風塵仆仆地出現在我們麵前。
我怎麽也想不到秋桐會來這裏,怎麽也想不到秋桐是如何來到這裏,又更想不出她是如何找到我們的。
我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看著站在那裏麵部表情十分平靜的秋桐,一時傻了,竟然忘記讓他們進來。
老秦十分機警地往兩邊看看,從後麵一推秋桐的後背,又一推我,我才回過神來,忙讓他們進來,隨後迅速把門關上。
秋桐一進去,李順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啊——秋桐,你——你——你腫馬來這裏了?”
秋桐嘴唇緊緊抿著,精神明顯看起來很疲倦,但是眼睛卻依舊很有神,看看我,又看看李順,不溫不火地說:“你說我為什麽來了?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
李順立刻露出不服氣的表情:“我問什麽我自己,我怎麽了?你少給我來這一套,誰讓你跑這裏來的?你怎麽來的?”
這時,老秦開始打圓場,忙說:“秋小姐剛到,先洗把臉,坐下喝口水,大家慢慢說話......”
我也招呼秋桐坐下。
李順這才閉了嘴,看著秋桐,眼裏露出不耐煩卻又有些無可奈何的神色。
我給秋桐倒了一杯水,秋桐接過去,喝了幾口。
這時,李順看著老秦,眼珠子轉了幾轉,摸出銀行卡:“老秦,拜托你個事,這外麵的銀行用銀行卡取現金,最多能取多少?取多了需要預約不?”
老秦接過卡看了下,說:“這附近就有這個銀行的營業部,200萬以下不需要預約,附近這麽多賭場,還有賭客,都是隨時需要大批量存取現金的,預約那豈不是耽誤事了......”
李順點了點頭:“那好,麻煩你出去下,幫我取些現金回來......我告訴你密碼......”
李順說完密碼,老秦似乎有些意外李順對自己如此信任,但是隨即又露出有些感動的表情,畢竟,人與人之間,信任才是最寶貴的財富,這是對一個人最大的尊重。
“李老板,取多少?”老秦問。
“170!”李順坐在沙發上仰臉看著天花板說道。
我和秋桐都吃了一驚,老秦也同樣很吃驚,看著李順:“李老板,你取這麽多幹嘛?”
“老秦,讓你取你就取,不要多問,好不好啊,秦營長......”李順拖長了腔調。
老秦寬容地笑笑,帶著銀行卡出去了。
這時,李順又看著秋桐:“秋大小姐,說說,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你真能啊,我在這裏,你都能找到,我看你可以做偵探了......”
秋桐淡淡地說:“這有什麽難的,我有個朋友在移動公司保衛科,我請他幫忙給你定了定位,當然知道你在哪裏了......我來到緬甸後,打你倆電話都關機,就又順便讓他幫我查了下你最近的通話記錄,自然就找到老秦了,找到老秦,還愁找不到你倆個?”
原來如此,秋桐真聰明,我心裏暗暗讚賞。
李順卻大為惱怒,一下子從沙發上蹦起來:“秋桐,你敢查我的電話,敢給我定位......混賬,你這是侵犯他人**,是違反法律的你知道不知道?”
“喲——李大公子還知道**律啊?”秋桐嘲諷地看了一眼李順,硬邦邦地說:“我就是查了,你怎麽著吧?誰讓你做事鬼鬼祟祟的,不但自己神出鬼沒藏頭不露尾,還弄了個嘴巴比鐵閘口還嚴實的保鏢......”
我知道秋桐最後這句話是在保護我。
“我怎麽就鬼鬼祟祟了?我怎麽就神出鬼沒了?你少給我弄玄乎的,”李順說:“我幹什麽,和你何幹?你操的哪份子心,一個女人家,瞎折騰什麽?你煩不煩?”
“我不給你講歪理,我就問你,你這次到緬甸,到底是幹嘛來了?”秋桐用犀利的眼神逼問著李順:“你不是說要買玉石嗎?你買的玉石呢?”
“這——”李順一時語塞,喃喃地說:“還沒來得及去買啊,我是準備要買玉石的,最起碼買個大大的送給你......”
“我不需要......”秋桐說:“我沒看到你買的的玉石,倒是看到兩個被人追殺的狼狽逃亡者,打著買玉石的幌子來這裏賭博,你很有能耐啊......”
看來,秋桐已經從老秦那裏了解到實際情況了。
“賭博又怎麽了?不就是玩幾把錢嘛?多大個事,你大驚小怪什麽?”李順說:“我還贏了170萬呢!”
“你的光輝事跡我早就知道了,好厲害啊,贏了點錢被人家追得無處藏身......我問你,你這次除了來賭博,除了買所謂的玉石,你還要打算幹什麽?”秋桐眼睛緊緊盯住李順,表情很嚴肅。
“我......我沒打算幹什麽啊?”李順有些支支吾吾。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販毒,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麵......”秋桐看著李順神情愈發嚴厲:“販毒是死路,你不是不知道......你要是敢販毒,你就再也別想回國了,不然,我第一個就去檢舉告發你——”
李順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似乎被秋桐的氣勢壓住了,聲音有些發虛地說:“我哪裏有販毒了,我就是來這裏玩玩牌,買點玉石,你咋咋呼呼說些什麽呢,不信,你問問易克......”
我這時知道,秋桐之所以千裏迢迢奔赴這裏,是擔心李順販毒。我不知道秋桐是僅僅為了李順還是也包括我,擔心我被李順拖下水。
秋桐聽了李順這話,看了看我,我點了點頭:“是的,秋總,李老板說的都是真的!”
秋桐顯然對我說話內容的真實程度持保留態度,其實連我自己都不曉得李順這次是不是真的要來販毒,李順的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幾分可信度。
“這個易克,嘴裏說不出一句實話,除了會重複你說過的,還能說出什麽來?嘴巴倒是夠嚴實的,我才不問他!”秋桐說。
我知道,秋桐這句話是故意說給李順聽的的,還是在為我做遮掩。
“好了,別折騰了,我真的沒販毒,我怎麽會幹那個呢,我就是想帶著易克出來溜達溜達玩玩,散散心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啊......”李順攤開手掌,接著又惱火地說:“倒是你,膽子不小,敢背後給我手機定位,敢查我通話記錄,還自己個兒跑到這裏來,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不?一個女人家,獨自往這裏跑,你知道有多危險不?這是金三角啊,這是土匪流氓渣滓惡棍出沒的地方啊......活膩了你,來這裏找死——”
“你以為我想來?這都是被你逼的——”秋桐毫不示弱地看著李順。
“哎——我的祖宗,你說說,這個時候,這樣的情況下,你來這裏幹嘛啊?”李順有些氣急敗壞,又顯得無可奈何,對秋桐想發火卻又不敢發,搖頭晃腦地說:“現在,我和易克兩個人被人追殺,兩個大男人脫身都還不易,這又加上一個你,你說,如何脫身是好?”
秋桐不說話。
“你看看——”李順突然“嘩——”又拉開窗簾,打開一扇窗戶,指著窗外扭頭對秋桐說:“看馬路對過那些人,都是要抓我和易克的,媽的,就因為看出了一點他們耍牌的道道,就要幹掉我們倆,太不仗義了,夠狠......”
“剛才來的時候我都看見了,你拉上窗戶——”秋桐說。
“拉什麽拉,憋死我了,我成了囚犯了——”李順不但不拉窗戶,反而又伸頭到窗外深呼吸:“哎呀,我現在體會到自由的寶貴了,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呼呼——”
李順有些神經質,在那裏渾身得瑟著深呼吸,邊抒情念詩。
這時,傳來兩聲敲門聲,接著是兩聲咳嗽,老秦回來了。
李順將腦袋縮回來,我急忙過去關窗拉窗簾,順便看了下外麵對過,正有幾個人在那裏溜達著,不時往四周看。
打開門,老秦提著一個大大的黑色袋子進來,直接往茶幾上一扔:“李老板。,170!你點點!”
這時,我不由對老秦高看一眼,他完全可以把銀行卡裏的錢刷光消失,這裏是金三角,沒有法律。但是,他竟然還提著170萬回來了,雖然他家裏經濟很拮據。
透過這件事,我看到了老秦身上流淌的當年那滾燙的熱血和**,還有那個年代深深的信念和烙印。
同時,我也很佩服李順,他竟然就不擔心老秦會反水,竟然就會如此信任老秦。
李順過去打開口袋,裏麵是17捆整齊的人民幣,一捆10萬。
李順得意地看著秋桐說:“看,這是我的戰果......哦,不,應該說是我和易克兩個人的戰果......”
秋桐不屑地扭過臉去看著老秦說:“老秦,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脫身,我看,能不能和這裏的官方機構聯係......”
老秦苦笑了下:“秋小姐,你有所不知,這裏沒有什麽講理的官方機構,官匪官商都是一家的......這裏就是基本處於無政府狀態......那晚李老板和易克差點就被送進蛇蠍洞,要不是我去的及時,他倆這會兒早就成了一堆白骨頭了......”
秋桐聞聽,臉色一變,身體不由顫抖了幾下。
“我和易克的命,都是老秦給救的,要不是老秦,恐怕這次你來,連給我倆收屍都找不到骨頭了......”李順說著,隨手翻著袋子裏的一捆捆錢,看著老秦說:“首長,我讓你取這些錢的目的是......”
剛說到這裏,老秦的手機突然響了,老秦忙擺手製止李順,讓大家不要出動靜,然後開始接電話,剛聽了幾句,老秦臉色驟變,隨即掛了電話,看著我們:“剛才你們拉窗簾開窗了?”
老秦臉上的神情很嚴重,我心中暗叫大事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我看著老秦點了點頭。
老秦重重地歎了口氣:“我反複叮囑你們的話你們怎麽就是不聽!唉——”
“怎麽了?老秦?”李順看著老秦。
“估計你們的位置暴露了,你們很可能被發現了......”老秦說:“剛才我接到下麵的電話,說有幾個賭場的人到總台查詢308房間的住客名單,還有人在酒店大門口來回晃悠......”
“啊——”大家都大吃一驚,李順說:“馬兒個巴子,這夥人倒是很靈通啊......秦營長,我們怎麽辦?撤還是留下來和敵人戰鬥?”李順在這個時候講話還帶著冷幽默,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習慣了。
“當然不能留在這裏硬拚了,拚是拚不過的,隻有抓緊撤——”老秦說。
“那好,你們先撤,我留下來打掩護,老秦,你帶他們先走,保留革命的火種,我在這裏阻擊敵人......”說著,李順的眼神有些癲狂,拔出手槍,揮舞了一下:“人民考驗我的時候到了......”
我這才覺察出李順的精神有些不正常,或許是因為長期吸毒導致神經受到傷害,在極度的恐懼中迸發出反常的神態。
老秦看著李順的癲狂神態,突然抬手對著李順的臉狠狠就是一耳刮子,“啪——”很響很脆。
我吃了一驚,看著老秦。
老秦鎮靜地說:“沒事,他馬上就好了!”
果然,少頃,李順的眼神恢複了正常,看著大家,猛地晃晃腦袋,說:“哎——我剛才迷糊了,過度緊張了,是不是?對了,剛才是怎麽回事?老秦,是那邊的人發現我們了?”
“是的,”老秦點點頭:“我們要馬上走——不能耽擱!”
“怎麽走?我們聽你的,老秦!”秋桐這時用信任的目光看著老秦。
“老秦,你說怎麽走就怎麽走!”李順也說。
這個時候,我是沒有發言權的,隻有聽從安排的份。
老秦略一沉思,說:“三個人一起走,目標太大,容易引起注意,特別是你們兩個男人在一起......我看,不如分開走——”
“嗯......對,老秦說的有理,很對,我們是要分開走,這樣會更安全!”李順點點頭,又看著老秦:“如何個分開走法?”
老秦沉吟了下,摸出電話打了個電話,說了半天土話,然後掛了電話 ,看著我們:“我看,要不這樣,李老板,你和秋小姐一起,我負責帶著你們走,易克小夥子呢,跟著我的一個朋友走,我那朋友現在在樓下......大家分頭離開後,到時候電話聯係......”
老秦還沒說完,李順就打斷了他的話:“不,不,老秦,這樣安排不好,我看,你聽我的——”
“那李老板你說!”老秦說。
李順看了看秋桐,又看了看我,然後對老秦說:“我看,這樣,秋桐和易克跟著你走,你們一夥,我呢,我跟著你朋友走......”
“這——李老板,這——”老秦看看秋桐,又看看李順。
“不要再說了,就這麽定了!”李順的聲音不容置疑。
“那好吧......我現在給大家說下離開的具體步驟......”老秦說著,打開隨身的一個包,裏麵竟然是好幾套衣服,還有化妝用的麵具,看來,老秦是早有防備。
“李老板,你穿這身衣服,化裝成酒店的服務員,戴上這頂帽子,我再給你粘上絡腮胡,你就大搖大擺從後院出去,直接到酒店左側100米拐角處,那裏停著一輛人力三輪車,你直接上車就行......”老秦邊說邊拿出一身衣服遞給李順,又幫李順粘上絡腮胡。
然後,老秦又找出一頂禮帽給我戴上,找出一身白色的西裝讓我換上,打上領帶,戴上墨鏡,又粘上一撮八字胡,然後對我說:“小易,你和秋小姐化裝成住店的一對夫妻,就從酒店正門出去,神態樣子要親密一點,不要讓人生疑,出門後,我的車在酒店門口,直接上我的車就行......”
我一聽,看了看李順,臉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秋桐的神色也有些發紅。
李順一本正經地看著我:“你看我幹嗎?這是假扮夫妻,你還以為是真的?扭捏什麽?都什麽時候了,還扭扭捏捏,不要命了?”
李順好似不僅僅在說我,還包括秋桐。我們都不做聲了,抓緊收拾東西。
這時,李順打開裝錢的黑袋子,拿出一捆裝進自己包裏,然後又拿出一捆遞給我:“帶著,到時候好用!”
我接過來裝進包裏。
然後,李順提著袋子,對老秦說:“老秦,這些是你的,給你的——”
“啊——這——”老秦大為吃驚,不敢接。
我和秋桐看著,不做聲,我有些懷疑是不是李順又犯病了。
“老秦,別以為我是在發癲,我是認真和你說的......”李順的口氣很認真:“你救了我們的命,救命之恩,無以回報,我是個俗人,實在想不出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來報答你,我剛才讓你提錢,其實是準備把170萬都送給你的,但是,這會兒我們要緊急跑路,我抽出了20萬,還剩150,都給你了......你是個好人,講義氣講良心不貪財,我敬佩你這樣的人,從那晚你救我們起,我就認定你是個可以信賴的人,不然,剛才我也不會把卡交給你,讓你去取錢......”
“李老板,這——這份回報太重了,我不能接受......”老秦說。
“老秦,沒有什麽比命更重的,你要是瞧得起我李順,這錢你就收下,你要是覺得我這錢髒,那好,我一把火燒了它——”李順說。
這時,秋桐說話了:“老秦,時間緊急,你就別客氣了,你救了李順的命,他報答你是應該的......抓緊走吧......”
老秦於是不再客氣,提起了袋子,對李順說:“李老板,你先走,我下麵的那個朋友會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我隨後帶他們走,到時候大家電話聯係,到騰衝境內會合......”
李順點點頭,看看秋桐,然後看著我,伸出手重重地按住我的肩膀,用我從未見過的嚴肅和嚴厲口氣說:“易克,你有一身好功夫,我沒有......秋桐就交給你了,你必須給我保護好秋桐,要像保護自己的生命一樣去保護好她的安全......我給你說,要是秋桐有個閃失,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不知怎麽,聽了李順的這段話,我沒有任何怨言,反而有一些感動,為李順的話而感動。我不知道李順說這段話到底是出於什麽心理,是對秋桐的愛還是關心還是其他的什麽......
瞥了一眼秋桐,她的神色也微微動容,我相信她也是第一次聽見向來玩世不恭的李順突然如此正經地說這樣的話,特別是在這樣一個時刻。
我鄭重地衝點點頭:“老板,你放心,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秋總安全的,寧可我死了,也不會讓秋總出任何一點危險......”
我這話是發自內心的,是出於對浮生若夢和秋桐的真情實意,而並非是因為李順,雖然我是對著李順講的。
李順聽了我的話,很滿意,點點頭:“嗯......好,我對你一直是很信任的,我相信你和老秦一起,一定能帶著秋桐安全回到國內,我這邊,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什麽事......”
對於李順讓我和秋桐一起走,我不知道李順到底是出於何種原因考慮,是因為我功夫好可以更好地保護秋桐?是他想擺脫我和秋桐去幹別的事情?是他不願意和秋桐一起走?還是......
此時已經不容多想,李順出門後,我裝扮好,和秋桐也下樓出去,老秦則從後門直接提前下樓,到車上等我們。
我和秋桐下樓梯後,秋桐主動挽住了我的胳膊,身體和我靠在一起,右手放在我的左手裏。
我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具體什麽感覺,說不出。
我們下了樓梯,走到大廳,看到大廳裏好幾個形跡可疑的人正在溜達著,看到我們,隨意掃視了一眼,然後幾個人聚到一起,低語了幾句,就一起往樓上走去。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媽的,再晚幾分鍾,我們就被他們堵在屋裏了,這幾個人明顯是奔房間去的。
再看看酒店門口,同樣站著幾個賭場的人,兩手放在口袋裏,裝作沒事一般晃悠著。
這時,我覺察到了秋桐手裏的冷汗,濕乎乎的。
我輕輕握了握秋桐的手,然後低頭將嘴巴靠近秋桐的耳朵,做親昵狀地低語:“秋總,不要害怕,不要緊張,笑一個......”
我說完後,自己先微笑著,似乎在和秋桐**。
秋桐身體扭捏了一下,不自然地笑了下,臉上露出了羞容,這正好歪打正著,遮掩地很恰到好處。
我和秋桐做嬉笑調笑狀出了酒店大門,老秦的車就停在馬路邊,我打開車後門,先讓秋桐上車,然後我直接上了車,關上車門,對老秦說:“快走——”
老秦車子剛發動,就看見酒店大堂裏氣喘籲籲地衝出幾個人,喊叫著什麽......
老秦開著車子,徑直向東而去,沿著離國境線不遠的一條土路,路兩邊是遮天蔽日的森林。
我和秋桐都鬆了口氣,秋桐接著問老秦:“老秦,李順安全離開了嗎?”
老秦摸出手機打電話,打完後對秋桐說:“秋小姐,李老板已經安全離開酒店,我朋友正在帶他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好了......”
“謝謝老秦!”秋桐輕輕地呼了口氣。
我心裏有些矛盾,明明秋桐不愛李順,卻又如此關心李順,甚至能為了他跑到緬甸來;明明李順是個極端自私的家夥,從來不為任何人考慮,在最危急的時候,卻又讓我拚死保護秋桐。這兩個人,彼此之間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情感呢?
我沉思著,不敬意看了一眼秋桐,她也正在思慮著什麽,正好也不敬意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對,似有一道閃電相撞,出了火花。我有些慌亂,忙轉過臉。
“老秦,我們去哪裏?”我為了擺脫尷尬,問老秦。
“我們沿著這條路往東走,貼著國境線走,走出30公裏,就出了他們的控製範圍,然後,我們找個關卡出境......”老秦說:“這條路不太平,經常有劫道的,注意提高警惕......”
說著,老秦把微衝遞給我:“會用不?”
“會!”我接過來,比劃了幾下說。
老秦又彎腰從座位底下摸出一把手槍,說:“我用這個,希望能用不上,安全到達......”
秋桐這時看到我們手裏的家夥,臉上露出了驚懼之色,看著我說:“易克,你還會用槍?”
我還沒說話,老秦接過話頭:“秋小姐還不知道啊,那晚我可是親眼見到了,小易的槍法還很準啊,一槍就打中了那人的大腿......這要是白天還無所謂,晚上能打的這麽準,不簡單......”
“啊——”秋桐尖叫了一聲,接著看了看我,不做聲了。
正在這時,老秦突然一個急刹車,接著急促地對我說:“做好準備——有情況!”
我一把將秋桐摁倒伏在後座,右手握住微衝,往外看,除了茂密的樹林,卻什麽都看不到。
“在哪裏?”我輕聲問老秦。
“車子前麵有個陷阱......”老秦輕聲說著,握緊手槍慢慢打開車門,邊向四周觀察。
我在車裏坐著,左手摁住秋桐的後背,右手握著微衝,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我的心裏很緊張,覺得會不會待會兒就會出現警匪片裏的場麵,土匪嗷嗷叫著一起衝過來,然後一個土匪頭目吸著大煙,慢悠悠地說:“別慌,讓子彈飛一會兒......”
我邊想象邊看著老秦。老秦下車後,先是往周圍查看一圈,接著慢慢蹲到地麵,伸手觀察擺弄著什麽...... 突然,老秦站起來,顯得很放鬆,把手槍**口袋,對著森林深處放聲說:“是特種作戰大隊的兄弟吧?大家是自己人,我是第三軍83師獨立團2營營長秦小兵,上海知青,緬共解散後就一直沒走,留在這裏安家了......今兒個路過此地,多多包涵......”
一會兒,森林深處傳來回聲:“幸會,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秦營長......秦營長果真好眼力,能看出這陷阱是咱特種兵的手藝,我們是武漢來的知青,回不去了,就在這裏拉起山頭找碗飯吃......今天得罪了,不好意思......請秦營長開車往左拐20米,然後右拐前行30米,之後右拐,到了正路之後左拐就可以了......”
老秦衝森林方向抱拳:“謝謝了,老戰友!”
森林裏的回聲漸遠:“秦營長後會有期......”
有驚無險,平安過去。
路上,我和秋桐講了老秦的故事,秋桐聽了感慨萬千,沉默了良久,一會兒對我們說:“記得幾年前,有一部電視劇,叫,說的就是插隊的上海知青回城後,他們當時在插隊的地方生下的孩子去上海找他們的事情,記得電視劇的主題曲歌詞有一句是:‘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留下我自己,好像是多餘的.......’唉......想想真淒慘,悲劇,一個時代的悲劇......每次聽到那歌詞,我心裏就很難受......”
我聽秋桐說著此事,頗有同感,老秦也感慨了幾句。
此時,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秋桐無意中說的這個插曲,冥冥之中竟然示中了一個撼人心扉的驚天秘密。
當然,此時,誰都沒有意識到,包括我,也包括秋桐。
世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當你感覺不到時,隻因你未曾經曆。
或許,人世間的所有快樂痛苦或者悲歡離合以及愛恨情仇,都是天意。
一會兒,車子開出了森林地帶,進入了一片荒草區。老秦的吉普車空調不好用,車窗打開,滾滾熱浪襲來,亞熱帶灼熱的陽光烤曬著車頂,我們都熱得喘不過氣來。北方的星海此刻是冰天雪地,這裏卻是如此赤日炎炎。
前方山頂是一座鐵皮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山頂,老秦開車過去,屋裏迎出來一個年齡大約40多歲的當地人,滿臉古銅色。
老秦和他似乎很熟,說了半天土話,然後招呼我們下車。
“喝點水,補充點給養,休息到太陽下山,然後我們就要開始步行走了,車子要留在這裏......”老秦說:“前方沒有行車的路了,我們下山後,往北方走,穿過前麵一片墳區,再穿過一片原始森林,翻過2個山頭,就過國境了,這裏現在已經出了賭場那幫人的控製範圍,算是安全了......”
我聽了,心裏稍感安慰。
歇息時,我找秋桐悄聲問起雲朵的情況,秋桐似乎在想什麽問題,聽見我和她說話,怔怔地看了我半天,說了兩個字:“很好!”
然後,秋桐就不再理我,獨自站在山頂上的一棵大樹下眺望著遠處看不到邊的群山和森林,還有那湛藍的天空。
一會兒,秋桐轉過身走到我和老秦坐的地方,眼神直勾勾地看了我半晌,仍舊不說話。我被秋桐看得有些發毛,不知她心裏在算計什麽。
接著,秋桐歎息了一聲,看著老秦:“老秦,金三角有多少蛇蠍洞?”
老秦說:“這個誰也不知道,蛇蠍洞其實是土洞的一種,土洞分為幹洞和蛇蠍洞,幹洞就是裏麵什麽都沒有的洞,蛇蠍洞就是裏麵放了毒蛇蠍子和蜈蚣的,這是自古以來金三角地區懲罰犯人的一種方式,最早是土司發明的,後來被廣泛應用,官方、民間、土匪、軍隊都采用這個方式,當年我在緬共的時候,抓住敵人,活著的,很多就是進了蛇蠍洞......對於內部的人犯了死罪的,往往不是槍斃,而是進幹洞,幹洞雖然沒有蛇蠍,但是,深度接近20米,那裏的那份黑暗孤獨和寂寞,很快就能讓一個人的精神抓狂崩潰......當年武漢著名的紅衛兵武鬥頭子劉黑子越境參加了緬共,後來因為**女戰士,被處以死罪,扔進了幹洞,在裏麵才呆了2天,就咬破手腕動脈自殺了,無法忍受那份精神折磨......至於金三角地區到底有多少土洞,誰也無法統計出,有的土洞在荒郊野外,有的就在自己的院子裏甚至房間裏......至於有多少人在土洞裏死去,更是一個未知數......”
我聽得毛骨悚然,秋桐也不禁動容。
老秦輕聲笑了下,站起來:“你們跟我來,我給你們看一個幹洞......”
我和秋桐跟著老秦走進鐵皮房子裏麵,走進側房,看到房屋裏麵空空如也,什麽東西也沒有,隻有地上有塊大石板。正要問老秦,他卻彎下腰,把屋子中央的石板掀開來,然後指著下麵對我們說:“這就是土洞!”
我探頭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洞裏不知多深,不知有多大,反正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像傳說中的無底洞。黑暗容易激發人恐怖的聯想,我說:“老秦......這下麵有沒有......毒蛇......”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不爭氣地發抖。
老秦回答:“這是幹洞,蛇蠍洞在隔壁......”我聽了心裏安穩了。
秋桐冒出一句:“這裏怎麽會有這個洞呢?”
老秦說:“這裏當年是緬共的占領區,這座鐵皮房子當年就是緬共處置敵人和犯人的刑場......後來緬共解散後,我當年的警衛員就住在了這裏,這裏也成為我外出辦事的一個落腳點......”
原來剛才那個40多歲的男人是老秦的警衛員,也是個熱帶叢林戰士。
秋桐伸頭往裏看了看,臉色變得煞白,忙縮回頭,接著看著我,恨恨地冒出一句:“易克,我警告你,你再跟著李順幹下去,早晚得進這幹洞,即使不進現實的幹洞,也會進入精神的幹洞.....”
我低頭不語,看著這黑黝黝的洞口,想著緬甸此行的前後經曆,想著我未知的明天,想著剛才秋桐的話,心裏不由感到了麻木和悲哀......
但是,我卻又覺得秋桐有些小題大做,即使後果差點,也不至於拿幹洞來比喻啊,再說了,這幹洞又不是蛇蠍洞,沒那麽可怕!年輕氣盛讓我眼裏露出了不服的表情。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麻木不仁是不是?”秋桐說:“你是不是沒品嚐過幹洞的滋味,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你是不是想進去試試什麽滋味啊?”
我大腦一陣麻醉,木然地點點頭:“是又怎麽樣?”
“那你就進去試試啊,有本事你進去試試,你敢不敢?”秋桐故意激我。
“試試就試試,有什麽了不起的......”我的逆反心理上來了,雖然知道秋桐故意在激我,但是還是決定倔強下去,因為我實在覺得幹洞不可怕,蛇蠍洞才可怕,幹洞不就是一點黑暗孤獨和寂寞嗎?這又激發了我的另一種強烈的好奇心,能有機會嚐試幹洞滋味,可是極其難得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我決定嚐試下,一來反擊秋桐的激將,二來滿足自己的好奇。
我猜想秋桐激我的目的是想讓我真的下去品味下幹洞的滋味,好讓她的話更有說服力。
“好,老秦,你讓他下去試試,光憑說不行,得讓他嚐嚐現實的滋味,不然,他印象就不深刻,讓他體驗下幹洞生活......”秋桐發狠說。
“好吧,那就試試,年輕人試試也好,嚐嚐幹洞的滋味,學會更加珍惜生命和自由......”老秦找來一根粗繩子係在我的腰間:“這個洞深20米,我把你放下去,3個小時候後我拉你上來,如果中間你受不了了,就拉繩子,我就把你拉上來......”
我一聽真要試,心裏不由有些打顫,但是,在秋桐麵前,我不能充狗熊,硬著膽子下。
“老秦,這洞裏會不會有水啊?”我又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看看秋桐,正帶著嘲諷的目光在看著我。
“這是南坡上,不會有水!”老秦說。
老秦開始一點一點放繩子,我一點一點開始下去。我沒有帶任何照亮工具。
光線迅速暗下來,洞口那一點點光亮懸在頭頂上,離我越來越遙遠,很快就成了一枚貼在頭頂上的剪紙月亮,終於,我的腳下咯噔一下,到底了。接著,石板蓋上了,月亮消失,一些聲響、光線和生命之物離我而去,我被獨自留在地心7層樓房深處,一口枯井,不,準確說是一座真正的墳墓中。
黑暗如潮水,四周一片死寂。當一個人把手放在眼前卻什麽也看不見,眼睛像盲人那樣失去作用,恐懼就會油然而生。那一刻,我認識到,人是需要光明的動物,黑暗讓人聯想到死亡。
我用手在四壁摸索,我估計這個幹洞底部大約有四五個平方的麵積,我腳下不時踩到一些磕磕絆絆的東西,但是我不敢用手去摸,我估計是死人骨頭。這個想法令我頭皮發炸,四肢發冷,我緊緊咬住嘴唇才沒有發出聲音來。
但是此時,我絕對不能喊叫,那樣會讓秋桐笑話死我。
我努力說服自己不去想那些令人惡心的骷髏,集中精力,調整呼吸,坐下來開始運氣......漸漸地,我進入了一種狀態,仿佛自己成了當年的死囚......
大地無聲,萬籟俱寂,在這個沒有時間的空間裏,我像一頭迷途的羔羊,一切概念都已經虛無混沌之中,沒有時間,沒有光亮,沒有聲音,隻有泥土冰冷和潮濕腐爛的氣息包圍著我。黑暗像沉重的石塊在擠壓大腦,我聽見自己的心髒在猛烈搏動,血液在血管中響亮地流淌,我聽見自己的關節和骨骼因為鏽蝕而發出遲鈍的格格聲,眼睛耳朵因為寂靜而產生許多幻覺。
這時候,我想我快完蛋了。這時候,我想到了那個恐怖的夜晚,要是沒有老秦,我和李順就成了蛇蠍洞裏永遠的冤鬼,那個土洞就成了我永遠的歸宿之地,從此以後,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一個名字叫做易克的裝逼高手,而這個謎團永遠也不會有人解開。
忽然我聽見一點什麽異響,真的,因為死一樣寂靜已經凝固,我的聽覺就變得格外靈敏。我的神經頓時繃緊了,那聲音變得分明起來,窸窸窣窣,在我頭上什麽地方慢吞吞地遊動著,像老鼠,也像......蛇!
我魂飛魄散,汗毛一根根豎起來。
我像瞎子,什麽也看不見,連自己的鼻子也看不見,這就等於毫無反抗之力。我有些後悔,不該和秋桐慪氣不該逞能不該這麽好奇來體驗這可怖的殺人魔窟。
我忍不住嚇出聲來,從喉嚨裏滾出來的不是吼叫,而是尖叫、慘叫。出乎我的意料,在沒有聲音的地心深處,我發出的聲音是如此之大,簡直像是火車拉汽笛,把自己的耳朵都快震聾了。
接著,我迷迷糊糊混沌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我是醒著了還是睡著了,總之混沌朦朧中,人是分不清真實和幻覺、思想和現實的區別的。頭頂開始出現一道窄窄的光亮,像條細銀線,從天上曲曲折折地遊下來,隨後洞口一點點打開,那輪圓月亮又高高地升起來,光明回到我的世界裏。我掐掐自己的大腿,疼。我扇了自己一個巴掌,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從臉頰上蔓延開來。我這時相信,我**的還醒著,這一切都是真的,老秦開始把我帶回地麵了。
我突然覺得世界上什麽最好,那就是有亮光,有太陽,活著會呼吸,有人同你說話,生活在與你一樣的人類之間,而不要生活得黑暗和死屍中間......
在一點點往上升起的過程中,我的眼淚唰的一下子流下來,無聲地嚎啕大哭,就像大難不死,劫後餘生......
在地麵上,我至少癱瘓了20分鍾才恢複力氣。我發現自己變得有些癡呆,思維混亂,並且疑神疑鬼,弄不清時間和方位。
秋桐繃緊臉對我說:“知道什麽是幹洞的滋味了吧......我告訴你,再跟著李順幹下去,這就是你精神和**的雙重下場......”
老秦的聲音在我耳邊回響:“什麽三個小時,才過了1小時零10分鍾,我知道你熬不住......當年那些犯錯被懲罰的叢林戰高手,一個比一個野,在這裏麵沒有超過3天的,都是活活咬斷動脈自殺......”
我木然站起,不再說話,不再逞強,默默跟著老秦下山。
走在山坡上,我看到了一個壯觀的墳場,數以千百計的墳墓矗立在山穀中間的一個河穀裏,周圍是茂密的原始森林。
“這是緬共當年的烈士陵園之一,這裏是知青烈士陵園,埋葬的都是在戰鬥中犧牲的知青戰士。”老秦表情肅然地說著。
我的心頭一震,秋桐的表情似乎也很震驚,我們默然走進了這些墳墓中間。
突然,秋桐的身體劇烈抖動起來,說:“老秦,這些墓碑......墓碑都是向北的......”
秋桐一說,我才注意到這一點,數以千百計的墳墓,一律整齊地麵向北方!
“都是中國人......想家啊......活著回不去了,死了還是要麵向故土的......”老秦說:“金三角所有漢人的墓,都是麵向北方的,畢竟,我們的祖先都在北方,我們和祖先血脈相連,敬畏永存......”
那一刻,我的眼淚突然洶湧而出,淚灑滂沱。
看看秋桐,也已經淚眼連連。
跟著老秦,我和秋桐伏身而跪,向死者,向我的知青前輩,向我魂牽夢縈的同胞之魂,重重磕了三個頭。
經曆了一天的徒步穿越,曆經艱險,老秦終於帶著我和秋桐回到了騰衝。
我和秋桐入住騰衝空港大酒。安頓好我們之後,老秦即刻原路返回,要去把找李順。
我和秋桐住的房間相鄰。在酒店的咖啡廳裏,我和秋桐展開了一段對話。
“易克,這次事情結束後,你必須要離開李順......”秋桐用不容置疑地口氣說:“蛇蠍洞你差點進去,幹洞的滋味你體驗了,再跟著李順走下去,那就是你的最終下場,不僅包括**,還包括精神......”
我沉默不語。
“李順已經是脫韁的野馬,沒有人能管住他,我隻能盡我的能力而為之,但是,我不想看著你一步步走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救了我一命,我想回報你,也救你一命......”秋桐繼續說:“一個人,如果不知前路如何而走錯了路,是可以原諒的,但是,如果明知是錯誤的還要去犯,那就是不可原諒的......一個人,不僅僅要對自己負責,更要對自己周圍那些愛你關心你的親人朋友負責,從某種意義來說,你的生命也是他們的一部分......”
我繼續不說話,我知道,此刻,我的生命不是秋桐的一部分,但是卻是浮生若夢的一部分。
我的腦子裏又浮現出雲朵,不跟著李順幹,雲朵的病需要的錢哪裏來?在李順這裏,是來錢最快的路子了。
“我知道你跟著李順幹,是為了給雲朵治病掙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有點迫不得已,但是,這不是全部的充分理由,治病可以有很多來錢的路子,賺錢可以有很多模式......”秋桐說:“告訴你個好消息,雲朵的病,這幾日恢複很快,有感知的身體部位越來越多,我來之前,醫生全麵檢查了雲朵的身體,雲朵除了大腦和身體知覺還未全部恢複,其他器官和功能都良好,和常人一樣,也就是說,隻要雲朵恢複了知覺,她就是個正常人了......醫生說了,為了避免對雲朵的身體內髒器官造成傷害,下一步將逐漸減少藥物治療,更多采用精神和觸覺療法,也就是說,所需的花費也會大幅度減少,我來之前,又交了3萬塊,足夠維持特護費用一段時間的......”
我聽了,精神一振,臉上露出了欣喜和激動的神色。
“從目前情況來來,不需要再花很多錢了,”秋桐說:“你身上不是還有李順給的10萬嗎,這10萬,你給我,回頭他問起來,你就說被我要走了......這錢我用來給雲朵治病......”
“嗯......我回去就給你!”我點點頭。
“那麽,易克,我再一次要求你離開李順,你看可行不?”秋桐用征詢的口氣說著,但那口氣裏似乎又帶著一絲命令。
我看著秋桐明亮的眼睛,想起了個令人膽寒的蛇蠍洞,想起了那土洞裏的滋味,想起了跟著李順之後他的作為,想起了躺在醫院的雲朵,想起了家裏殷殷期盼的父母,想起了虛擬世界裏的浮生若夢......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秋桐,鄭重地點了點頭:“秋總,我答應你!”
秋桐的眼神猛地一亮,閃過一絲欣慰,接著就笑了笑:“很好,易克,我知道你是個有理智明是非的人,人生有很多路口,選擇錯了,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我毫不猶豫地認為,離開李順,是你此時的最佳選擇......”
我點點頭,心裏卻有些不定,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我嘴巴說說容易,想真的離開李順,李順會那麽輕易答應放我走?我突然想起了張小天......
秋桐看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說:“易克,你是擔心從李順那裏辭職後找不到工作呢還是想離開星海呢?”
我看著秋桐說:“你覺得我會離開星海嗎?”
秋桐眨巴眨巴眼睛:“我看不會,起碼在雲朵沒好之前不會......或許,以後也不會......”
聽了秋桐的話,我心緒有些亂。
這時,秋桐又問我:“那你就是擔心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了?”
我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昂......”
“別擔心,這個沒問題,”秋桐忽然抿嘴一笑:“這樣好不好,易克,你再回發行公司去幹,回大客戶服務部,大客戶服務部現在是空殼,沒人,雲朵暫時不能上班,那麽,你在那裏主持工作......大客戶開發好了,一樣賺大錢......”
我一怔,習慣性裝逼:“我哪裏有那能耐,我幹不了!”
“我覺得你能幹了!”秋桐看著我。
“這個我真幹不了!”我說。
“這個你可以幹了!”秋桐繼續看著我,接著打開隨身的小包,掏出一個紙條,攤開放在茶幾上:“易克,我想給你看個東西......”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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