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摯愛能幾許 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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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摯愛能幾許 138
我看去,冬兒。
冬兒來了。
看到冬兒,不僅我心裏有些緊張,海珠也是。我分明看到海珠的臉色不由自住微微變了。雖然海珠嘴巴上說不怕冬兒,但冬兒真的上門,她心裏還是有些恐懼的,似乎在她眼裏冬兒是和神出鬼沒的克星。
冬兒直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慣常的冷笑:“怎麽?海老板,老朋友來了,不歡迎?”
小親茹吐了吐舌頭,閃開了。
我站起來,海珠則坐在那裏沒有動,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走進來的冬兒。
冬兒關了辦公室的門,直接坐到了海珠對過。
“冬兒……你來幹什麽?”我說。
冬兒看了我一眼:“怎麽?海老板還沒發話,老板爺倒開始審問我了?”
我一時心裏有些尷尬,我知道自己現在對冬兒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既不想把她視為敵人,但委實又顧慮她沒事找事,我很擔心她今天來又是要找茬的。
海珠這時恢複了平靜,看著冬兒:“冬兒,你來我這裏幹嘛?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希望你不要老糾纏著我們……我想你是清楚的,我和易克已經結婚了……”
冬兒哈哈笑了下:“海珠,海老板,你心裏很緊張,是不是?”
海珠沒有說話。
“我能感覺到你心裏其實是很緊張的……怎麽,見了我害怕?膽怯?還是心虛?如果是心虛,我想一定是做賊心虛……”
“我為什麽要害怕要膽怯要心虛?我沒做賊我為什麽心虛?”海珠說。
“做沒做賊你心裏清楚!”冬兒說。
“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何意?”海珠說。
“嗬嗬……是真不明白呢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冬兒說:“我想,對於你,對於你親愛的海峰哥哥,到底有沒有做虧心事,你們心裏是最清楚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是人不是鬼,你怕什麽?”
“我說怕了嗎?我看是你虛張聲勢,說吧,今天來想幹嘛?如果想鬧事,對不起,我沒功夫奉陪,如果想擾亂我的工作秩序,對不起,我要報警的……”海珠說。
“嗬嗬……隻是在警告還是在威脅呢?我好怕怕啊,海老板要報警了……”冬兒滿不在乎地說。
“你……你今天到底來想幹嘛?你老是糾纏我們幹嘛?你累不累煩不煩?你無聊不無聊?”海珠說。
“海老板,請注意你的用詞,我從來就沒有糾纏過你,你太自作多情了,至於我和小克之間的事,和你無關。”
“當然和我有關,憑什麽和我無關?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你再搗亂,就是破壞合法婚姻,就是侵犯我的權益……我完全有正當理由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冬兒,我要嚴正警告你,你不要太過分了,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海珠氣憤地提高了嗓門。
“別激動,海老板,都是做大老板的人了,怎麽做事還這麽沉不住氣呢……讓你的員工聽到看到,多掉價!”冬兒淡淡地帶著嘲諷的口吻說。
“你——”海珠一時被噎住了,說不出話。
“海珠,你放心,我今天來,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也不想和你們糾結那些陳穀子爛糠的事,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要談,有正事,很重要的正事……”冬兒說。
“正事?你找我談重要的正事?”海珠似乎有些不相信。
我心裏也有些疑惑,冬兒找海珠要談什麽正事?還是挺重要的正事?
“當然,我找你談正事並不意味著我會放棄之前那些陳穀子爛糠的事,隻是我現在暫時不想提而已,你不要以為你們結婚了我就會放棄自己的權益放棄自己該得到的東西,屬於我的終歸是我的,結婚又怎麽了?頂什麽用?你以為就憑那個破證和那場夭折的所謂婚禮就能阻止了我?做夢去吧……”冬兒又說。
“你……你到底想幹什麽?”海珠的臉色有些發白。
“好了,我們談正事。”冬兒說。
我和海珠都看著冬兒,不知道她到底要談什麽。
冬兒看了看我:“小克,我和海珠海老板想單獨談談……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呢?”
“我……”我語塞,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回避了。
“雖然我們要談的事和你有關,雖然我們要談的事早晚你會知道,但這會兒,我還是想和海珠單獨談,我不想在談的時候有人打岔……”冬兒說。
冬兒的話讓我疑竇頓起,但又想不出冬兒到底要和海珠談什麽。
海珠看著冬兒:“冬兒,你到底是不是談的正事?”
“廢話!海珠,我認真告訴你,如果錯過這個機會,那你一定會後悔的,如果你不想談,那我立馬就走,但我要提醒你,過了這個村,就絕對沒有那個店了……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冬兒說。
海珠看著冬兒,雖然眼神有些半信半疑,但似乎她還是想聽聽冬兒到底要和她談什麽。
海珠看著我,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冬兒:“那好,姑且我就信了你的話,我們單獨談談……”
海珠這話的意思無疑是附和了冬兒的要求,那就是我回避。
我決定滿足她們,回避。
我站起來,直接走到門口,打開門,然後出去了,背後傳來冬兒的聲音:“海珠,客人來了,也不倒杯水,有這麽代客的嗎?”
回頭看了下,海珠正拉著臉拿起水杯準備給冬兒倒水。
我關了門,然後直接去了林亞茹辦公室。
林亞茹見我進來,小聲說:“易哥,你怎麽出來了?我剛才看到冬兒進去了呢……”
我苦笑了下:“她們要單獨談話,我回避!”
“哦……難道是她們要談悄悄話,怕你聽到?還是談其他和你無關的事情呢?”林亞茹說。
我搖搖頭:“不知道。”
這時,小親茹也推門悄悄進來了,捂著嘴巴看著我:“易哥,你怎麽出來了?冬兒該不會和海珠姐打起來吧?”
“你覺得會嗎?”我反問小親茹。
“我……我覺得似乎不會吧……可是,至少,她們會吵起來……”小親茹說。
“那你聽到她們現在吵起來了嗎?”我說。
“這倒沒有……我剛才悄悄趴在門口聽了會,裏麵似乎沒有任何吵鬧聲,隱約聽到她們在交談,似乎交談地很平心靜氣呢……不過,她們到底在說什麽,我聽清楚……”小親茹說。
“死丫頭,誰讓你偷聽老板私人談話的?”林亞茹衝小親茹一瞪眼。
“嘻嘻……我好奇嘛……”小親茹笑起來。
“好奇也不行……再不聽話,我打你屁屁!”林亞茹嚇唬小親茹。
小親茹作勢叫起來:“易哥,你看,亞茹姐要虐待自己的辦公室主任了……”
“死丫頭,你還敢告我黑狀,我真的打你屁屁!”林亞茹笑著站起來去抓小親茹。
林亞茹平時看起來很板正,但此時還是表現出了少有的孩子氣。這讓我多少感到了幾分新鮮。
小親茹哈哈笑著躲到我背後,兩人圍著我追逐起來。
“好了,你倆別鬧了好不好,一個是總經理,一個是辦公室主任,讓外麵的員工看到,你們不怕損了自己的形象嗎?”我說。
聽我如此說,兩人才停下來。
然後林亞茹對我說:“對了易哥,按照海珠姐的吩咐,你下午回去的機票我給你定好了,馬上就出票……2折的……”
我點點頭,旅行社現在拓展了機票業務,買打折機票實在是十分方便。
這時小親茹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叫起來:“哎——易哥,你看,窗外是誰?”
我扭頭一看,我靠,是海峰,我的大舅哥,正往這裏門口走來。
這家夥不打任何招呼突然就空降寧州了。
我幾步走出林亞茹辦公室,直奔旅行社門口,正好在門口把海峰擋住了。
我一拳打過去:“狗屎,你終於露麵了!”
“哎喲——”海峰誇張地叫了一聲,然後接著打了我一拳:“日,狗屎,你敢打大舅哥,要作死了……”
我哈哈笑起來,海峰也大笑起來。
“你小子也在啊,我以為你還在星海呢……”海峰咧嘴笑著:“我出差來寧州的,才下飛機,先來這裏看看……故意沒打招呼想給阿珠個驚喜,沒想到你這狗屎也在……不錯,知道周末回來看看,很好……對了,阿珠呢?”
我一把拉住海峰去了公司會客室,關好門。
“幹嘛幹嘛?拉我進這裏幹嘛?阿珠呢?”海峰叫著。
“阿珠在辦公室裏,有事。”我說。
“哦……什麽事搞地這麽神神秘秘?”海峰說。
我深呼吸一口氣:“冬兒在裏麵……”
“冬兒?冬兒來了?冬兒和阿珠單獨在裏麵?”海峰失聲說。
“是的……冬兒剛才突然來的,說要和阿珠談事情,讓我回避!”我說。
“談什麽事情?”海峰看著我。
我搖搖頭:“不知道……”
“幹嘛要你回避?”海峰說。
“我說了,不知道!”我說。
海峰怔怔地看著我,神色突然有些不大自在起來,喃喃地說:“冬兒……她到底想幹嘛?”
我沒有說話,點燃一支煙,吸了兩口。
“她……她怎麽突然來了呢?”海峰繼續喃喃地說。
“要不,你過去問問?”我說。
“我……我還是算了吧……”海峰眼皮跳了下,接著看著我:“她們……沒有鬧起來吧?”
“沒有,似乎正在心平氣和談什麽事!”我說。
“哦……”海峰似乎稍微鬆了口氣:“不鬧就好,畢竟大家朋友一場,鬧起來,對誰都不好……”
“你這次回來是辦理公務的?”我說。
“嗯……參加一個商務活動,先來阿珠這裏看看,然後回家看看。”海峰說。
“在家吃飯嗎?”我說。
“夠嗆了,中午要去會場那邊去吃飯,大老板也在的,必須要去參加那個午餐會……我隻能呆一會兒……”海峰說。
“回來一趟幹嘛搞地如此緊張?”我說。
“沒辦法,身在職場,身不由己啊……我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是我自己的,我自己說了不算,就這會兒我還是抽空跑出來的……”海峰無可奈何地笑著。
我點點頭:“哦……”
“我靠,上次你去澳洲,我正好去新西蘭了,沒見到你,回來聽雲朵一說,遺憾死了……”海峰說:“我聽說你是專為阿珠的事去的,雖然沒見到你,還是很開心,到底是我的兄弟,這樣做就對了……”
我咧了咧嘴。
“你和阿珠的事總算過去了,有驚無險,現在的結果是我想看到的……”海峰滿意地說:“而且,我也聽阿珠和我說了,你小子最近又混了個總裁助理兼辦公室主任,行,不錯,好好做吧……”
“我的那事不值一提……”我說:“怎麽樣?雲朵還好嗎?”
海峰看著我,沉默了片刻,說:“她很好……一切都很好……”
看海峰的神態,我把後麵還想問的話咽了回去,海峰似乎不想和我多說關於雲朵的事情。
“秋桐也調整了工作,是吧?”海峰轉移話題。
我點點頭:“是的,集團三把手,黨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分管行政紀檢人事等……”
“這麽說,你這位黨辦主任也是歸她分管了……”海峰說。
“是的,不錯!”我說。
“嗬嗬……你們倆真有意思,怎麽調整都還是她分管你……”海峰笑著說。
我隱約覺得海峰這話似乎話裏有話,但又覺得自己過於敏感了。
我笑了下:“巧了,如果我年前不出事,是不會做現在的職務的……一切都是陰陽差錯……”
“是巧合,或許也是必然!”海峰說。
海峰這話又讓我聽了有些多心,但又覺得自己神經過於敏感了。
然後,我和海峰突然都沉默下來,似乎一時都找不到話說了。
我遞給海峰一支煙,他抽了兩口,看著窗外。
我也看著窗外,默默地吸煙。
一會兒,海峰說:“從年前到現在,似乎發生了很多大事……可是,想一想,其實都是些小事,隻是我們把那些小事擴大化了,把本來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了……其實,我們對一些事都可以不要過度在意的,但我們卻似乎都沒有做到……”
我琢磨著海峰這話的意思。
“其實不光是年前年後這些事,延伸想一想,我們常常為一些應當迅速忘掉的、微不足道的小事所幹擾,而失去理智。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匆匆的幾十個年頭,然而我們卻為糾纏無聊瑣事而白白浪費了許多寶貴的時光……”海峰又說。
我看著海峰,笑了下:“或許你說的有道理……”
我是真心覺得海峰的話有道理。
有位老人的話耐人尋味:“一件事,想通了是天堂,想不通就是地獄。既然活著,就要活好”。
的確,在生活中,有些時候由於太小心眼,太在意身邊的瑣事而因小失大,得不償失。在一些人那裏,別人說的話,他們喜歡句句琢磨,對別人的過錯更是加倍抱怨;對自己的得失,喜歡耿耿於懷,對周圍的一切都易於敏感,而且總是曲解和誇張外來信息。
或許,這種人是在用一種狹隘、幼稚的認知方式,為自己營造著可怕的心靈監獄,這是十足的自尋煩惱。他們不僅使自己活的很累,而且也使周圍的人活的很無奈,於是他們給自己編造了一個痛苦的人生。有些事是否能引來麻煩和煩惱,完全取決於我們如何看待和處理它。所謂事在人為,結果就大相徑庭。所以通過改變人對於事物的認知方式和反應方式來避免煩惱和疾病,就需要學會不在意,換一種思維方式來麵對眼前的一切。
想起老黎和我說過:別總拿什麽都當回事,別去鑽牛角尖,別太要麵子,小心眼;別把那些微不足道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別過於看重名與利的得失;別為一點小事而著急上火,大喊大叫,以至因小失大,後悔莫及。別那麽多疑敏感,總是曲解別人的意思,別誇大事實,製造假想敵,也別像林黛玉那樣見花落淚、聽曲傷心、多愁善感,總是顧影自憐。要知道,人生有時真的需要一點傻氣。
“其實我認為作為男人來說,不在意就是一種豁達、大度與寬容。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沒有寬廣的胸懷和氣度,也是很容易流入瑣屑於平庸的。而當你實現了豁達與寬容,自然會產生輕鬆與幽默,從而洋溢出一種性格的魅力。”海峰又說。
在我聽來,海峰這話似乎是有所指,似乎還包含著對我的寬慰和提醒。
“你似乎想得很多……”我說。
海峰扭頭看著我:“你認為我想到了哪裏?”
“我不知道……”我說。
“嗬嗬……操,和我捉迷藏?”海峰笑著打了我一拳。
海峰笑得似乎有些幹巴,我隨著笑了下。
“狗屎,你說人生的許多平凡平淡和平庸,歸根結底的原因在哪裏?”海峰問我。
似乎,海峰又想轉移話題。
我想了想:“歸根結底一個字:怕!”
“為何這樣說?”海峰說。
“因為,怕得到的會失去,怕轉身了就是永別,怕摔跤後再也起不來,在怕中畏首畏尾,裹足不前……”我說。
“嗯……是的,人生就是一條路,走一步有一步的景觀。上帝不會眷顧誰,你有勇氣放棄,才有機會得到。華麗的跌倒,勝過無謂的徘徊,哪怕敗得徹底,就當趕上命運的另一盛宴……”海峰點點頭。
不知不覺和海峰聊了半個多小時,海珠辦公室的門還是緊緊關著,冬兒一直沒有傳來。
看來談話還在繼續。
海峰看了看手表:“不等了,我要先回家看下,然後就要抓緊感到會場了……今天的午餐會,我必須要參加,現在吃飯也他媽的是工作啊……”
“去吧!”我說。
海峰準備走,剛要抬腳,又停住看著我:“你說,冬兒和海珠在裏麵,不會出什麽事吧?”
我笑了下:“你覺得會嗎?”
“日,我問你呢!”海峰似乎有些不大放心的樣子。
我說:“沒事的,你走好了,這裏有我在呢……她們兩個女人,能搞出什麽名堂……”
“問你個事,如果海珠和冬兒鬧起來,一個是你現在的老婆,還是你哥們的妹妹,另一個是對你死活不放過的初戀,在她們之間,你會幫誰?”海峰說。
我說:“你猜!”
“操,猜個屁,我問你呢!”海峰說。
“女人之間的事,我覺得男人最好還是不要摻合的好,而且,女人們也希望男人不要摻合的……你說呢?”我看著海峰,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海峰看著我,笑了下,拍了拍我的肩膀:“日你,你可以當外交家了……好了,走了……”
說完海峰就徑自走了。
我獨自站在會客室裏的窗前,琢磨著剛才和海峰的談話,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大街發呆……
半天,聽到海珠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我忙出去。
冬兒正往外走,麵帶微笑。
看到我,冬兒停住腳步。
“你們……談完了?”我說。
“是的,談完了……”冬兒回答。
我忍不住看了海珠辦公室一眼,沒看到她出來。
“不用擔心,我們沒吵也沒鬧,我說過今天不是和她來吵架的……不但沒有吵鬧,我們談得還很順利很融洽很愉快呢……”冬兒說。
“你……你們到底談了些什麽?”我說。
“這個你可以去問海珠……或許她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我要走了,海珠不出來送送我,你可以送送我不?這是最起碼的禮貌,海珠不懂禮,你該懂吧?”冬兒說。
我沒有說話。
冬兒笑了下:“小克,送送我吧……”
冬兒的口氣裏似乎帶著幾分請求,還有幾分淒然。
我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然後冬兒往外走,我跟在後麵,一直把她送到門口,看著她有些孤單和消瘦的身影穿過馬路,然後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裏。
謎一樣冰一樣的冬兒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帶著我的困惑和不解。
我歎息一聲,然後去了海珠的辦公室,她正坐在沙發上發呆,眉頭緊縮。
見我進來,海珠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