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 你的身體,還是不要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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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易白昏睡的太久了,自打醒來以後,他也從沒離開過輪椅。

    陸氏早已沒了從前的光景,曾經趨炎附勢的那群人,早已經換了目標恭維。

    陸易白正將酒杯從侍者的托盤上拿下。

    侍者很禮貌的彎下身子,供給他這樣的高度。

    蘇輕語走過去,幫陸易白取了一杯清水,又將他手裏的酒杯奪下,小聲說道:“你的身體,還是不要喝酒了。”

    陸易白對著她笑了笑,卻也不置可否。

    平靜的將手裏的酒杯交給她後,喝起了清水。

    徐智凝從身後的門裏走出來,恢複了從前的自信,驚豔的從陸易白和蘇輕語身邊走過。

    和陸易白對視的那一秒,徐智凝朝著他點了點頭,淺淺微笑。

    陸易白也彎起了嘴角,舉著手裏裝有清水的高腳杯,衝著她,說道:“很美……”

    徐智凝眼眶一酸,卻笑的異常明豔:“謝謝陸少誇獎。”

    徐智凝淡然的收回目光,看準了新郎的方向,提起裙擺,走過陸易白。

    一個擦肩,在別人眼前是再平常不過的畫麵。

    可蘇輕語卻是明白的。

    從這一刻起,他們終究是徹底的錯過了……

    ……

    結束了婚禮,左君洐和蘇輕語一起將陸易白送回了醫院。

    韓兵的車一直跟在左君洐的車後麵。

    車內,左君洐親自開車,蘇輕語則坐在副駕駛上。

    而陸易白和左遇譚坐在後排的位置上,正相互對望。

    左遇譚憋紅了小臉,也沒敢在左君洐麵前問陸易白那個埋藏在心底裏的問題。

    陸易白看著他,臉上一直帶著淺笑。

    這個孩子實在太像左君洐了。

    醫院的病床上,陸易白被左君洐和韓兵一同扶起,他的腿依舊沒有知覺。

    幫陸易白蓋好了被子,蘇輕語突然有些不舒服。

    望著臉色慘白的她,陸易白沒有蹙起,問道:“輕語,你怎麽了?”

    蘇輕語話未出口,轉身就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衝去。

    婚禮上吃的為數不多的食物,被她一股腦吐了出去。

    左君洐跟著她進了洗手間,輕柔的幫她拍著背,問道:“胃病又犯了?”

    蘇輕語臉色不好,帶著氣息也有些孱弱,點了點頭道:“可能是吧。”

    可腳步還沒等邁出洗手間,蘇輕語似乎明白了過來,當場愣住。

    左君洐不解,可隨著蘇輕語表情的變化,他不禁也起了疑惑。

    “輕語,你例假多久沒來了?”左君洐問道。

    夫妻倆想到了一起,誰也沒有再說話。

    病房內,左遇譚已經挪著小屁股拱上了床,親昵的坐在了陸易白身旁,抬起小腦袋盯著他看。

    “你是我爸爸嗎?”小家夥終於倒出了心中的疑問。

    一旁的韓兵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陸易白的嘴角也彎著,低頭認真的看著他,問:“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是你爸爸?”

    左遇譚收回目光,沉思了一會兒,之後頗為有條理性的說道:“因為,我長的和你一樣帥!”

    這一點陸易白倒也認同,隻不過帥的各有特點吧?

    小家夥依舊很認真的說道:“還有,左君洐老是揍我,我覺得他不可能是我親爸爸……”

    “噗——”一旁的韓兵是在忍不住了笑了,憋著和陸易白說道:“陸總,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陸易白對著韓兵點頭,韓兵笑著離開。

    小家夥看了韓兵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對著陸易白說:“你一定就是我爸爸,否則我媽媽為什麽對你那麽好?”

    這一點倒叫陸易白說不出話了。

    許久以後,陸易白終於在他的小臉蛋上掐了掐,說道:“譚譚,有很多事情你不懂,但我真的不是你爸爸,左君洐才是你爸爸。”

    左遇譚的小臉皺了起來,開始漸漸漲紅。

    陸易白怕他會哭,趕忙抱他坐進自己懷裏,說道:“不過呢,我可以收你做我的幹兒子,這樣你也可以叫我一聲爸爸。”

    左遇譚不懂什麽幹的還是稀得,他隻知道,他就是想讓陸易白當他爸爸。

    因為陸易白一定不會打他,僅此而已。

    左君洐扶著蘇輕語走出洗手間,對著陸易白說道:“易白,譚譚先留在你這裏一會兒,我帶自己去看一下醫生。”

    陸易白有些擔心的問:“怎麽了?輕語還是不舒服?”

    蘇輕語虛弱的笑笑,擺了擺手道:“我沒事……”

    沒等陸易白說什麽,左君洐很快接過話去,說道:“她有事,我猜是懷孕了。”

    陸易白的臉色白了白,不過也很會恢複了常態,笑著點頭:“你帶她去吧,譚譚留在我這裏。”

    左君洐點頭,帶著蘇輕語離開病房。

    坐在病床上的左遇譚平靜的看著這一切,表情淡然。

    麵對這樣的他,陸易白忍不住發笑,問道:“你媽媽生病,你不擔心嗎?”

    左遇譚眼皮子耷拉一下,歎口氣道:“有什麽好擔心的,你沒看到我爸爸扶著她嗎?唉,現在的大人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

    陸易白愣住了:“不靠譜?”

    左遇譚點了點頭,說道:“連懷孕都不知道。”

    陸易白很詫異的看著他:“這個你也懂?”

    左遇譚懶懶的看了他一眼:“有什麽不懂的?幼兒園老師講過的,男人和女人結婚後,都是要生小寶寶的,我們不就是這麽來的嗎?”

    陸易白無語,幼兒園老師連這個也教?

    不過,很快,左遇譚就給出了他答案。

    承認了是他在午睡的時候,假裝入睡後,從兩個閑聊的老師那裏偷聽來的。

    聽到這兒,陸易白也是醉了。

    這小鬼頭,也是個讓人頭疼的。

    認幹兒子這事,看來他得重新考慮……

    ……

    一年後的新西蘭。

    10月的陽光充足的很,氣候溫暖。

    富人區的一棟獨棟別墅前,夏青檸穿著長裙,將自己的雙腳探入小型的遊泳池。

    有傭人跟在她身後,小心的提醒著:“夏小姐,水很涼,您還是去玩別的吧?”

    夏青檸的表情始終呆滯,望著門口的地方出神。

    回過頭來,問向傭人道:“你說,易白這個星期會不會來看我呢?”

    “會,一定會。”

    三年裏,夏青檸一直問著相同的問題,而傭人也一直是同樣的回答。

    每次得到傭人肯定的回答後,夏青檸都會顯得很高興,滿足的笑著。

    可惜,三年來,她從不知道陸易白整整睡了三年。

    不遠處的割草機在突突的響著,草坪被修的整齊,透著一股苦澀的青草氣息。

    夏青檸已經很久沒有歇斯底裏的犯病了,傭人,醫生將她照顧的很好。

    隻是,她的記憶已經變的單一。

    除了陸易白,再也沒有其它的了。

    這天,太陽依舊很好,天空幹淨的澄藍澄藍。

    夏青檸被傭人喂著吃了一份水果色拉後,吵著讓傭人把她的指甲塗成粉色。

    她說,易白喜歡她塗粉色的指甲油。

    懷裏是一隻貪睡的貓,正不耐煩的檸動著身子。

    夏青檸用盡了力氣,想快點吹幹她的指甲。

    風吹動她腿邊的長裙,濃黑的頭發傾泄而下,白淨的臉上單純的像朵沒經過風雨的小花。

    夏青檸咯咯的笑著,傭人也被她的單純所感染著,不禁苦笑:“這樣活著,也沒什麽不好的。”

    傭人幫她將長長的頭發編成了鬆散的辮子,起身回到房子裏去送果盤。

    夏青檸低頭看著臥在她腿上的貓,問著:“貓咪,你睡吧,睡醒了,易白就來看我們了……”

    身前一道傾斜的影子遮擋住了原本該有的陽光。

    夏青檸的眼前暗了下來。

    抬頭望去,一張記憶裏最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她對著眼前的男人傻傻笑著……

    陸易白的嘴角亦是彎著的。

    許久後,他終於伸出手,在她的頭頂緩緩落下……

    ……

    譚譚4歲那年,又多了個妹妹,叫左雯凝。

    凝凝的滿月宴辦的極其隆重,幾乎景城裏所有知名企業都有代表人過來祝賀。

    蘇輕語本不想這麽高調,可奈何左正淵不同意。

    左正淵老了,事業全都交給了兒子,唯一的樂趣就是含飴弄孫了。

    他得讓曾經那些生意上的老夥伴們看看,他左正淵也孫子孫女兩全了。

    徐銘慧管他這叫顯擺。

    老爺子不屑,對著徐銘慧嚷嚷:“我顯擺怎麽了?我沒資本顯擺嗎?尤其要給隔壁的老吳看看,前幾年我沒孫子的時候,他就沒少笑話我!現在我不但有孫子了,還有了漂亮的小孫女,我氣死他!”

    徐銘慧橫了他一眼,嘟囔道:“年輕的時候,我怎麽就沒發現你這麽小心眼?”

    老爺子不理她,抱著孫女笑的一臉老褶。

    徐銘慧抱出小孫女給賓客們看。

    多少祝賀的話從耳邊飄過,徐銘慧笑的合不攏嘴。

    小凝凝長的和蘇輕語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連性子都像,和左遇譚完全相反,小家夥不但不哭不鬧,還攥著小拳頭,看著新鮮的陌生麵孔,安靜的很。

    滿月宴上,左遇譚穿著黑色的小西裝,頭發梳的油亮。

    大人們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妹妹身上,他一個人站在角落裏,單手抄兜,另一隻手裏拿著一盒酸牛奶,吧唧吧唧的吸著,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有穿著白色公主裙的女孩走過來,盯著他手裏的酸奶,問:“是草莓味的嗎?好喝嗎?”

    左遇譚懶懶的看了女孩一眼:“你想喝嗎?”

    女孩點頭,左遇譚不耐煩的去牽女孩的手,還不忘說:“我帶你去傭人那裏拿,不過,你得答應我,喝了就做我媳婦。”

    女孩猶豫了,回頭朝著不遠處的吳丁看了一眼。

    為難的對著左遇譚說道:“可是我已經答應大丁做他媳婦了,怎麽辦呢?”

    左遇譚很不屑的看了不遠處手裏正擺弄一個飛機模型的大丁,對著女孩說道:“笨!你反悔不就行了麽!”

    女孩認真的點了點頭:“那好吧……”

    說完,跟著左遇譚朝著有傭人的方向走去……

    ……

    滿月宴沒有結束,大丁和左遇譚就又打了起來。

    場麵相當壯烈。

    一個奶油蛋糕被左遇譚毫不客氣的全部扣在了大丁的頭上,大丁又一次被他欺負了。

    大丁的爺爺老吳從人群裏躥了出來,看著一身奶油的孫子,頓時來了脾氣。

    吳老爺子有脾氣總不能對著一個孩子發吧?

    那就隻能對著左老爺子發了,當著所有賓客的麵,怒吼道:“老左,你是怎麽教育你孫子的?大丁又被樊子給打了,他這麽小的年紀,哪裏這麽大膽子?一定又是你慫恿的吧?”

    這話說的不講理,任誰都聽出來了。

    不過小孩子間吵鬧打架而已,再正常不過,怎麽就衝著老爺子來了呢。

    不過念在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大家也都以為,左老爺子大不了說自己孫子幾句也就罷了。

    可誰也沒想到,左老爺子竟然笑的一臉得意,也不反駁,就對著老吳說道:“嘿,你還真沒說錯,就是我慫恿的,怎麽?你咬我啊?”

    老吳徹底被氣白了臉,指著左正淵怒道:“你還真是為老不尊,你孫子也是繼承了你這一點了,不要臉呐!”

    左老爺子笑的一臉得意,看著老吳生氣,他渾身都暢快著。

    還是一旁的蘇輕語看不過去了,走過來,幫大丁擦幹淨了臉,蹲下身子抱著他,問道:“大丁,告訴阿姨,譚譚又怎麽欺負你了?阿姨教訓他!”

    譚譚不滿的瞪著自己的媽媽,拉起身旁小女孩的手就說:“媳婦,我們走,不理她們。”

    小女孩早被嚇傻,木訥的被左遇譚拽著離開了眾人視線。

    左君洐看著左遇譚和小女孩消失的方向,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愕然。

    這小崽子才幾歲?拉著個女孩就叫媳婦?

    大丁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對著蘇輕語哭訴道:“譚譚搶了我媳婦……”

    蘇輕語有些不解,問道:“你媳婦?”

    大丁用力的點頭:“小美明明已經答應我做我媳婦了,可讓譚譚一盒酸奶給拐走了……”

    大丁說的委屈,眾人卻都笑出了聲。

    大丁見所有人都笑話他,哭的更傷心,嗚嗚的抱著蘇輕語說:“我要小美和我走,他不許,還把蛋糕摔在我頭上,他太不要臉了……”

    蘇輕語無語,卻也隻能安慰著大丁,說道:“大丁乖,你先讓傭人陪你去洗個澡,再換身衣服,一會兒阿姨就讓譚譚過來給你道歉,好嗎?”

    譚譚不點頭,也不搖頭,怔怔的看著她。

    一旁的吳爺爺生氣的走上前,拉起自己孫子的手說道:“大丁,跟爺爺走,我們別學左遇譚,他們祖上傳下來,就沒一個要臉的,搶人媳婦搶順手了,祖孫三代,沒一個例外,我們是好孩子,才不要和他玩兒……”

    大丁雖然不理解爺爺說的話,卻也點了點頭,跟著老吳擠過人群,往出走。

    左老爺子臉色不好,對著人群外的爺孫倆喊道:“有本事你也搶啊?是你自己沒本事,搶不到怪誰?”

    徐銘慧從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左老爺子瞬間閉了嘴。

    閉嘴,並不是因為徐銘慧瞪他,而是他看到了一旁形隻影單的陸易白,正微微有些失神。

    其實,吳老爺子說的一點也沒錯。

    了解左家父子的老一輩都是知道的,不光左君洐的媳婦是從陸易白那裏搶來的,就連徐銘慧也是左正淵從吳東權那裏搶過來的。

    早些年,徐銘慧是要和吳東權湊成一對的。

    起初,徐銘慧被介紹給吳東權的時候,吳東權剛好在部隊裏是左正淵的下屬。

    幾次約了徐銘慧出來,左正淵都從中搗亂過。

    不是給他派下個什麽任務,就是給他遠遠的支出去。

    誰不知道部隊裏紀律嚴明。

    幾次過後,徐銘慧倒也對吳東權沒了信心。

    畢竟經人介紹,感情就不深,偏又見麵時間不多,原本那點稀薄的感情早就付之東流。

    可左正淵把吳東權支出去的時候,他自己的沒閑著。

    不是突然和徐銘慧製造出個偶然邂逅,就是假借吳東權的名義赴約,並告訴徐銘慧,吳東權實在是忙的脫不開身,作為軍中好友的他,隻能替他來告知一聲。

    這一來二去,也讓徐銘慧覺得,或許是吳東權本就不喜歡她,故意對她疏遠,又礙於兩家的門麵,不好意思提出來而已。

    終於在和左正淵的一次見麵裏,徐銘慧委托左正淵告訴吳東權,說:“麻煩您回去的時候幫我轉告吳東權一聲,就說他不必因此事為難,我會對我家人說明一切,就說是我提出了分手……”

    左正淵的目的終於達到,雖然表麵表示惋惜,可心裏卻樂開了花。

    吳東權“被甩”以後,失落了好一段時間,才從失戀的陰影裏走出來。

    可當他後來得知,徐銘慧已經成為了左正淵的未婚妻時。

    他還是忍不住怒火中燒,直接找到徐銘慧問明一切。

    徐銘慧當時也表示自己懵了,不是他想分手的嗎?

    當然,到最後,答案也不難猜想。

    這麽下作的手段,除了左正淵,還有誰能幹出來?

    背著徐銘慧,吳東權和左正淵大打了一架,兩人都是有身手的,也都掛了彩。

    左正淵承認自己一早就看上了徐銘慧,對著吳東權說:“反正這種事我也做了,你愛咋咋地!有本事你再搶回去!”

    麵對這麽不講理,不要臉的左正淵,吳東權也徹底的沒了轍。

    留下一句:“我生平就沒怕過誰,不怕骨頭硬的要命的,就怕你這種死不要臉的。”

    一句話倒出了所有無奈,此事鬧到這裏也算暫停了一個段落。

    三人再見,也終究是尷尬。

    可徐銘慧當時已經懷了孕,難道吳東權還真能搶回去?

    為此,吳東權和左正淵鬥了半輩子。

    不禁鬥氣做了鄰居,工作上鬥,事業上鬥,就連如今生不生孫子的問題上也要拿出來鬥一鬥。

    ……

    送走了所有賓客,左遇譚坐在左正淵身旁的沙發裏,瞪著左君洐。

    他知道,有爺爺在,左君洐不敢把他怎樣。

    的確,左君洐也隻是黑著個臉,對於左遇譚欺負吳丁的事,閉口不提。

    徐銘慧將熬煮好的冰糖雪梨遞給左遇譚喝,左遇譚不接,嚷嚷道:“我要吃冰激淩!”

    不等徐銘慧開口,左君洐就已經起身,嚇的左遇譚一直吵著左正淵的身後躲。

    左君洐起身,對一旁的傭人說道:“把雪梨給少奶奶送過去,他不喝就讓他渴著,把冰箱裏的冰激淩全部扔掉,以後家裏也不許有!”

    傭人見左君洐發了火,而左正淵和徐銘慧也沒攔著,就趕忙點頭下去執行了。

    躲在左正淵身後的左遇譚,看著傭人將所有冰激淩扔到垃圾袋內,不禁委屈的撇起了小嘴。

    左君洐不理他,轉身上樓。

    左遇譚氣不過,站在沙發上哭著說道:“我不就是搶了大丁的媳婦嗎?你憑什麽不讓我吃冰激淩?你還搶了陸叔叔的媳婦呢?!”

    一句話讓原本已經邁上樓梯的左君洐頓住了腳步。

    麵色陰鬱的回過頭看向左遇譚,道:“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左遇譚眼圈紅著,氣的直跳腳,說道:“你本來就搶了陸叔叔的媳婦,你都能搶,為什麽我就不能?”

    話音未落,左君洐就已經大步走了回來,一隻胳膊夾起左遇譚就朝著二樓走。

    左遇譚的哭喊聲從二樓書房裏傳出來,這頓打,怕是避免不了了。

    誰也別想攔著……

    ……

    陸易白從滿月宴上出來,一個人順著一條林蔭大路慢慢的走。

    他的身體好了很多,在美國療養的這段時間裏,陸氏的部分產業也已經逐漸轉移到了國外。

    國內,他放棄了。

    並不是他沒能力讓陸氏東山再起,不過是這麽多年下來,他是真的疲了。

    夏青檸依舊瘋不淺,整日念叨的易白出現在她眼前,她竟然也是不認識的。

    陸易白留在新西蘭陪著夏青檸大約有半年之久。

    夏青檸爬到樹上捉鳥的時候,摔斷了腿。

    後來,陸易白買了各式各樣的鳥籠,和一些顏色鮮豔的鳥送給她玩。

    她捧著陸易白的臉頰親了一口,對他說:“你是好人……”

    這句好人,讓陸易白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反應過來後,他才自嘲的彎起了嘴角。

    9月的夜幕,晚風吹在臉上,已經褪去了煩躁和悶熱。

    顧凝的車停在了他身前,落下了車窗,探出頭來。

    “陸大少爺?怎麽沒開車?”顧凝大聲的問道。

    陸易白停住了腳,看著她說道:“醫生說,我這輩子也不能開車了。”

    這樣的一句,讓開朗的顧凝沉默了起來,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來應。

    陸易白繞過她的車頭,不客氣的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裏麵開著冷氣,一陣涼意撲麵而來。

    陸易白一邊給自己係好安全帶,一邊說道:“麻煩送我一程,計程車太髒了。”

    顧凝撇嘴,剛剛心底裏的意思愧疚,瞬間消失了個徹底。

    不動聲色的啟動了車,顧凝問道:“韓兵呢?怎麽沒來接你?”

    陸易白伸出手關了車內的空調,自從他病愈以後,就異常怕冷。

    顧凝也沒攔著他,轉頭看了他一眼。

    陸易白這才不疾不徐的說道:“韓兵的老婆要生了,沒什麽事,我想他多陪陪愛人……”

    顧凝點了點頭,歎息道:“人終究是會變的,有人會變的利欲熏心,心腸狠硬,也有人看清世態蒼涼,反倒看淡一切,隨性隨心了。”

    “那我屬於哪種?”陸易白笑著問。

    顧凝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兩種都不是,從前那個飛揚跋扈的陸易白到底是不在了,經曆了生死以後,還有什麽事是放不開的呢?”

    陸易白不置可否,低頭淺淺的笑著。

    許久以後,陸易白回頭看到後排座位上放著一袋蘋果。

    蘋果又大又紅,叫人有了幾分食欲。

    宴席上喝了一肚子酒的陸易白突然興起,伸出手從袋子裏拿了一個蘋果出來後,也不問洗沒洗過,開口就咬了一口。

    顧凝驚訝,將車停在了路邊,看著陸易白,道:“剛剛的滿月宴,你包了那麽大的紅包,竟然還沒吃飽?”

    陸易白搖了搖頭,又一口咬下去。

    顧凝終是看不過去了,一手將蘋果從他手裏奪了下來,說道:“你等等,我車裏有水果刀,我削了皮你再吃吧。”

    陸易白沒拒絕,靜靜的看著她手勢嫻熟的給蘋果削皮。

    片刻後,顧凝將削好皮的蘋果重新遞過來,說道:“吃吧,不夠還有……”

    陸易白沒有接,而是淺笑看著她。

    許久以後,直到顧凝舉著蘋果覺得累了,陸易白才開口道:“顧凝,我們在一起吧……”

    ……

    多年以後,顧凝還總是忍不住會去問陸易白:“當初,你為什麽會突然決定要和我在一起呢?”

    陸易白抖著手裏的報紙,看著大肚隆起的她,淡然說道:“我媽曾經對我說過,找老婆一定要找一個會給我削蘋果的女人……”

    顧凝嗤了一聲,表示不信。

    可她不知道,陸易白想的,其實就是這麽簡單。

    ……

    蘇輕語的身份隨著小凝凝的出生,早已經曝光於人前。

    ax公司裏,除了顧凝以外,無一人不被這個結果所嚇傻。

    蘇冬兒站在蘇輕語的辦公桌前,看著正收拾東西的她,眼睛瞪了足足有15分鍾。

    蘇輕語將所有的東西收拾到了整理箱後,抬起頭看著蘇冬兒,笑著問道:“這麽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是怎麽做到的?有沒有竅門可以學?”

    聽著蘇輕語的打趣,蘇冬兒終於紅了臉,低頭叫了一聲輕語,想想又不太對勁,改口叫了一聲:“左太太。”

    對這樣的稱謂,蘇輕語早已經習慣,笑著看了她一眼,說道:“我還是習慣聽你叫我輕語……”

    她哪敢啊?

    別說是她了,就連當初那個趾高氣揚的羅琳羅工程師,如今都不敢出現在她眼前了,隻在人後指著她,問一旁的同事,道:“你們說,蘇輕語和左總已經早就在一起了?這是真的?”

    身旁的同事怪異的回頭看著她,說道:“連兒子都四歲了,你算算在一起多久了?”

    羅琳的臉色難看,她當然會算。

    那麽這樣一算下來,她也徹底的傻眼了。

    按照孩子的年齡計算,那麽說,蘇輕語在來ax之前就已經和左君洐結婚了?

    答案毋庸置疑,而她曾經對著蘇輕語耀武揚威的一幕幕都出現在眼前。

    頓時坐立難安。

    倒是顧凝從她身前走過,一臉鄙夷的諷刺道:“羅工程師想太多了,如果輕語要是個小氣的人,恐怕你早卷著鋪蓋卷走人了,既然她當初都沒為難你,現在你又何必擔心?”

    顧凝說的沒錯,蘇輕語從未跟她認真計較過,她真的有些草木皆兵了。

    蘇輕語跟蘇冬兒和辦公室裏所有人告別。

    “沒辦法,想不走都不行了,ax優秀的人才倍出,也不缺我一個,我夏氏是我父親的產業,我遲早還是要接手,大家保重。”

    辦公室裏所有人都坐在原位,麵上表情遲鈍。

    直到蘇冬兒一句:“輕語,我還欠你一頓飯呢,你還吃不吃了?”

    蘇輕語看著她笑:“為什麽不吃?!”

    蘇冬兒紅著臉笑了,對著部門裏所有的人說道:“蘇輕語還是蘇輕語,今晚的送行宴,你們去不去?”

    同事們終於一哄而起:“去,當然要去……”

    ……

    蘇輕語抱著自己的整理箱從ax大廈走出的那一刻,心底裏難免發澀。

    畢竟是她畢業以來工作過最久的地方。

    可是無奈,夏氏那邊,夏侯昌腦血栓病發,如今半個身子都癱瘓,公司裏重擔,她沒法不接。

    收拾了心情,蘇輕語長籲了口氣,朝著夏氏珠寶的大廈走去。

    夏氏集團的門口,賈穎站在陽光下衝著她微笑:“蘇小姐。”

    蘇輕語對著她點了點頭,和他輕輕擁抱:“賈穎姐,夏氏能熬過這幾年,辛苦你了……”

    賈穎笑著看向她:“不辛苦,是左總給了我曆練的機會,我很感激。”

    蘇輕語點頭,和賈穎一直朝著夏氏集團的大樓裏走。

    “今後有什麽打算?想回ax還是留在夏氏?”蘇輕語一邊淡淡問著,一邊看著賈穎伸手按下電梯按鈕。

    賈穎並沒有轉過頭來看蘇輕語,而是低頭笑了。

    蘇輕語不解:“你笑什麽?”

    賈穎這才抬頭:“如果換成別人,我會覺得你這句話裏包含深意,可為什麽是你,我就懷疑不起來呢?”

    蘇輕語也跟著笑了起來:“對你,我很放心……”

    賈穎感激的笑了笑:“我會繼續留在夏氏,這是左總的意思。”

    蘇輕語充滿信心的說道:“我們共同努力。”

    賈穎笑著點頭:“一起,努力!”

    “……”

    時年,9月27日,蘇輕語正式接任夏氏集團執行總裁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