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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眼睛。”雅熙嘴角帶出淺淺的笑意，聲音十分輕柔。並不是為了安撫他，才這麽說的。彥勳的眼睛確實極為好看，紫色的瞳孔深邃卻十分清澈，讓人能一眼望到底。雅熙不知道經曆那麽多的折磨的他，為什麽眼神裏沒有一絲的怨恨和陰沉。彥勳更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經曆了那麽多痛苦，卻對人仍然沒有那麽大的警惕。

    雅熙忽然想起在曾經見過的精靈，如果彥勳生活在森林裏，這雙眼睛會不會一樣帶著飛揚的神彩。

    而雅熙卻不知道她的這句話，在彥勳的心裏激起多大的波瀾。他因為這雙眼睛，一直被當做怪物災星的存在。他無數的想過如果他沒有這雙眼睛，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然而奇異的是，在女孩認真地說著這句話時，彥勳覺得這雙眼睛好像也沒有那麽不能接受。

    雅熙又摸了摸他的頭發，帶著些笑意起身，道：“過來這邊吧。”

    彥勳聽到雅熙的聲音，忙起身跟上。許是剛才磕得狠了，他猛然站起來，竟然沒站穩，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雅熙忙伸手扶住他，彥勳才不至於又一次跌倒。彥勳知道自己又犯錯了，正想下跪。被雅熙一手抓住：“行了，別跪了。過來這邊。”

    說完，雅熙走到房間的另一邊。脫了鞋走過地毯，從一邊的架子上抽出一本書，隨意地靠到軟塌上。這個地毯是雅熙還住在客棧的時候，向掌櫃無意提起的。或許是因為在黃家的那個早晨，雅熙就尤其喜歡光腳站在柔軟的地毯上。

    掌櫃為了討好她，特地尋來了上好的皮毛做成毯子，給她鋪在地上。搬到丞相府時，這塊地毯也隨著帶了過來，鋪在軟塌的前麵。

    彥勳站在不遠處，有些不知所措。雅熙有些奇怪地望過去，很快就發現了症結。地毯是偏淺灰色的，而一直光著腳的彥勳，如果踩上去一定是一片汙漬。

    “把地毯往旁邊挪一點，再過來吧。”雅熙還是開口給了他解決的辦法。

    彥勳低聲應了，把手在衣服比較幹淨的地方蹭了好幾次，確定不會弄髒地毯，才小心翼翼地把地毯挪開。

    他走到軟塌旁邊，正要跪下去，雅熙卻突然開口：“等下。”

    彥勳驚疑地抬頭看向雅熙，她頓了一下，隨手抽過軟塌上的一個軟墊，扔到地上：“跪在這個上麵吧。”

    “主人，下奴……”他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跪。”雅熙的聲音淺淺淡淡，但是彥勳卻像受到驚嚇一樣，猛地跪下去，還好墊子很厚，也沒有磕傷。

    而靠在軟塌上，貌似在看書的雅熙十分苦惱，她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這個孩子。她本來叫住他，是不想他下跪。

    剛才走動之間，雅熙清楚地看到他膝蓋上的青紫，還有這一身的傷痕。但是彥勳眼中的恐懼讓她想起，這個世界對於奴隸之殘忍。如果讓他坐在哪處，他怕是會更加不自在。

    無奈之下，隻能扔給他一個墊子，讓他跪得舒服點。見他害怕弄髒墊子，不敢跪在這個上麵。還有那像是養成遊戲一樣的稱呼，都讓她扶額。這個時候命令比解釋容易，但是看見他驚恐地下跪，雅熙腦袋更疼了。

    這時正值初秋，陽光從半開的窗戶探出頭來，照得人暖融融的。雅熙看著大陸通史，有了幾分倦意。

    褪去了驚恐的彥勳，也明白了雅熙的用意。此時隻覺得心裏被什麽東西塞得滿滿的，低著頭，不由彎了眉眼。

    “啪嗒。”彥勳一愣，抬頭去看。雅熙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握在手裏的書落到了地上。陽光在雅熙的臉上，反射出炫目的光芒。

    像是睡得不舒服，雅熙無意識地皺皺眉頭，然後把臉埋進墊子裏。

    彥勳躡手躡腳地起身，繞開墊子把窗戶掩上。屋子一下子就暗了下來，他回到軟塌前，從一邊拉過薄被蓋到雅熙身上。

    沒有了光線的直射，雅熙似乎睡得舒服了些，舒張了眉頭。她伸了個懶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蹭蹭墊子，睡得極為香甜。她無意識地動作，也把腳踹出來了被子。女孩的玉足極為小巧白嫩，在昏暗的房間裏似乎散發出瑩瑩的光芒。

    彥勳剛才被雅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僵在一邊沒了動作。突然看到那隻雪白如玉的腳時，他卻悄悄地紅了耳根。偏過頭，把被子拉過來給她蓋上，趕忙跪回原地。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之前也不是沒過女子的腳，畢竟府中也很多衣不蔽體的女奴隸。或許是女孩的腳過於白嫩，也或者……

    彥勳用力地甩甩頭，伸手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自己怎麽能有這些非分之想。他低下頭強迫自己不能再想，但是腦子裏的畫麵怎麽也揮之不去。

    不遠處似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發香，飄散過來，縈繞在彥勳的鼻尖，久久沒有散去。

    他又掐了自己一把，站起來坐到大門的旁邊，直接跪在冰冷的地麵上。初秋已有些涼意，再加上他穿得極其單薄，臉上的紅潮很快就退去了。

    他還是忍不往不遠處的軟塌，女孩縮在軟塌上，隻有小小的一團。看著看著，他竟然挪不開視線。她說自己的眼睛好看，那麽是不是她是有一點點喜歡自己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彥勳的心髒忍不住狂跳起來。被人喜歡是一種什麽感覺，是不是很幸福？他突然想到了這個陌生的詞匯，幸福？什麽樣的感覺是幸福那？

    他突然想到剛才女孩捧著他的臉說喜歡的場景，被她碰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燒了起來。剛剛退下的紅暈，又爬上了他的俊臉。

    彥勳的心跳開始不規律起來，他把手摁在自己的心房上，卻怎麽也壓不下混亂的心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染了重病，才不能控製自己的心跳。

    “羅大夫，午膳做好了給您送進來嗎？”門外麵傳來的掌櫃的聲音，把彥勳嚇了一跳，他慌亂地垂下頭。

    外麵一連叫了兩聲，彥勳才反應過來。他把門拉開一條縫，低聲說道：“主人，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