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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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是從未對生活抱過一絲希望,所以我總是這般毫無意義地活著,我不知道我活得像什麽,沒有思想,一日三餐也隻不過為了度日。每日窩居在這五十平的小屋裏,低眉舔舐歲月遺留的傷口。
許年總是在這樣的早晨發來問候,而我卻沒有任何心情,自接了母親的diàn huà後,我整個人更是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心慌中。我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一想到要回到闊別三年的家,我就是有一種無法抑製的心慌。
我給林素打diàn huà,她此時正在外地出差。diàn huà接通了很多,但無人接聽。我有一肚子的話想告訴林素,而我唯一能夠傾訴的人也隻有她。除了她,我沒有任何的朋友。
正當我著急的時候,手機響了。是許年再一次發過來的消息:“玫黛,你還好嗎?”
看著他的問候,一瞬間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溫暖的氣息,他隻是一個陌生人,卻如此關心我。盡管我不知道他為何,但對於我這種人來說,別人對我又能有什麽歧途呢?我一無所有。
“我,並不是很好。”遲疑地打出這幾個字,這一刻我隻想傾訴,隻想釋放。
“如果可以,我很願意傾聽。”許年馬就回了過來。
我卻猶豫了,我能跟他說什麽呢?說母親,哥哥,父親,夏瑞?好像都說不清楚吧,如果他一直追問,我又能全盤托出嗎?那些藏在心靈最深處的情感,是怎麽都不願再拿出來供別人欣賞了。
“我,隻是很想我媽了。”我回道。
“玫黛,我也很想我媽。”許年回著。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許年也很不幸。
“嗯,我要回家了,可是卻下不了決心。”我自顧自地說著,我以為他會問為什麽,隻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隻是回了一個輕輕的擁抱。或許就是從這一個擁抱開始,我才從心裏真正地接受了許年。
中午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敲響。開了門,初七便衝了進來,然後便劈頭蓋臉一頓數落:“玫黛,你這個月是怎麽搞的,寫了幾萬字,讀者都要炸毛了,我不管,你明天必須給我交稿。”
初七是我的編輯,也是我的朋友,但我並未與她說過關於我家的任何事。
我攤手,說道:“初七,你看看我家,目前停水停電,我怎麽進行創作?”
初七狐疑地開燈、跑衛生間,出來後也是驚呆了,“幾天了?”她問道。
“也就兩三天吧。”我無所謂地回道。
“為了大局,你去我家吧。”初七繼續說道。
我白了她一眼,“編輯大大,難道你目前該考慮的不是幫我解決生活問題嗎?你這樣,我可沒有動力進行創作。”
“你想得美。”初七繼續道:“你若是這個月不交稿,我覺得你應該考慮的問題是你該睡大街還是睡公園。”
“要不要這麽狠?”我的這句話被埋進了初七收拾diàn huà的忙碌中,我攤在沙發,嘴角揚起笑。初七總是這麽熱心,我很感動。
收拾完,出門,卻遇到了堵在門口的物業。“蘇xiǎo jiě,你已經半年沒交物業費了。”
我眼底閃過一絲尷尬,倒是初七歎了口氣,隨及認命地掏出一遝錢,遞給了物業。物業拿到錢後兩眼放光,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蘇xiǎo jiě,你家已通電通網通水,希望你住得舒心安心放心。”然後就走了,走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高興地跑回家歡呼,初七跟在身後,把電腦扔在沙發,說道:“蘇玫黛,物業費從你的工資裏扣。”我抱拳遵命。
最新2章節rm7
初七走後,我開始埋頭寫稿。明天若再不交稿真的對不起初七了。
晚一點的時候,林素打來了diàn huà。她在那端笑意盈盈地跟我說:“玫黛,我明天就回來了,給你帶了禮物哦。對了。你今天打diàn huà給我有什麽事嗎?”
“嗯,沒什麽大事。你回來再說吧,對了你明天什麽時候回來,我做飯等你。”想著林素明天就回來了,我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林素癡癡地笑了,“得了吧,你做飯能吃嗎?明天等我。”
打完diàn huà,我繼續寫稿。
飯點的時候,許年發來消息問候,我笑著點開。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邊思考今晚該吃些什麽。冰箱裏空空如也,錢包也是。
正想著,有人敲門,一打開,站著的是美團外賣。我猶豫著想問問他是不是走錯地方了,diàn huà卻響了起來,於是我就把外賣小哥晾在了一邊。
初七的diàn huà,接聽,便傳來她清脆的嗓音,“姐們今天心情好,賞你頓麥當勞。吃完了記得麻利地幹活。”
我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地掛了編輯大大的diàn huà。然後麻利地解決我的晚飯,這一定是我這幾日吃得最美味的一頓飯。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又拿又吃的,所以便不再理許年發的消息,聊天有屁用,能當飯吃嗎?不能,我果斷關了手機,然後繼續碼字。
隔日,我是趴在電腦桌醒來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看了眼電腦,已經是鎖屏狀態。我忙開了電腦,奮鬥了一夜的戰果,千萬不能有事。
檢查了一下,沒找到稿子,昨晚我好像迷迷糊糊的發初七郵箱了,登錄一看,確實發了。
清醒了一會兒,我忙打開手機,便收到了初七的消息,無非就是很滿意,辛苦啦之類的話。看了一下,我便去洗漱了。昨晚沒睡好,整個人腰酸背痛的。
不知道今天的早餐怎麽解決啊,我無力地站在鏡子前,眼裏盡是憂怨。我怎麽混成了今日這般模樣。看著眼前這個毫無生機,眉黛斑紅的女孩,心裏並不平靜。頭發已從三年前的齊肩短發長到今日的及腰長發,一直說要去將它剪掉,總是下不了決心。可是,我如今這般潦倒,連洗發水都有點舍不得買。
我默默歎了口氣,習慣性撫了撫眉眼處的玫瑰花瓣,退出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