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剛入學的大一新生要來演劇中最難把握一個角色，看過劇本的人不管表麵上有沒有顯露出來，心中難免犯起嘀咕。

    可以嗎？這個新生。

    淮戈選人的標準到底是什麽？

    難道真的像八卦帖子裏說的兩個人有貓膩？

    這些懷疑的xìn hào統統被淮戈屏蔽，從頭到尾沒插話的他，指了指郝眉眉淡淡道：“這個角色她演最合適。”

    第二次這麽說了，難道在他眼中自己很像女變態？

    雖然他的肯定給郝眉眉免去了不少非議，但是……

    “……你這是在誇我？”

    淮戈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如果你覺得我這是在誇你，那我就多誇你幾句。”

    “……您誇人的方式還真是別具一格。”她幹笑兩聲，“在您的帶領下我們劇組一定會hé píng走向成功。”

    “借你吉言。”聲音表情不為所動。

    第一輪完敗！

    麵對霸權主義，郝眉眉高昂的頭顱不得不低下來，而內心早已把他的項上人頭不費吹灰之力的剁掉！剁掉！剁掉！

    沒想到淮大導演和小學妹一言不合就相互diss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場麵的劇組人員，麵麵相覷。

    然而胖胖仿佛習慣了淮戈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除了佩服眉眉學妹敢迎難而上的鬥嘴外，他該幹嘛幹嘛充分擺正自己和事老的身份。

    大家在一片“祥和溫馨”的氛圍中，開始按照角色不同來念劇本，多是熟悉熟悉互相的人物關係。互相角色熟悉的差不多了，淮戈在他們念劇本的時候還特意挑出一些重點的地方講明注意事項。

    簡潔明了，從不拖泥帶水。

    原本以為他會是那種讓演員自己摸索，摸索對了算你贏的那種人設。接觸了以後好像還挺負責任的……刻薄的嘴臉不算。

    郝眉眉摸了摸肚子，劇情這一章沒她什麽事，她難得放空精神盯著麵前攤開的劇本發呆。

    ——餓了。

    中午為了化妝沒好好吃飯，糊弄了幾口，現在想想還真是沒必要，“蓬頭垢麵”的樣子都被貼到論壇上去了，還被導演嘲諷了一番，她也想不到再差能差到哪去。

    呃，再糟的情況應該就是肚子叫起來……

    正想著呢，肚子似乎有感應般咕咚一聲。

    郝眉眉：“……”

    會議室是環繞的桌椅設計。她左上方是淮戈，右手邊是胖胖。聲音不大，不過這兩個方向肯定會有人聽到。

    郝眉眉默默地低下頭，裝作不是自己的樣子，努力縮小存在感。看著劇本的淮戈眼皮子一掀，瞥了一眼腦袋都快鑽進劇本裏的家夥，順著他們的台詞對話掀開下一頁，換了個姿勢坐著沒幾秒，突然扔下一句。

    “餓了，去吃飯。”

    大家：“……”

    這才四點多啊哥。

    郝眉眉有些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來，看向左上方，淮戈不急不慢地整理著桌上亂七八糟的紙筆飲料，從兜裏似乎掏出來一塊什麽東西塞進嘴裏。

    胖胖湊到眉眉身邊小聲說道：“淮戈平時作息不規律，一忙起來連吃飯都能忘，這個點餓是常見的事，之前我還見他半夜兩點把老三囤的方便麵泡著吃了兩袋呢。”

    半夜兩點吃泡麵……他還真是對自己那張臉一點都不在意啊。

    胖胖這番話打消了郝眉眉誤以為淮戈良心發現提前聚餐的念頭，一想到一會兒有飯吃，開開心心的合上自己的劇本跟著劇組裏的人有說有笑的一起離開了。

    聚餐的地方就近訂的一家燒烤店。

    都說了，沒有什麽感情是燒烤紮啤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次。

    這家燒烤店環境不錯，肉類菜品也齊全。就是價格比外麵的燒烤攤要貴一些。十幾個人一起去吃，再加上啤酒飲料礦泉水，這一趟下來免不了要上四位數。

    不過大家似乎並不在意這些，畢竟都是已經拉讚助拉投資成功的“成功導演”。像他們這種窮酸學生黨，能啃下去一點資本家的皮肉是一點。

    羊肉串牛肉串蜆子蝦尾冰紮啤。

    大腰子土豆片雞心雞胗素什錦。

    十幾串十幾串的往上拿，這家店上菜速度還快，幾乎還沒聊上幾句桌子上就擺的滿滿當當看起來相當豐盛。

    大家咬肉串的咬肉串，喝紮啤的喝紮啤，鬧鬧哄哄的很快氣氛就炒了起來。

    空肚子的郝眉眉全程靜默盯著肉串上來，每一樣都拿上一串小口小口的啃著吃。雖然吃的慢但堅持的時間長，大家急哄哄吃上半飽了，她還在慢慢悠悠地在嘴裏嚼來嚼去。

    淮戈本來拿串的時候，看見郝眉眉也想伸手就隨手遞給她一串。現在他幾根串下肚，一抬眼，這家夥還鼓著腮幫子嚼著第一串上的肉……

    這嚼的是口香糖，不是肉吧？

    為了觀察她的速度，淮戈又遞給她一串。

    郝眉眉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來，吃完手中剩下的最後一點肉，又啃了兩口新肉串，腮幫子填滿了，又開始細細嚼起來，這一嚼就又是別人幾串的時間。

    淮戈不自覺的把她的腦袋換成了兔子啃蘿卜的畫麵，毫無違和感，於是撇過頭去。

    “眉眉學妹也是本地人吧。”問這話的是這部劇裏當男主的大四表演係直屬學長，禮茂。禮茂似乎和淮戈他們很熟悉了，沒有其他幾個人那樣拘謹，氣氛都是他和胖胖活躍起來的。

    郝眉眉舉著肉串抬起頭來，嘴裏的肉還沒咽下，隻能先點點頭。

    “巧了，這桌帝都人好像還不少呢。”

    “胖胖好像是吧？”

    “對對對，還有淮戈。”

    “你們應該都互相聽說過吧？”

    胖胖帥氣的靠在椅子上，衝大家擺擺手。

    “當年胖爺還不是爺隻是個死胖子的時候，名氣可沒這麽響亮。”他摸摸下巴，“而且我當時走的是普通高校，不像淮戈，為了考上導演係還剩一年的時間直接轉學去了帝一藝高。”

    “帝一藝高好啊，聽說從那裏出來的都是藝術家。”另外一個本地學生接話道，“眉眉學妹，你是哪畢業的？”

    郝眉眉把肉咽了下去。

    一桌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身上，郝眉眉也沒辦法撒謊，隻好硬著頭皮開口：“帝一藝高。”

    “……”

    大家一下看看淮戈又一下看看郝眉眉。

    “……臥槽你倆是同校校友？？？”

    胖胖一臉懵逼的張大嘴巴。

    同樣意識到這點的淮戈挑了挑眉，盯著郝眉眉看了一會兒，“怪不得我一直看你覺得眼熟——”

    他拖腔的時候，郝眉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肉串一直舉著吃也沒敢吃。

    隨後，又變成另外一個結論。

    “你曾經在我眼前蓄意晃悠過？”

    “……”

    這個問題是個死題啊，要是否認他肯定會接著往下問。可要是承認自己對他有過企圖心不停在他麵前刷臉，郝眉眉還不如一頭紮進狗洞裏，褲子扯了也沒關係，反正也不用露臉。

    她眨眨眼睛，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沒有的事，淮……學長高三的時候我才剛入學，我哪有那麽大的本事跑去高三上課的地方晃悠。”

    說的也是。

    胖胖也跟著助攻：“況且眉眉美眉長得這麽漂亮，恐怕是你見過一麵過目難忘吧。”

    當時她披頭散發的貞子模樣確實挺過目難忘……

    內心想著當時的模樣郝眉眉表情正經地附和著點頭。

    淮戈斜吊著眼用鼻孔出氣的樣子，擺明了在說“你們仿佛在逗我笑。”

    而郝眉眉似乎從他出氣的聲音中聽到了“嗬嗬”一聲。

    ……要死了，這是什麽神人，居然能用鼻孔出氣就表達出了嗬嗬的含義。

    郝眉眉磨牙。

    勉強將這個話題探討過去，顯然用機智的反應躲過一劫的郝眉眉安下心來。

    酒過半巡後，大家都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這邊女孩子喝的都是飲料，淮戈象征性的點了一杯啤酒，壓根沒怎麽動過，茶壺也一直擺在他手底下，因此狀態還不錯。郝眉眉還在那細嚼慢咽帶著一次性手套撥蝦尾的時候，他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站起來，慢吞吞地離開飯桌，出去了沒多久，回來的時候郝眉眉正往嘴裏塞剝好的肉呢，隨便看了一眼，麻辣味衝向嗓子差點沒嗆到。

    淮戈嘴裏叼著的是煙吧？一定是煙吧？是棒棒糖棍形狀的煙吧？？？

    明明男人的配置是煙才是正常畫風……她沒記錯吧？

    然而當淮戈坐在那裏確實是吃著棒棒糖的時候，郝眉眉眼神不斷往那瞥了半天，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偷偷拽過身邊的胖胖咬耳朵。

    “淮大導演喜歡吃棒棒糖啊？”

    胖胖喝的有些微醺，他嘿嘿一樂，手指頭轉來轉去，打了個嗝說道：“喜歡！特別喜歡！不讓他吃糖這一天你就別想看到他有好臉色。”

    “還有，別怪胖爺沒提醒你討好壞哥哥的辦法。”他搭在郝眉眉肩上，“氣若遊絲”地哼唧，“他啊，最喜歡的牌子就是xxx。”

    “……”

    記憶一下子穿梭回了試鏡那天。

    她拿走的最後一根棒棒糖是什麽牌子來著。

    好像……

    畫麵定格在淮戈一直盯著那個棒棒糖桶的動作上。

    郝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