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起手——頭皮發麻。

    開口告白——背後發麻。

    互相擁抱——全身麻痹。

    杜行：“……”

    好幾條不在狀態, 後來覺得這樣實在不行，還是硬著頭皮該怎麽演怎麽演, 最後一條終於讓導演滿意的喊cut，準備下一場後, 杜行摸了摸後背，果然冒出一層冷汗。

    “你還好吧。”劇組工作人員散去後，郝眉眉披上衣服跑去關心起共演的男主角, 把在一旁等著的正牌男朋友晾在一邊。

    杜行不是很好，他的演藝生涯還沒遭遇過這種被人“視奸”的情況。再被這次事件的□□這麽詢問, 他連實話都沒辦法說，總不能說自己被一個男人盯到大腦一片空白吧。

    “還好，有點不在狀態，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了。”杜行披上大衣，抓著領口, 胡亂地找了個借口。

    “哦——離下一場還有點時間，你去休息室眯一會吧。”郝眉眉仿佛相信了這個理由，體貼地幫他找台階下。

    等目送著杜行離開後，淮戈雙手插兜慢慢悠悠走過來。

    “專業演員拍戲找不到狀態，沒辦法全心投入就是他本人心理素質的問題。”

    他不鹹不淡地評價，換來郝眉眉一記白眼。還好周圍的人散得差不多，不然聽到這話就是在故意拉仇恨。

    “別裝作你沒問題的樣子，拍戲的時候我都看見了。你那種盯著人家, 是個人都會介意好的吧。”

    淮戈挑眉：“我怎麽看他了？”

    郝眉眉：“一副深情款款墜入愛河的眼神, 可惜行哥是個直男。”

    淮戈：“…………”

    “哦——我不是直男啊？”他上前要往郝眉眉身上湊, 被她趕忙後撤拉開距離。

    “你注意點啊，公眾場合，大家都是正經人，保持你高冷毒舌的人設不準崩……”郝眉眉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這邊，才稍稍收斂了自己表情，又偷偷湊上去，抬臉瞅他，“就算不是深情款款也不能那種看人家吧，行哥本來就心思細膩對周遭氣氛很敏感，你這樣盯著人家，還怎麽投入感情拍戲啊。”

    淮戈：“你對共演演員很了解麽。”

    他頂著一貫的挑剔臉，插兜從她身旁走過，走了幾步又回頭催促道：“跟過來。”

    郝眉眉：“……”

    喊小狗呢這是。

    她不滿但還是跟在老板屁股後麵，走到搭建的演員臨時休息室，休息室有兩個，掛著人名，分得很清楚。慢他一步還沒邁進去，結果腰間仿佛多出一個力道，突然發力一把將她帶了進去。撲進他的懷抱中，慣性使然懷抱順勢往後倒退，沉穩地轉身靠在門上將門口徹底堵住。

    被抱住的瞬間，郝眉眉緊張起來。

    “你……你……別一言不合又要……”

    “要什麽？”淮戈低下頭，笑了，“外麵說話不方便，你讓我公共場合保持人設，我想不正經不得找個私人空間。”

    他手指腹部輕輕按在郝眉眉的唇上：“我一個剛上任的正牌男友第二天就看到女朋友被另外一個男人又愛又抱，你說我應該怎麽辦？”

    沒和淮戈這麽親近的時候隻覺得每次說話都都能被他氣得半死，現在在一起了，他的話語調裏帶著的那股漫不經心，還是能讓人半死不活。

    唇上的手指像是定身符似的把郝眉眉定住。她哆嗦了一下，小聲念叨：“那你總不能妨礙拍攝吧。我以後總是要……”

    以後……以後的那些話全被淮戈堵了回去。

    兩個人的第一次親吻，因為郝眉眉完全沒有預料到，淮戈便含上來。

    輕柔帶著象征性輕輕啃吮了下唇一下，讓她的肩膀下意識地聳起來。

    隨即，溫熱的觸感離開。

    淮戈環著郝眉眉的腰，微微俯身抵住她的額頭。

    “不想。你現在年紀還年輕總想拍些情情愛愛的畫麵，負責任的告訴你，藝術不止隻有這一種表達方式，隻是情感總能引起普通人的共鳴才會有這麽多人追捧，以後轉型拍點其他的題材，照樣拿獎拿到手軟。”

    他說的話貌似很有道理，可郝眉眉還是沒被這個吻迷惑，臉是紅的，思路卻很清晰：“那也不可能一點親熱的戲份都沒有，把劇本上呈現出的畫麵實現是演員的基本素養吧。”

    淮戈的眉頭皺起來。

    郝眉眉不是說兩句就哄一哄就聽話的孩子，溫老師對她的教育明顯是很成功的，幹一行愛一行，尤其是她這種轉行不回頭不後悔一直要幹出點成績的青春期少女，說什麽大道理都沒她要把戲演完重要。

    “你很敬業啊。”淮戈目光暗沉，手掌卻在她腰間狠狠按著往自己懷裏推，“有考慮過你男朋友我的感受嗎？”

    郝眉眉被他推得兩人之間緊貼著毫無縫隙，身體的任何變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忍不住將手按在他胸膛上，拚死把胸前護住。

    “我考慮……我當然考慮……”她的聲音明顯慌亂，“現在不是還沒有這種情況發生麽，像你今天這樣是不是也不敬業？好歹是導演——”

    聲音戛然而止，淮戈鬆開她的腰，沒有了壓迫的力道，懷裏的人不由地離開了他的懷抱。

    “今天我是以男朋友的身份過來的，你讓我敬業用導演的角度看，剛才告白之後就應該安排場吻戲增添氣氛。”他麵無表情地開口。

    才交往第一天，郝眉眉還沒有轉變他們兩個人老板和員工、導演和演員之間的身份。想法自然而然的就偏向自己。

    她張張嘴，啞然失聲。

    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再討論下去說不定就會創造第一天交往就以冷戰結束的情侶記錄。淮戈歎了口氣，抬抬下巴：“出去吧，化妝師該找你了。”

    轉身，下擺被小幅度的拽住，他頓了頓，回頭側看她。

    唇瓣上的顏色被自己吃掉，恢複本身的唇色還是那麽紅潤。郝眉眉無意識地把淮戈緊盯的紅潤下唇咬住，垂頭喪氣：“我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

    “恩。”淮戈難得誠實。

    而他的誠實更讓郝眉眉喪氣了。

    這話題就像禁忌，不管怎麽討論隻要雙方不讓步總會鬧得不歡而散。

    “……”見不得她這個樣子，淮戈表情變得無奈重新轉過身來，抬手放在她腦袋上往下按了按，“親我一下我就不生氣了。”

    郝眉眉瞪大眼睛抬起頭來，

    “這裏。”淮戈指了指他的唇瓣。

    “你把眼閉上。”

    “閉上就看不到了。”

    “……閉不閉啊。”

    “……”

    郝眉眉紅著臉，雙手放在他的肩頭，輕輕踮起腳。

    閉著眼的淮戈配合的低頭接受著這個小心翼翼，含著緊張的獻吻，溫軟濕潤的唇瓣輕輕貼合上，她有樣學樣的模仿著淮戈剛才的動作，舌尖輕輕地舔舐了一下他的下唇，還沒來得及啃咬，剛才還被動接受的人就把主動權奪回手中，伸手按住她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

    來不及收回的舌尖被他含著，淮戈的舌尖剛觸碰上就滑了過去，轉而侵入了她的領域，輕柔地又帶著點發泄的意味，舔舐著她的唇縫、齒關，僅僅短暫的一會兒她的呼吸開始變得紊亂。

    外麵的走動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氣氛。被他吻得暈暈乎乎的郝眉眉驚醒般脫離開他的掌控，微微後仰舔了下紅腫的唇瓣，慌亂道：“下一場是不是要開始了？完蛋了，我的嘴巴是不是腫了？”

    淮戈意猶未盡地盯著她，一一回答她的提問：“快開始。嘴巴腫了。”

    “……都怪你！”郝眉眉錘了下他的肩膀，趕忙跑到休息間的化妝鏡前，仔細檢查臉上的妝容。唇瓣除了被他啃得紅潤水亮外，還微微有點紅腫，不過用遮瑕霜輕輕蓋一層，再塗上口紅應該就看不出來了。

    淮戈靠在門上看著她在那塗塗抹抹。

    “嘖，就這樣擺明的亮出來鏡頭上也看不出效果。”

    “廢話，導演他們看不出來嗎！”

    “嘖。”

    “看出來大家都知道我這個休息期間幹什麽了，我還要不要臉啊。”

    ……

    第二場對手戲開始開拍。

    不知道是自己剛才在休息室暗自做心裏建設並且沉浸在劇情中的關係，還是其他原因。總之杜行能明顯感覺背後那股擾人的壓力消失了不少。

    他鬆了口氣。

    終於安心，結果對麵的眉眉卻像休息期間沒有認真記台詞看劇本似的，卡詞了好幾次。

    兩個人的戲份拍完後。

    這一天就隻剩下杜行的單獨鏡頭。完成拍攝量的郝眉眉沒有像以往一樣呆在劇組學習，她向導演打了聲招呼後，和杜行以及工作人員告別就早早地下班了。

    負責收音的工作人員說是郝眉眉工作室的老板視察工作結束就要坐飛機離開，她今天早走是去機場送人。

    這倒是合情合理。

    如果自己當初沒感覺這個老板各種不尋常的視線和情緒，杜行也就這麽信了。

    不過就算察覺出什麽，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說出來或者去印證。

    郝眉眉還不知道淮戈早早地就在杜行麵前暴露了身份。她去送淮戈到機場的路上，兩個人還在聊什麽時候可以不用異地戀。

    “拍完這段，我就可以回帝都了。”

    郝眉眉打開手機翻閱著胖胖給她發過來的行程表。

    “有一個電視劇需要試戲，還有《少年異世錄》演員們要一起開粉絲見麵會，到時候還有慶功宴，你能不能回來啊？”

    “盡量趕過來，我的劇組也快到收尾階段了，你說的試戲是哪部？”

    “一個以三十多歲男女為主的愛情輕喜劇，我試戲的角色是男主人公的mèi mèi。”

    “恩——還有呢？”

    “還有就是……這個mèi mèi從小就喜歡她哥哥的發小。”

    淮戈：“……”

    “但是這個發小喜歡女主。”

    “……”

    “女主又喜歡男主。”

    “……”

    “男主知道mèi mèi喜歡發小，又知道發小喜歡女主。”

    “……………………這是什麽破片。”

    “這個破片是盧川導演接的。”

    盧川導演是拍都市愛情喜劇起家，每次都能把狗血的劇本變著花樣呈現在觀眾麵前。最關鍵的是觀眾還白看不厭，就喜歡吃他的狗血梗，可以算是愛情輕喜劇中帝王般的存在。

    據說男女主的人選也很大咖，郝眉眉這種隻拍過兩部片的人能試戲成功加入劇組的話，根本不算虧。

    “恩。”淮戈動了動嘴，還想再問些什麽。

    不過礙於兩個人剛才因為這個話題差點鬧翻，他幹脆閉上嘴巴，掏出手機指頭在屏幕上按來按去。

    去機場的路並不算近，小李在前麵平穩地開車，郝眉眉見淮戈忙著沒空搭理自己，幹脆也掏出手機玩耍起來。

    打開手機就看到好久沒聯係的林可兒一個小時前發來了微信消息。

    點開shì pín，是一個亂糟糟地人群。

    乍一看沒看出什麽名堂，郝眉眉看了幾秒，到了林可兒說的精彩畫麵，是一群人中間插坐著一個女生，這個女生笑容羞澀的舉著酒杯，在一群人起哄下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她身邊坐著的男人也很眼熟，拋去純色係衣服設定的蘇白像換了個人似的，灰色的襯衫解開前兩個扣子坦然地噙著笑，一手搭在寧凝肩膀，另一隻手的指尖還夾著一顆未燃盡的香煙。

    寧凝說過她酒量很小，被人這麽灌不會醉嗎……

    郝眉眉看完咂舌，首先就想打了這點。

    她想了想扭頭問淮戈。

    “喂，我問你。”

    “恩？”淮戈沒有抬頭。

    “要是我在聚會上被人灌酒，你在我旁邊會怎麽做？”

    “我在你旁邊就沒人敢給你灌酒。”淮戈聽到她的假設也不玩手機了，抬頭來盯著她認真地囑咐，“所以不要參加沒我之外的任何不三不四的聚會，那些人有的是辦法把你灌醉讓你出醜。”

    貴圈很亂不是隨便說說的。

    “哦——”郝眉眉慢吞吞地答應下來。

    然後低頭再看手機裏播放的shì pín，看著蘇白絲毫沒有替寧凝擋酒的想法，幹脆撇嘴關掉shì pín，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