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吃驚，或疑惑、種種飽含著相同意味的眼神紛紛聚焦在蒼夜的身上。

    纖細挺拔的身姿、俊美如天神的容貌、被冠以劍豪、權法師的魔武雙修天才光環、龍裔……除此之外一無是處的人類。

    至少在全員傳說的彩虹七子是這樣看的。

    似乎是為了解去眾人心中的疑惑，蒼夜翻手拿出了一枚平滑完整的頭蓋骨，那是巫妖的頭骨。

    奧黛拉神色更加的不可置信：

    “你……這怎麽可能……”

    “渺小而愚昧的無知螻蟻啊，在反複無常的命運之海內，每一卷波濤都充滿無盡的可能！”

    曾經米斯蒂亞的聲音帶著空靈與神秘，而現在確實悠遠與威嚴，或許還蘊含了恍若看透一切、高山仰止、俗世寂寥的默寞感。

    “我自以為改變了命運，卻為想到，改變的命運非我所期待。”

    “蒼夜·龍騰，以弱小的螻蟻之軀嗜咬巫妖之魂的勇者，命運現在已落如你之手，告訴我你的條件吧。”

    “大人……”

    維多利亞想要出聲阻止，但米斯蒂亞手臂微抬，彩虹七子瞬間發覺自己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蒼夜與米斯蒂亞第一次的見麵。

    這位神秘的魔女穿著一身紫黑色的長裙，臉上的麵紗不僅隻為了遮住自己的容貌，還彌漫著充滿謎團氣息的霧氣。

    無盡迷霧所包裹的存在，隻露出一對好似可容納森羅萬象的璀璨星眸。

    即便是真正見到對方，蒼夜所能推測出的，也隻有“神秘”與“未知”兩個結果。

    魔女米斯蒂亞，神秘而危險的存在。

    對於蒼夜來說，未知便意味著不可測的危險。

    取出那柄白金色的長矛，蒼夜平淡開口：

    “你們想讓這柄東西將我刺穿，我的生命對於你們來說有著什麽價值？”

    六枚賢者之石的半成品、或是完成品在大賢者石的影響下盡數轉化成黯淡的紅色，光輝流入長矛中，自矛尖不斷吞吐著赤紅的氤氳流光。

    物品名稱：？？？？

    物品等級：卓越九階

    在滿足？？？？的使用條件下，這件兵器將再提升一個位階，也就是卓越十階，有資格被稱為‘小神器’的存在！

    然而，對著這柄無限接近於神器的長矛，魔女看都不看一眼，依舊用著悠遠星空般的聲音為蒼夜緩緩道來：

    “不是生命，是命運。”

    “從這柄兵器胚胎誕生的那一刻起，任何持有它的人都將與它命運相連……”

    “你不是特定的人選，隻是恰巧作為暫時的保管者而被選中……”

    “七枚賢者之石經過你的手嵌入兵器的時候，命運的聯係會愈發的牢固，直至最後一枚，你們的命運將是真正的密不可分……”

    “讓這柄兵器將你貫穿，你的肉體、靈魂、精神與意誌都將完全融入到兵器中，成為兵器的魂魄而得到新生……”

    “你將作為器靈長存，當命運圓滿之時，它就不再是卓越九階的武裝，而是真正的神器！”

    這個答案，蒼夜或多或少也預料到類似的結局，但所沒有想到的是，這背後的故事比自己所最不合理的推測都要來得荒誕。

    以非神之軀鍛造神器，這背後所觸犯的禁忌將引來神的怒火，不過對於魔女來說，神發不發怒也無所謂。

    “也就是說，你真正的目的是神器，而我隻是恰到好處的祭品。”

    蒼夜的語氣毫無起伏波動，平淡得有些異常。

    米斯蒂亞沒有說謊的打算，直接道：

    “沒錯，我原定是讓亡骨完成最後一環，你將作為新生的神器之魂而加入到這場計劃中來。”

    坦誠的結果是否意味著變相的示弱？

    這個全身都包裹在謎團下的魔女，蒼夜是以前所未有的警戒來對待。

    “可惜，你的計劃失敗了，現在該履行契約原定的交易了吧。”

    掏出一式兩份的契約書，在深淵意誌的見證下，魔女米斯蒂亞毫無反悔的餘地，於是，她揮手招來一團迷霧，漂浮至蒼夜的麵前。

    迷霧上所擺放著的正是原定交易的物品，就連彩虹七子的契約書都在其中。

    就在這時，米斯蒂亞開口了：

    “有興趣再做第二個交易嗎？”

    或許是怕蒼夜會拒絕，不等對方開口，米斯蒂亞繼續道：

    “你即使沒有成為器靈，這件兵器除了你將再無第二個人可以使用，你們的命運密不可分，或許你並不知道我之所以需要這件兵器的原因……”

    蒼夜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當初因一個交易而在日後牽扯到這麽龐大的事件當中：

    “這是模擬神器‘永恒之槍岡格尼爾’而製造的仿製品，雖然不具備永恒之槍連真神之軀也能貫穿的特質，但也模擬了近三成的屬性……”

    切斷魔力、切斷神性、切斷淵華……

    淵華是來自深淵的最高屬性能量，與神性相對，是超出了善惡之分，與秩序源泉相對立的混亂本源之力。

    如果說神性的持有者是秩序側的存在，那麽淵華的擁有者便是徹頭徹尾的混亂陣營。

    如果說神性構成了諸神世界的存在，那麽淵華便維持著深淵國度的運轉，而散播淵華的，正是深淵底層最黑暗的存在。

    蒼夜瞬間明白神矛所存在的意義，這是比起逃出普羅米修斯更重要的行動……

    切斷與深淵的聯係，終結悲劇的命運，給予女巫真正的自由！

    望著米斯蒂亞，蒼夜沉默了。

    這個女人比起自己所想象中的還要瘋狂。

    自己從一開始便小心翼翼的避免改變曆史既定的命運，但從未想到過，當自己拿起神矛胚胎的時候，命運便已經偏移了主線。

    切斷淵華並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這意味著作為神矛持有者的自己將與深淵底層所有的黑暗存在為敵！

    如果魔女所說的話是真實的，自己哪怕不與這群女巫做交易，哪怕她們什麽都不做隻是等死，3.0【深淵派對】開啟的那一刻，自己依舊會遭到深淵意誌的鎖定，從此永無寧日。

    而就算與她們合作，切斷與深淵的契約，自己依舊會被盯上。

    兩者之間的區別隻在於早死與晚死。

    不得不說，在不存在最優選項的前提下，超腦極限運轉下也推算不出最完美的方案。

    似乎在機械AI式的思考回路無用情況下，一切隻能依靠人類的思維去計算了。

    而且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契約僅能約束午夜不對自己動手，而知曉了神矛存在的‘魔神之子’之類的存在將如何對待自己？

    看著眼前的魔女，雙眸似乎泛出笑意的在等待著自己做出抉擇，蒼夜心中第一次暴起人性化的極端殺意。（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