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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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進了醫院,我們都沒有了過年的心情。

    他住的是vip病房,有一張專門的陪護床,還有單獨的衛生間,環境倒挺不錯的。

    我媽讓我把他們倆的東西都送過去,她幹脆也住到了醫院裏,照顧我爸的同時還能陪他說說話。

    我一個人在家沒什麽事,便天天往醫院跑,薑越也老跟著去。

    我媽心裏過意不去,裝著嫌我們倆煩,每天沒等我們把沙發坐熱就把我們往外趕。

    “去去去!呆醫院裏幹什麽!去約會去!你爸本來就需要靜養,你們別在這兒吵他!”

    我和薑越臉皮厚,常常一賴就是半天,到了傍晚才從醫院離開。

    **

    大年初二那天薑越就把發票等一係列證據交到了警察局,這事兒警察後來處理的我不知道,他沒主動跟我提過,但初六一早我收到我媽發來的微信,讓我和薑越千萬不要去醫院,我大伯父、大伯母帶著大堂姐過去鬧事了。

    我連忙給她打電話,可沒響一聲就被她給摁掉了。

    我很不安,給薑越發了微信,跟他說我今天有點事,不去醫院了,然後下樓打了輛車。

    離得老遠,我就聽到了病房裏傳來的大堂姐的哭聲。

    一想到我爸就是被大伯父推開才會撞到腰,而他們一家如今還不讓他安生,我就怒從心頭起。

    我加快腳步,用力地推開房門。

    門板撞到牆上,發出“哐”的一聲。

    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了,所有的人都轉頭看我。

    我媽很意外,看我的眼神裏還帶了點埋怨。我懂她的意思:都叫你別來了,還往這裏跑做什麽?

    我甩上門,把路人或好奇或八卦的目光隔絕在外頭,冷笑著問我大伯父:“大伯父這是知道了我爸因為您推那一下舊傷複發,特意過來看望,順便付醫藥費的嗎?”

    大伯父本就沉著的臉變得更黑了。

    可他還沒開口,我大堂姐就指著我的鼻子罵:“姚希,你說話陰陽怪氣的惡心誰呢?我還沒怪你和你那姘頭毀了我們家呢!”

    “你嘴巴放幹淨一點兒。”我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讓手衝著她的臉上去。

    “怎麽了?還說不得那個小白臉了是不是?”大堂姐越說越起勁,眼淚也越流越凶,“要不是那小白臉非讓賠錢,楊偉至於跟我離婚嗎?他現在連孩子都不要了,就要離婚!你滿意了嗎!”

    我和其他人一樣,以為那天堂姐夫說的是氣話,等過兩天氣消了,夫妻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畢竟他們倆以前吵架鬧離婚的次數也不少。

    結果他這回是來真的。

    我有點愣,直到大伯父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你去跟薑越說,讓他去警察局銷案,這筆賬咱們一筆勾銷。他要是不同意,我看你也沒必要和他在一起了。”我才回過神來。

    “行。”我的話音剛落,大伯父臉上就有了喜色。我在心中暗笑,慢悠悠地把後麵的話說完:“我跟他分手,你們老老實實還錢。”

    他們大概沒料到我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一個個都傻了眼。

    “姚希,你有沒有點良心啊?”大伯母質問我。

    “這跟良心沒什麽關係。”我抿唇微笑,“堂姐不是說薑越就看中了我們家的錢嗎?剛好趁著這個機會,我可以把他一腳踹掉。”

    大堂姐臉色煞白。

    “姚希,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就是故意的,可我又怎麽會承認。

    “堂姐,你這人可真難取悅。”我露出為難的表情,“之前是你讓我跟薑越分手,現在我聽你的話要跟他分手了,你又不樂意。不然你明白一點告訴我,你到底想我怎麽樣?”

    大堂姐氣得發抖,好半晌才平複了呼吸,緩慢地吐字:“我知道,薑越那塊手表是你給他買的。”

    “哈?”這笑話太冷,我都笑不出來。

    “你別否認。”大堂姐語氣十分肯定,臉上是赤裸裸的鄙夷,“那麽貴的手表,他買得起嗎?不都是你掏家裏的錢貼他?”

    “我……”我剛要開口解釋,她就迫不及待地打斷我:“那表既然是你花錢買的,就算樂樂弄壞了,我們也不該賠錢給他。”

    “那你的意思是,要賠錢給我咯?”我精神一振。

    “你好意思要我們賠錢?”大堂姐問得理直氣壯。

    “弄壞了別人那麽貴重的東西,你們好意思不賠錢?”我反問回去。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大伯母插嘴。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我媽忍不住懟她。

    大伯母悻悻地瞪我媽一眼,看得出來心裏有怨氣,但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忍了下去。

    ——大概是怕我媽又提起讓他們家還錢的事兒。

    “那手表不是我給薑越買的。”擔心大堂姐一家老抓著這個點說事兒,我還是選擇了澄清,“所以你們別想賴賬,該賠多少是多少,誰讓你們家樂樂……調皮呢。”

    ——實際上我想說的是“手欠”。

    “我賠不起。”大堂姐幹脆把自己的臉皮踩在了腳底,“楊偉要跟我離婚,他們家的房子都是他爸媽的,他沒有半點婚後財產。離婚以後,我一分錢也分不到。你要真逼著我還錢,我就隻能帶著肚子裏的孩子去死了。”

    她這架勢,擺明了就是破罐子破摔。

    我不明白有些人為什麽喜歡用自己的性命去威脅別人——宋曉雪是,大堂姐也是,可能是因為這個世界上跟我一樣慫的人太多,偏偏就吃她們這一套。

    倘若今天她欠的是我的錢,我就當吃了悶虧,不去計較了,但手表是薑越的,我沒法替他做決定。

    見我半天沒表態,大伯母抱著我媽的手臂哭嚎起來。

    “弟妹,你勸勸姚希吧!我們家小敏還懷著孩子呢!上次醫生就說,她這一胎不太穩,不能受刺激的!楊偉說了,要還錢的話,就要跟她離婚。小敏現在不能出去工作,我們兩個老的退休工資就算全貼給她,也養不起兩個孩子啊!你們跟薑越談談吧,讓他算了,行不行?他既然買得起這麽貴的手表,說明他也不缺這麽點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