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欠醫藥費

字數:4472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春風不及你深情 !

    我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夢裏,我愛的人一個個離我遠去。

    先是我爸,然後是薑越,再是那個孩子,最後是我媽。

    我在大街上瘋狂地跑,瘋狂地找,嗓子都喊啞了,卻看不見一個人。

    在巨大的絕望和彷徨之中,我逼著自己醒過來。

    臉上冰冰涼涼,我抬手一摸,全是沒幹透的眼淚,枕頭也被浸濕了一片。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6點40。

    今天周六,我不用早起,沒了繼續睡下去的欲望。

    我媽還沒起,我先去了浴室。

    鏡子裏,我的眼睛腫成了核桃大小,紅紅的有點嚇人。

    我用濕毛巾草草地敷了幾分鍾,又化了個大濃妝,雖然仍然能看出來,卻沒有之前那麽明顯。

    保姆阿姨來得很早,見我這樣,她愣了一會兒,又了然地歎了口氣。

    “留下來吃飯嗎?我買了菜。”她揚了揚手裏的塑料袋,問我。

    我雖然也想留下來多陪陪我媽,可我現在情緒不太穩定,就怕萬一在她麵前露了餡。

    “不了。”我抱了抱保姆阿姨,“我媽還麻煩您多照顧了。”

    “嗯。”保姆阿姨點頭,拍著我的背安慰我:“你去忙吧,別太擔心。”

    從我媽家離開,我去了靜安堂,站在我媽走丟的那條路上。

    一大清早,街麵上都沒什麽人,跟它平時的人流如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忍不住去想,那一天下午,我媽跟無頭蒼蠅似的在這條街上來來回回地亂竄,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她會不會害怕?

    會不會難過?

    會不會……怪我不在她身邊?

    想著想著,我再也忍受不住,慢慢地蹲下身,將腦袋埋進臂彎,放聲大哭。

    中途有好心的路人過來詢問情況,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隻能擺擺手,拒絕他們的好意。

    最後打斷我的,是我的手機鈴聲。

    我的手抖得厲害,在包裏摸了好久,才摸出手機。

    來電的號碼是一個陌生的座機,本地的。

    我猶豫了幾秒,還是接了。

    “請問是姚希嗎?我是市一醫院骨科的護士。”

    聽完對方的自我介紹,我精神一凜。

    “我是,請問有什麽事嗎?”

    我來不及去擦眼淚,撐著膝蓋費勁地站起來。

    因為蹲了太久,我的兩條腿已經開始發麻。

    “是這樣的,薑越一直在這邊住院,之前繳的一萬塊錢已經用完了,還欠了幾百的醫藥和護理費。我們下了催款單,薑越說他自己沒錢,要等他未婚妻來了才能繳,可他未婚妻幾天都沒來過醫院了,薑越又不知道他未婚妻的手機號……我看他的資料,發現你留過一個聯係方式,就想試著跟你聯係一下,請你幫忙催一下他的未婚妻,可以嗎?”那護士說話相當的客氣,於是我答應下來:“好的。”

    我找了個公共廁所洗了把臉,平複了一下心情,才給秦卿打電話。

    可我一連打了三個,那頭都是關機。

    我又找瞿耀:“你給秦卿打個電話試試,我打她那邊都是關機,我懷疑她把我拉黑了。”

    瞿耀試了之後給我答複:“我打也關機。要麽她把我們都拉黑了,要麽她就是真的關機。”

    我竟不知道哪種可能性更大。

    “不過,你找秦卿做什麽?”瞿耀好奇。

    “薑越的醫藥費沒人繳,醫院把電話都打我這兒來了。”我無奈,“我現在去一趟醫院,給他把錢繳上,免得他被人家醫院趕出來。”

    我知道瞿耀這幾天除了旗峰的工作以外,都在忙著聯合言良整陳亮那群人,今天還和秦逸風約了見麵,就沒好意思開口讓他去醫院。

    “不會吧?”瞿耀也很意外,“秦卿不是每天都在醫院陪著他嗎?還能讓他欠醫藥費?”

    “護士說,秦卿好幾天沒去過醫院了。”我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師傅,去市醫院。”

    “什麽?!”瞿耀驚呼,“那薑越這幾天一個人在醫院怎麽過的?該不會連飯都沒得吃吧?”

    聽他這麽說,我更是著急。

    瞿耀跟薑越是多年的朋友,深知他要強的個性。

    他越是過得不好,就越不希望朋友們對他有過多的關心。

    所以瞿耀跟我們說,沒什麽事盡量不要去醫院看他,他身邊有秦卿照顧著就行了。

    結果秦卿居然不見了……

    幸好早晨路上車少,我沒花太多時間,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醫院。

    我第一時間去了護士站,讓護士重新打了一份催款單,一次性給薑越繳了三萬塊錢,然後買了份早餐,重新回了病房。

    我以為病房裏隻有薑越一個人,沒想到陪床上還睡了個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黑黑瘦瘦的,擺在床邊的棉布拖鞋又髒又舊,搭在床尾的舊棉襖也磨破了好幾處。

    倒不是我瞧不起他或是怎麽樣,隻是他這樣的,明顯就不是薑越的朋友。

    他挺警覺,我剛一進去他就醒了。

    “你是哪位?”他掀開被子坐起來,操著一口口音濃重的普通話問我。

    “我是薑越的朋友。”我說。

    我倆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還是吵醒了薑越。

    他一睜眼看見我,雙眸亮了一下,可很快就又恢複了黯淡。

    “你怎麽來了?”他問我,口氣不鹹不淡。

    “護士說先前繳的一萬塊錢用完了,讓我過來繳費。”我說。

    薑越似乎有點失望,垂著眼睛說:“麻煩你了。這個錢你跟瞿耀要吧。”

    “不急。”我沒有要他還錢的想法,但也明白不能直白地說出來,免得傷他的自尊。

    我用下巴指了指陪床上的中年男人,問:“這位是?”

    薑越掀了眼皮往那邊看去,中年男人局促地搓了搓手,舔舔嘴唇沒有說話。

    薑越說:“他是秦卿請來的護工,姓方。”

    好歹秦卿還知道給他請護工,並不是全然的扔下他不管。

    我跟護工打了聲招呼,又問薑越:“秦卿人呢?我聽說她好幾天都沒來過醫院了。”

    “我也不知道。”薑越回答,態度有些冷淡。

    倒是那護工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