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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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仲生隻預告了交接儀式會對外直播,我以為儀式結束直播就停了,誰知道……

    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無數雙眼睛看著,我若是拒絕陳熙,場麵會變得相當難看。而我,大概也會被打上一個“不識好歹”的標簽。

    可一想到薑越也在那些鏡頭之後,我的內心對與陳熙共舞這事兒無端生出了許多抗拒。

    我下意識地轉頭向瞿耀求助,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與我隔開了幾米的距離,且故意看向別處避開我的視線。

    “嗯?”陳熙的再度出聲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他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我,表情從容不迫,絲毫沒有因為我的遲疑而惱怒慌張。

    ——好像篤定了我會答應他。

    其他人的眼神中卻多了些別的情緒,有等著看他出醜的,有怪責我的,也有純圍觀的。

    宴會廳內詭異的寧靜讓我尷尬心慌。

    我受不了這樣的“淩遲”,閉一閉眼,將手放入了陳熙的掌心。

    陳熙站直身體,勾起一個勝利的微笑。

    他彎曲五指,包裹住我的手,轉身帶我一起步入舞池。

    後麵的人慢慢跟上,填補著此前他打開的豁口,重新在舞池的邊緣圍成一個整圓。

    陳熙在舞池的正中間停下,攝影師繞著圈,從多個角度捕捉他。

    我剛想問他“我不會跳舞怎麽辦”,看到那黑魆魆的鏡頭,又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陳熙的雙手環上了我的腰。

    ——在此之前,我倆從未有過如此親密的肢體接觸。

    我一個激靈,頭皮有些發麻,身體也一寸一寸變得僵硬。

    “放鬆。”他低頭,附在我的耳邊小聲地說,“抱住我。”

    明知道這隻是舞蹈動作,但遵照他的指示抬手於我來說格外的艱難。

    兩隻手仿佛不聽我的使喚,半天都不動一下。

    “我、我不會跳舞。”我還是說了,為自己的僵硬和遲鈍找理由,以掩飾內心的不情願。

    “沒關係,跟著我就好。”陳熙一丁點的不耐煩都沒有,親自拉過我的手放在他的腰上。

    “我退哪隻腳你就邁哪隻腳,慢一點,不用著急。”

    舒緩的音樂剛好適合我這種什麽都不會的菜鳥。

    我低下頭,緊緊盯著他的腳。

    盡管每次都會比他慢上半拍,但還是會時不時地踩上他的腳。

    他那雙純白的皮鞋上一下子多了好幾個黑乎乎的腳印,格外的難看。

    幸好其他人也都結伴滑入舞池,幾乎再沒什麽人留意我們。

    攝影師靈活地穿梭在人群之中,鏡頭給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又一次踩到陳熙的腳,我連忙向他道歉:“對不起!”

    “沒關係。”陳熙依舊笑得溫柔。

    “好久沒見了,你最近還好嗎?”

    周圍的嘈雜讓我倆漸漸放鬆,他甚至有了與我閑聊的餘裕。

    我?

    “挺好的。”

    之前名為“照顧薑越”,實質上過著類似於米蟲的生活;薑越走後我重回公司,臨近春節大家都等著放假,工作少得可憐,每天都很輕鬆,也就這兩天為了這場酒會忙活了一陣。

    “阿姨呢?病情有好轉嗎?”他又關心我媽。

    “嗯。她現在每天忙著趕作業,沒什麽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每次去上課,老師都會留作業。但因為學生都是老年人,所以難度都不大。

    偏我媽有著“美術生”的尊嚴,每一次作業都要做到盡善盡美,花的時間自然而然就變長了。

    她經常跟我炫耀:“我的作業這次又是全班最高分!”

    同時也不忘吐槽我爸:“老楊又拿了最低分,還被老師批評了。你說他一點繪畫天賦都沒有,幹嘛花那個冤枉錢去上課?”

    我隻能給我爸找補:“人家家裏有錢,閑著也是閑著,發展點興趣愛好也挺好的。”

    免得我媽太瞧不上人家。

    “那就好。”陳熙露出了一絲絲的欣慰。

    我覺得我也該說點什麽。

    “剛才瞿耀跟方總之間火藥味太濃,我沒機會祝賀你。”我抬起頭,與陳熙對視,“恭喜啊,千行集團的總裁大人。”

    陳熙被我調侃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上多了一抹紅。

    “我原先還以為你會生我的氣的。”他的笑容中夾雜了些許的苦澀,聲音也逐漸變輕。

    我驚訝道:“為什麽啊?”

    陳熙舔了舔嘴唇,緊盯著我,緩緩開口:“因為……我搶了薑越的位置。”

    仔細想一想,從得知他將全權接管千行集團到現在,我好像真沒有為這個理由生氣過。

    大概是因為這個位置是薑越主動放棄的,而不是被人強行踢下來。

    他本人都不在意、不稀罕,我們當然沒有替他打抱不平的道理。

    所以這整件事在我眼裏,不過是陳熙撿了個薑越不要的“垃圾”,“搶”這個詞,用得並不合理。

    但這話我不能跟陳熙說。

    “憑能力競爭嘛。”我寬慰他,“況且薑越的事,跟我沒多大關係。”

    “是嗎?”陳熙的眼睛亮了一下,“你不生氣,我就放心了。”

    我抿唇微微一笑,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到了站在舞池邊緣的方仲生。

    他沒有走,並且,此刻還用那雙渾濁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我。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瘦削、佝僂的身形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森,源源不斷地釋放出某種無形的黑氣。

    我一驚,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在和陳熙跳舞!

    我在和他的新歡陳熙跳舞!

    還是用這樣親昵的姿勢!

    難怪他會這樣不高興。

    原來是吃醋了。

    我不敢再繼續下去。

    方仲生的目光太恐怖、太陰冷,像一隻“嘶嘶”吐著信子的毒蛇。

    在暖氣充足的宴會廳裏,讓我的後背一陣陣的發涼。

    “我有點累,不想跳了。”我對陳熙說。

    陳熙並沒有如我所願地立刻放開我。

    “等這支曲子結束吧,攝像機還拍著呢。”

    方仲生的注視讓我如芒在背。

    我拉開了與陳熙之間的距離,緊張得又給他的鞋上添了幾個腳印。

    音樂好不容易才結束。

    我第一時間拿下了放在陳熙腰間的手,同時從他的懷裏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