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給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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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伯父和三叔三嬸都愣住了。
他們可能沒料到我這麽強硬,居然連死都不怕了。
“姚希,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想想你媽啊!還有這個……”三叔看著我爸,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他。他想了想,很快就放棄:“總之,咱們自家的事兒,別把無辜的外人牽扯進來!”
一直沒出聲的我爸在這個時候突然表態:“我沒關係。”
我差點笑出聲來。
這一刀補的,我三叔估計要嘔血。
我媽跟著說:“反正我早就想跟著老姚一起去了。今天有這麽多人去陪他,老姚應該很高興。”
三叔絕望地吼:“你們都瘋了嗎?!”
大伯父被我們的態度刺激得夠嗆,握著打火機的手又放低了一些。
“好好好!那我們一家人就在天上團聚!”
“別衝動啊大哥!”三叔慢慢走過去,向他伸出手:“大哥,困難咱們一起解決,你先把打火機給我行不行?”
大伯父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痛斥道:“老三,現在連你也要跟他們一起逼我去死嗎?!”
“我不是……”三叔說話間,緊緊盯著他手中的打火機。
“大伯,是你自己一心尋死,我們可沒人逼你。”我涼涼地說。
大伯父火更大:“你們見死不救,不是逼我去死是什麽?!”
趁著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三叔朝著他猛地一撲,想要把打火機搶過來。
大伯父很快反應過來,往旁邊避了一避,三叔收勢不及,紮紮實實地撲到了大伯父的身上。
劇烈的衝撞讓我大伯父鬆了手,打火機掉到地上,火星將酒液點燃。
酒的濃度不低,所以火勢蔓延得很快。
大伯父和三叔正好站在酒液中,火一下就躥上了他們的褲腿。
他們倆迅速分開,各自哀嚎著、撲打著腿上的火苗。
大伯父轉身推開門,想要跑出去,然而不知道撞上了什麽,重重地跌坐在地。
三嬸見三叔被燒著,哭得更加大聲,卻因為害怕而不敢上前一步。
眼見著火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脫了羽絨服就衝進了浴室。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羽絨服整個淋濕,出來後發現客廳裏多了個人。
“言良?”
他脫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用力地撲打著地上的火。他手上的動作極快,一刻都沒有停過。
“別愣著了,趕緊來滅火!”他喊我。
我連忙衝過去,用濕透了的羽絨服把燃著的酒液整個蓋住。
火很快熄滅,因為沒有燒到其他的家具,造成的損失並不大。
隻是言良的外套被灼了好幾個大窟窿,已經徹底不能穿了。
他把外套隨手扔到了一邊,懶洋洋地問:“你們這是鬧的哪一出呢?”
“這不顯而易見的麽?”我用下巴指了指被他逮回來的大伯父,“沒要到錢,憤而放火。”
大伯父連忙反駁:“我沒有放火!隻是打火機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言良理都沒理他,摸著下巴作思考狀:“故意縱火,讓我想一想,能判個幾年。”
大伯父徹底慌了:“不是故意縱火!是老三撞了我!就算要追究責任,也應該抓老三!”
他這一招甩鍋著實不怎麽精明。
三叔怒了:“就算是我撞了你讓打火機掉到地上,這酒總是你潑的吧?剛才你可是親口說要一把火燒了這裏,讓所有人陪你去死的!”
“連證人都有了,這定罪更容易了。”言良愉快地笑,吩咐我:“姚希,報警吧。”
我剛拿出手機,還沒解鎖,手就被一隻瘦削、粗糙的大掌按住。
我轉頭一看,竟然是我爸。
他看著我,眼裏似有幾分請求。
“算了吧。”
我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我媽皺著眉頭把我爸的手扯開,嗬斥他:“老楊,這我們家裏的事兒,你別插手!今天算了,免不得還有下次!不如永絕後患!”
然而我爸並不理會她,隻直勾勾地看我,重複:“姚希,算了吧。”
在其他人眼裏,他為我大伯父求情是一件極其荒謬的事情。
畢竟他們倆什麽關係都沒有——甚至,我大伯父曾經還那樣詆毀過他。
於是,客廳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他,沒有一個人說話。
我雖然極不情願,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我把手機放回口袋,對言良說:“讓他走吧。”
言良挑眉,問:“真讓他走?這件事以後都不追究了?”
我看向我爸,他朝我點了點頭。
“嗯。”我說。
我媽很生氣,就差抓著我的衣領質問我:“姚希你是不是瘋了?!”
這會兒我大伯父和三叔一家都在,我不好跟她解釋什麽,隻能暫且無視她的這個問題。
言良讓開了道,還順手替我大伯父開了門。
大伯父扶著牆站起來,像身後有什麽怪物在追一樣,急急忙忙地跑了。
“三叔,你們也走吧。”我對三叔說。
他看我一眼,什麽話都沒說,拉著還在抹眼淚的三嬸一起走了。
我沒跟我爸媽說話,而是招呼言良:“你先等一下,我去收拾薑越的東西。”
薑越落在這兒的東西少得可憐,隻有一把輪椅和昨晚換下來的衣服。
衣服我媽已經洗淨晾幹了,我從陽台上收下來疊好,給他裝進了袋子裏。
“喏。”我把所有東西交給言良。
“那我走了。”言良擺擺手,往我身後多看了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祝你好運。”
等他也走了,整間屋子裏就剩下我和我爸媽三個人。
我爸和我媽分開坐在兩張沙發上,誰也不理誰。
我媽的臉很黑,明顯氣得不輕。
我爸低著頭,兩隻手放在大腿上,緊緊地絞著,看起來十分緊張。
我在長沙發的另一端坐下,跟我媽中間隔了兩個人的距離。
“楊叔叔。”我喊我爸。
他抖了一下,繼而緩緩抬起頭來。
“……嗯?”他輕聲應著,眼神閃躲得厲害。
我扯了個笑,問:“剛才的事,您不打算給我們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