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黯然出世,總角無名
字數:4298 加入書籤
奈何身世由天定,不幸生在帝王家!這句話真是一語道破哀王的宿命之苦。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年逾花甲,一生不善爭鬥的哀王還能活在這世,還能時常到父母、叔伯、兄弟的墳前灑掃香,這已經讓他萬分感念蒼的庇佑與垂憐了。也許,起世間的錦繡繁華,他更喜歡閑雲野鶴的林間生活;也許,起激流爭湧巔峰,他更願意隨波逐流、隨遇而安。也許,走到最後,無論恩與仇,所有故人終將一一離去;而唯一留下能陪伴終生的,還是他那一尊血紅如初的哀王印……
哀王出生在袁家天下天癸朝元年,其六叔袁繼業是當朝皇帝。其祖父即先帝死後,將皇位傳給了皇後所生的嫡子,即其六叔。
哀王的父親袁繼洪是長子,先帝元妃所生,乃偏妃庶出;雖同是龍子,但起嫡親的六皇子,他還是顯得極為遜色。其深知自己出身不夠尊貴榮耀,遂自幼勤勉進,不敢有一日懈怠。他是諸皇子最刻苦努力的一個,成為像先帝那樣馬統軍、下馬治國的英主是其畢生之願。
可天不隨人願,近三十年的隱忍與奮發終沒能為袁繼洪爭得皇位;六皇子的出身高貴、天資聰穎、深得君心與眾人擁戴,將他無可爭辯地推向了皇帝寶座。
六皇子登基的那一日,袁繼洪被封為端王;大典之後,在其從皇宮返回府邸的路,哀王出生了……
“夫人,恭喜恭喜啊!您誕下了一位小王爺!”此刻,伺候李夫人的老婦人望著自己懷的男嬰,笑得合不攏嘴。“是嗎?快……快抱來給我瞧瞧!”剛剛生產之後的李夫人疲累而虛弱,但她的神情與聲音卻充滿了喜悅。
“您看看,這孩子生得多俊俏、多有福相啊!皮膚白白的,頭發一根根豎著,像戴著一頂小王冠,他那個哥哥強百倍。”“秦媽媽!您可再別說這樣的話了,若讓旁人聽去,免不了又是一場風波。”……
李夫人乃哀王的生母,其父端王爺的侍妾;哀王有一個哥哥,長他兩歲,其母親是柳夫人,亦為侍妾。
端王爺的正妻即端王妃姓鄭,是府最得寵愛的女人。不過,她雖獨承專房之寵,但卻遲遲未得有孕。
“王爺回府!”這時,一聲洪亮的高喊傳入了西苑。
“夫人,王爺回來了!我趕緊把小王爺抱出去給他看看,好好兒地給王爺道道喜。”說完,秦媽媽歡天喜地地出了屋。
“王爺!奴婢給您道喜了!夫人剛剛給您生下了一位小王爺,您瞧瞧長得可周正呢。”
然而,對於這弄璋之喜,端王爺的反應似乎較平靜。他看了看繈褓的嬰孩,臉僅露出了一絲淺笑。
“王爺,這是府大喜啊!您為何不見歡喜啊?”秦媽媽輕聲問到。“男丁固然好,不過,終究不是正室王妃所生啊!何時,端王妃能生個兒子,本王才真真歡喜啊!”說完,端王爺拂袖離去。……
哀王五歲之前,端王爺很少來看他;即便偶爾探望,也是草草敷衍。幸好,李夫人對其寵愛有加、無微不至。李夫人是一位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很早教哀王識字,希望自己的兒子日後能德才兼備、做成大事。
時光飛逝,轉眼間,哀王長到了七歲。可直到此時,端王爺都還沒有賜他一個正式的名字;他隻有一個乳名——寶兒。
四月初一是寶兒的生辰,這天一大早,秦媽媽開始張羅晚的壽宴。
“娘,今日是我的生辰,爹會來西苑與我們同慶嗎?”“傻孩子,你爹今晚一定會來的!前幾日,娘已經多次提醒過他了。”
“娘,爹是不是不喜歡我們?爹很少來西苑看您,也甚少來看我。我聽柳姨娘房的莊媽媽說,爹隻疼愛端王妃,若是端王妃能生下兒子,爹必定十分歡喜。”此刻,寶兒望著母親的眼睛。“寶兒,你不要聽下人亂講;你是王爺的親生兒子,他怎會不愛呢?隻不過,承蒙你皇叔器重,你爹要料理的政事太多了,他也是分身乏術,不能總在府陪伴我們。”
“是嗎?不過……我還是覺得爹不怎麽喜歡我,您看,大哥早有名有字了,而我長到現在還沒個正經名兒。娘,我已然長大了,已經是男子漢了,我不願意別人總喚我寶兒,聽去一點兒都不體麵。”寶兒邊說邊搖晃著母親的胳膊。“這有什麽要緊!今晚,娘求你爹給寶兒賜一個又大氣、又體麵的好名字!”……
黃昏時分,端王爺來到了李夫人與寶兒所居的西苑。李夫人特意穿了一身豔麗的衣裳,她所著的粉藍色是王爺素日最愛。據說,當年端王妃是一席粉藍色裝束引得王爺一見傾心。
“王爺,今日政事還順利嗎?”圍桌落座後,李夫人輕聲問到。“還好!我與二弟的獻策,皇十分讚賞。”
“好!王爺順心好!”說著,李夫人給端王爺斟了一杯酒。
“今日是寶兒的生辰,王爺能來宴飲同賀,我們母子十分感念。”“夫人此言折煞了,我素日政務纏身,不常來西苑,還請夫人體諒。”
“王爺哪裏話,您公務繁忙,妾身不敢有絲毫不悅。況且,有寶兒陪伴左右,我這個當娘的也甚是欣慰。”“好,夫人溫婉謙卑,向來不與人有所爭;如此婦德,當真是東苑柳夫人不得的。”此刻,夫君難得的稱讚讓李夫人喜不自勝。
“對了!本王有一事要告知夫人,明日是皇子的滿月之禮,這是皇膝下唯一的兒子,又是皇後嫡出。為此,皇要在宮大擺筵席,遍邀王公貴族一同慶賀。我會與端王妃一同進宮,宴飲之後還要留宿宮一夜。承平與寶兒也得一同前往,帝後有意,要親眼瞧一瞧自己的子侄一輩。”
袁承平,寶兒的哥哥、柳夫人的兒子;他在滿周歲的時候,得到了端王爺的賜名。承平,意為承襲祖業、天下太平。
“啊?寶兒也要進宮?”此刻,李夫人有些詫異。“是!能入宮麵聖,這也是寶兒的福氣啊。”端王爺平靜地說到。
“可……可自從出生以來,寶兒……沒離開過我啊!少了親娘陪伴,驟然換了住處,他夜裏能安枕嗎?”李夫人連忙說到。“夫人不必多慮,端王妃溫和賢德,且向來善待承平與寶兒;有她陪伴照顧,你自安心吧。”
“王爺,端王妃賢淑,這是不假;可她畢竟沒有生養過,突然獨自照料兩個孩子,她……她能承受這份辛勞嗎?”“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端王妃雖然眼下無所出,但論禮法,她也是承平和寶兒的嫡母啊!難道你還怕她害了兩個孩子不成?”此時,端王爺放下了手的筷子。
“王爺,妾身不是此意!寶兒年幼,為娘的隻是擔心他乍離了生母會哭鬧不安,從而擾了王爺與王妃;如果再惹得皇龍顏不悅,那不更……”“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明日一早,你給寶兒打點好物品,無需太多,幾樣必備的即可;其它諸事,你便不必掛心了。還有,端王妃非常喜愛寶兒,平日裏,你要時常帶著寶兒去她那裏問安,恪盡侍妾禮數。”
“是!王爺的吩咐,親身謹記。”“行了!今日寶兒的壽宴也算同慶了,你們繼續吃吧,我要去看看王妃了。她近日咳疾延綿難愈,我放心不下。秦媽媽,那碗長壽麵別忘了給寶兒端來,叮囑他一定要吃完,不可有絲毫餘留。”……
端王爺這樣輕慢地完成了對寶兒七歲生辰的慶賀,甚至沒顧得對兒子說一句祝福或疼愛之語;自然,李夫人也沒能求得夫君賜兒子一名,寶兒唯一企盼的生辰賀禮落了空……
第二日一早,端王府門外備好了車馬。毒王爺與承平同乘一騎,端王妃與寶兒則共坐其後的馬車。
“寶兒,咱們要進皇宮了,高興嗎?”車之後,端王妃問到。“高興倒是高興,不過……要是娘能一起來,我更歡喜了。”
“嗬嗬!你娘雖不在,不是還有我嘛!要論起禮法來,我可是你的嫡母啊!你不是也得喚我娘嘛!”“可你並不是我的生母啊!”童言無忌,年幼無知的寶兒脫口而出。
然而,這句話並沒有使端王妃麵露慍色,她輕輕撫摸著寶兒的頭,說到:“傻孩子!你雖不是我親生,那我也十分喜愛!日後,如果你願意跟著我,我定當你親娘更為疼愛你!倘若,你的身份變成了王爺的嫡子,那才叫真真的高人一等。到那時,府諸人都得尊著你、敬著你,你姨娘柳夫人、你哥哥承平也再不敢輕看你了。”……
聽著端王妃的話,寶兒心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雖然離家隻有一會兒工夫,但他已經開始想念親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