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低著頭，專心地切著手的蘋果。 指腹壓著刀片繞著蘋果的表皮旋轉。一點一點地將紅色的果皮剝出。溢出來的汁液沾染在纖長的手指。

    “不行。”夜寒回絕道，一如既往地冷清：“這事不由你說的算。”

    “人是我自己的，為什麽不是我說的算！”

    “那隻是你自己以為的。”夜寒快速地繞完最後一圈，將蘋果削得幹淨漂亮。“你忘了我們之間有什麽了嗎？”

    一句提醒，瞬間將顧野打入冷宮。

    她仰頭，沉重得歎了口氣。

    “你這是囚禁，關押。”做不了任何實際的事情，隻能小聲嘀咕。

    夜寒聽了絲毫不動怒，將蘋果切成小塊塞到她的嘴裏。

    “先吃，吃完我們再說。”

    顧野翻白眼。她頭靠在枕頭，看著眼前的人有條有理的收拾，嘴角微彎。夜寒眉峰很高，五官線條簡單，不笑的時候透著冷冽，笑起來卻總是有種清雋的味道。不知道是抽了哪門子的風，自從她住院以來，夜寒的心情好像一直沒差過。

    “你老實一點，醫生囑咐了，你現在不能導出老走動，也不能做劇烈運動。”

    “那你不能連讓我動一下的機會都不給吧？”

    他沉默了些許，嘴角微揚：“我是為了你好。”

    顧野倒抽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說：“我有手有腳。”

    “我知道。”

    “我不是小孩子。”

    “那當然了。”

    顧野適時爆發：“那你不要像對小孩子一樣的對待我啊。”

    時間在這一瞬間忽然靜了下來，午後的光透過窗戶散落在房間裏麵，甚至連他的臉都沾染了投擲著斑駁的光影。風聲窸窣，夜寒沒有說話，隻是微笑。

    吼完後，顧野多少有點後悔了。

    畢竟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擺在那裏，她還是多少有點忌諱夜寒的。

    “你乖一點好。”

    很輕地一聲。

    他抬頭望著她。

    那麽一瞬間的功夫，顧野覺得嘴邊的呼吸一滯，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麽給狠狠撞擊了一下，忽然開始跳的不規律。

    恰好這個時候，夜寒的手機響了，完全不避諱的接通了電話。“喂。”

    電話那邊似乎傳達著什麽重要的事情，夜寒的眉頭越皺越深，表情陰鬱。“隨便找個借口把他給我打發了，我現在沒空。”

    可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麽好解決。

    三言兩語下，都沒有得到結論。

    夜寒掛斷電話，見到她疑惑的眼神後，隻是笑笑，並不打算多作解釋，有些事情還是不讓她知道的較好。

    抬手摸著她的黑發：“公司有事非要我出麵。”

    “那你去啊。別在這裏呆著了。”她巴不得他早點走呢。

    夜寒不說話，忽然傾過身來，撐著身子幾乎要朝她貼過來。笑的很意味分明：“你似乎很不想我在你身邊待著啊？”

    黑眸相對，深意地探究顧野的心思。

    顧野臉一紅，猛地搖頭。努力為自己辯解：“沒有沒有，你在我身邊我可開心了，我怕你不在我身邊的。”一著急，什麽違心話都說出來了。

    反正隻要能把眼前的這尊神給送走，說點慌話算不什麽。

    “噢？”夜寒彎唇笑，眼睛微眯：“原來你那麽舍不得我啊？”

    顧野聽了猛地點頭：“對啊，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嗎？心思一般都藏在心裏麵的。”

    夜寒聞言笑的更意味，回到原先的位置，穩如泰山。

    “那既然如此，我還是不要走了吧，你難得說這樣的話，我不能不應許你啊。”這尊佛相又補了一句：“不走了。”擲地有聲。

    “不行。”

    顧野聽了更急了。

    差從床跳下來了：“你該忙什麽忙什麽吧，我這裏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那你一個人的，不無聊嗎？”

    顧野從床坐了起來，背脊挺直：“什麽無聊不無聊的，我都這麽大人了，這點寂寞哪裏還耐不住的，大家都是成年人，算什麽？”說完，用力地抬了一下下巴。

    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說的話到底有多矛盾。

    夜寒見此忍俊不禁。

    公司的事情較是第一大事，他起身，拿起外套：“好啦，我不逗你了，你乖乖在醫院裏麵待著，哪裏都不能去。如果我打電話發現你不在醫院裏麵的話娿，你知道的後果的。”手指鄭重地指向顧野的方向。

    語氣瞬間變得緊繃。

    光是看眼神讓人覺得寒顫。

    顧野點頭應道：“你放心，我保證不亂跑。”

    “那好。”夜寒表情一鬆，伸手揉了揉顧野的頭發：“乖乖等我，事情忙完了我來找你。”轉身要朝門的方向走。

    還來？

    顧野挑眉，對著背影喊道：“你要是忙不用來了，我一個可以的。這邊也有人照顧的。”

    夜寒轉身，笑問：“不是你說你舍不得我嗎？我怎麽說也要多擠出點時間過來陪你啊，這麽決定了。”不容半點質疑，人消失在了病房前。

    顧野看著遠去的身影瞬間癟了氣，像是破了的氣球。

    空蕩蕩的房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自言自語。

    “死顧野，笨顧野，讓你多嘴。讓你亂說話。”

    差伸手朝著自己的嘴巴招呼了。

    顧野停頓了幾秒後，迅速套出手機尋找安妞妞。

    “妞妞，我病了。在醫院，一句話，來不來看我。”

    她的短信剛發出去，那邊安妞妞更是直接的打了一通電話給她。聲音帶著幾分的尖銳：“你怎麽了？怎麽住院了？”

    手握手機的顧野也是滿腔愁苦，隻能回道：“你來了我當麵告訴你。”

    大步的離開醫院，行駛著車。

    一路都靠著電話交代事務。

    july的聲音在電話裏傳達：“老板，一切都跟著你的意思來了。可是對方隻肯讓出百分之十的利潤，而且後麵的條款他們也私自整改了，跟之前我們約定好的完全不一樣的。”

    july很明顯地語速要往常還要快了幾分。

    停滯了幾秒後，電話裏的人話鋒突然一轉，小心翼翼地說道：“還有是，老宅那邊也來電話了，說讓你盡快地回家一趟，好像有什麽要事要說。”july也生怕自己踩到什麽雷區惹得夜寒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