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鏡子裏麵，折射出來的鏡麵裏麵完全展現出她痛苦脆弱的模樣。 頭發淩亂，皮膚慘白，一雙眼睛甚至哭紅腫的沒了舊往的光彩。

    對著自己，顧野覺得無陌生。

    緊接著下一秒——

    身體裏麵發出極其沙啞的笑。

    既然夜寒那麽想要得到她，她把自己完全給他好了。

    反正到頭來都不過一具空空的軀殼。

    -

    程陽剛從房間裏麵走出來看到站在夜寒的門外。

    夜寒走出來後一直沒有離開過，身子貼著門聽屋子裏麵的動響。顧野剛剛跟程陽的對話，自然都落在了他的耳朵裏麵，一字不落。

    四目相對。

    “她怎麽樣？”

    夜寒開口問的第一問題是關於她。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話題繞來繞去都隻繞在顧野一個人的身了。程陽回想著剛剛那張蒼白脆弱的臉，深沉地歎了口氣：“夜寒，你如果那麽在乎顧野的話，你不應該用這種方式折磨她。”

    “折磨她？你沒看出來是她自找的嗎？”夜寒冷聲說道。

    眼眸裏滿是不悅的表情。

    顧野一旦倔強起來，像是一堵不透風的牆。他無論怎麽滲透都推不開眼前的這堵牆。他不是沒有在她的麵前示弱過，主動示好這種事情他也是嚐試了。

    可最後所有的這些都被顧野給冷冷推開了。

    夜寒：“能給她的我已經全部都給她了。我還真的不知道她還想要什麽了。”

    “可是你有想過嗎？你給她的這些是她要的嗎？”

    程陽幾乎是吼的把話給說完。他激動的指著房門，像是代表著屋子裏麵的人發聲：“你給了她那麽多沒有用的東西，有很認真的想過她究竟是需要什麽的嗎？你有看她的模樣嗎？她現在很虛弱。”

    “我當然知道她的狀況。”夜寒接過話來：“所以，我這不把你給請了過來嗎？”

    話說的理所當然。

    程陽氣的直跺腳，認識夜寒這麽久頭一次發現自己這位老友如此糊塗過。

    “我是醫生沒有錯！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什麽都能做好！顧野的病我也不能完全能治療好的。你懂我意思嗎？”幾乎是咬著牙將話給說完。“她現在最大的問題不光是身體麵的，還有心。”程陽手指著自己心口的位置。

    “你知道這裏嗎？這裏一旦空了很難再填補了。”

    夜寒冷冷地望著他。

    這次的對話同樣並不順利，程陽最後選擇放棄：“也是，我跟一個沒有心的人討論心的問題，簡直太可笑了。”他把話說的明了。“顧野的病我治不了，時間久了誰都救不了她的。”

    救不了嗎？

    夜寒的臉出現了短暫的恍惚。

    “那孩子呢？孩子能保住嗎？”

    “孩子？”程陽聽了直接笑出聲來，臉的表情越發的苦澀。更多的還是替顧野鳴不平。“你的心裏麵始終隻惦記你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嗎？你沒有想過顧野嗎？”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看著有點發瘋的程陽，夜寒的耐心也到了頂端。

    “程陽，你越界了。”

    “我越界？”氣急之下的程陽直接推著人到了牆角。怒意之下，他直接拽起了夜寒的衣領。差自己的拳頭揮在夜寒那張冰冷透骨的臉。“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或者說，我早應該這麽做了。”

    夜寒不怒反笑，嘴角的弧度不斷揚。

    “程陽，你現在是學著顧野一樣反駁我嗎？”

    “我……”

    夜寒不緩不慢說道：“你知道我反駁我最後的後果是什麽嗎？”他冰冷的聲音無疑是在給程陽的心裏麵敲警鍾。

    程陽表情一滯，手的動作也瞬間停了下來。

    “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做的跟顧野一樣過分了。否則我們之間多年的情分沒了。”

    程陽徹底無力了。

    他其實跟顧野一樣，在夜寒的眼裏麵他們都是卑微的小螻蟻。沒有任何動手和反駁的機會，眼前隻有一條道路。

    那是乖乖順從。

    這邊的爭執剛結束，那邊房屋裏麵忽然床來巨響。

    哪怕是隔著房門都聽得清清楚楚。

    站在門邊兩個人瞬間已經，第一時間打開門衝了進去。

    屋子打開的一瞬間，裏麵的腥甜味瞬間湧了出來。等兩個人趕到浴室找到顧野的時候，看到浴室地麵鋪滿了破碎的玻璃渣。鏡麵完全被打破，隻留下慘狀的裂縫。

    而顧野的手被玻璃劃破，鮮血順著地麵往下流淌。

    整個屋子亂做一團。

    顧野倒在血泊當，像是破碎的百合花一般，沾染著斑駁的血跡。

    一見到此幕，兩個人大男人徹底崩潰了。夜寒第一時間衝到了顧野的身邊，將她的傷口按住。對著程陽大喊道：“程陽，快過來，快點，做點什麽？！”

    “做……做點什麽？”

    看著這滿屋子的慘狀，程陽的腦袋裏麵已經完全呈空白狀了。呆呆的站在血泊旁邊，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我……”

    夜寒額前青筋暴起，最後直接將麻木掉的程陽拽到了地。按著程陽的衣領到顧野的麵前，“程陽，你清醒一點。顧野現在已經暈倒了，你不能再暈了。”情急之下，一巴掌直接拍到了程陽的腦袋。

    這一掌下去，瞬間讓程陽從混沌打到了現實當。

    他驚吼道：“快，拿把衣服撕開，裹在她傷口的位置。她現在不能再多流血了！”冷汗不停地往外冒，程陽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他的眼神仔細的檢查著顧雅的身體，可是身體麵被劃破的傷口實在太多，根本沒有太多時間讓他一一去分辨。

    情急之下，他隻能喊道：“不行，隻能去醫院了，她的傷口太多了。我一時檢查不過來，隻能去醫院了。”

    “好。”

    夜寒起身將人從地麵抱了起來，完全顧不了別的。他一路狂奔一路對著旁邊的人安排事情。“快去，安排醫院，把最好的醫生跟專家都給我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