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槨中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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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以為自己戳對了,他狐狸尾巴要露出來了,誰知道他居然一臉厭惡地扯著袖子使勁擦了擦腦門上的血,好像我的血是什麽髒東西,從牙齒縫裏擠出幾個字來,“你幹什麽?”

    我還想問你,你幹什麽呢!我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看到了另一個你。”他愣了一下,我接著道,“還有你弟弟。”

    他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明白了什麽,卻不打算告訴我,而是一把拽住我往回頭路上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本來這時候應該讓他給我說清楚,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居然連問都不問,就跟著他一塊往外跑。

    不知道是他的記性好,還是我路癡,這迷宮一樣的洞內,他居然拉著我沒跑多久就跑出了洞口,然後一言不發地鑽進了我最開始進的洞口,剛跑進去沒兩步,我感覺他把我往下拉了一把,直接甩出去,我“啊”了一聲,滾下了一個台階。

    台階不長,我隻感覺胳膊肘撞了一次,後背撞了一次就落穩了,是正麵朝下摔下去的,不偏不倚地摔進了一個棺裏,好在棺裏沒有屍體,不然非得給我嚇失禁不可。

    我穩了穩神,剛想從棺裏爬出來,一隻手一把將我按進去,緊接著,少白頭也鑽進了棺材裏,還關上了棺材蓋。

    我靠!

    他不會是想拉著我殉葬吧!

    棺中空間太小,我根本施展不開,趴著的姿勢也沒法反抗,我心說能不能跟他打個商量,他自己想死沒關係,別拉我當墊背的,張口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感覺棺材震動了一下,然後似乎開始移動,不是左右移動,是上下移動!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鍾,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少白頭已經推開棺材蓋自己先爬出去了,我也趕緊跟著爬出去,以防他再陰我。

    爬出來還沒站穩,不知道哪個孫子一巴掌拍在我腦門上,“啪”地一聲,嘎嘣利落脆,“你個臭小子,下墓前說什麽來著?剛進來就給我拖後腿,就你這樣的還下墓,簡直就是在找死!”

    聽到大叔的聲音,我打眼一看,鬼子和大叔都在呢,內心一陣激動,一陣惱火,怒道:“下墓前說什麽來著?剛進來你們就合起夥來整我,還好意思說我拖後腿?”

    大叔臉色難看的像我欠了他五百萬,“你小子身為方家後人,居然能被道家那點小把戲迷住,還有臉說我們整你?要不是百裏小子回去救你,你指不定死在那個旮旯裏了!”

    我是個講道理的人,這一點我承認,不過“就算我是方家後人,你們能不能有點團隊協作精神,要走一起走不行嗎?”

    大叔還想再說什麽,少白頭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話來打斷我們的話,“找到東西再說。”

    被他提醒我才發現,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算是真正進了墓室中,這個墓室的規模還算配得上之前看到的墓門,上千個燈盞將整個墓室照得燈火通明,宛如宮殿。

    我觀察了一下墓室的構造,整個墓室就像是一個“品”字,分成了三個部分,我們所處的位置就是“品”字的正中間,剛才送我們來這個墓室的棺材已經不見了,隻在落棺的地方留下了一點木屑。

    古人果然牛逼,上千年前就在墓裏造“電梯”!

    從我們所站的位置往後,左右兩邊有兩個耳室,耳室比中間的墓室小一點,裏麵擺了很多陪葬的彩陶俑,正墓室裏除了那上千盞燈盞外就隻有正上方的玉床,玉床成色很渾濁,白色為主,夾雜著其他各種不同的顏色。

    我走過去大致丈量一下,玉床是圓形的,直徑至少有五米,玉床正中放著一個棺槨,棺槨的長度幾乎等同於玉床的直徑。

    戰國墓有“兩層槨三層棺”之說,這麽大的槨,這應該是個正經的戰國墓,墓主人肯定不比匡章將軍的身份低,我不由想起了他的上司齊威王。齊威王的墓一直沒有出土,從女郎山出土的戰國墓數量來說,就算不懂風水,用膝蓋也能想得到,這裏絕對是個風水寶地。

    我圍著玉床轉了一整圈,帝王塚和將軍墳的區別還是很大的,這玉床的派頭,絕對不是一般的諸侯將軍能享受到的,如果這裏是齊威王的墓,我可就能一舉成名了,出去之後連大學都不用上,擱考古隊裏絕對是教授級的人物。

    我美滋滋地幻想著自己當上高富帥,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的美好日子,鬼大叔這個煞風景的,不合時宜地來了一句,“你小子瞎琢磨什麽呢?趕緊開棺拿東西!”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教授暫時是當不了的,我還是老老實實先保命要緊,剛才觀察了這個棺槨的構造,是戰國墓中天子塚還會用的紅漆木槨,這種棺槨很容易打開,我拿出jun1 dāo,在棺蓋下一指處劃了一下,外層的紅漆立即裂了一條縫。

    這層槨外的紅漆是封棺之後刷上去的,現在想弄開非常容易,但在當時,為了不讓一丁點的空氣進去,腐壞裏麵的屍身,這層紅漆,不,準確的說是這些紅漆,至少應該刷了有上百層,按照古人的辦事效率和紅漆的厚度判斷,少則也刷了三個月才徹底完工。

    人家辛辛苦苦地勞作了三個多月,我一把jun1 dāo說給劃拉了就給劃拉了,怎麽著都說不過去。

    才劃拉出一指長的口子,我就停下來,大叔看我動作慢,早就不厭煩了,現在我又停下來,他急躁地催促道:“趕緊的,你小子怎麽磨磨蹭蹭地跟個娘們似的?”

    大叔想要趕緊拿到“女郎腰”地急迫心情,我是非常理解的,我絕對比他更急迫,我還想趕緊出去好問問少白頭青魘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我們三家的淵源這些事呢,不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我對他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後退數步,退到棺槨玉床下十來米的樣子,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前輩,都躺了上千年了,晚輩來幫您老重見天日,見怪莫怪,見怪莫怪!”

    我磕完頭,一看大叔倆眉毛都快擰到一塊兒去了,就覺得好笑,故意不慌不忙地問:“有煙沒?”

    我一看大叔要動手,趕緊往旁邊蹦了一步,躲過去他的巴掌,道:“下墓前我說好了的,到了墓裏,我們方家人才是老大,叔,方家有方家的規矩,我們如今幹得是損陰德的事,守點規矩對誰都好,本來是要燃香敬墳的,咱們這下都下來了,開棺的時候總得給人家個麵子,點支煙總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