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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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又將眼光投向成王,這不成禮數的做法,卻並沒有被成王反感,實在讓眾人不解。而這劉亦和趙欽做了先驅,其他大臣也紛紛效仿。



    



    成王覷眼看著司徒裘,隨後大聲說道,“戚忠將軍,近來在宮殿之中留宿,可還習慣?”



    



    戚忠躬身行禮,說道,“稟成王陛下,老臣習慣馳騁於邊疆戰場之上,卻享受不了這等榮華富貴,有些水土不服。”



    



    此話一出,整個宮廷頓時安靜了。這成王寒暄兩句,戚忠竟然吐出大實話來,這不是不給成王麵子嗎?



    



    成王笑道,“戚將軍不愧是我成國的開過功臣,看來是朕安排不周啊!”



    



    雖說成王在笑,不過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



    



    戚忠拱手說道,“成王陛下,並非陛下安排不周,而是老臣習慣馳騁沙場,還請陛下早日安排老臣回到北涼。”



    



    成王大笑一聲,說道,“戚將軍,朕看來,將軍年事已高,卻也不急於一時。”



    



    成王拍了拍手,很快,一個氣質脫俗的女子,穿著一身深紅色的衣袍,手中持著古箏,低頭緩步走入了殿中,而身後,跟著眾多舞女,身上則穿著粉色的半透明紗衣。



    



    穿著紅色衣袍的帶頭女子輕輕鞠了一躬,坐在了殿中,彈奏起了古箏,而身後的眾多舞女,也開始圍著舞動起來,看起來卻是美輪美奐。



    



    宮殿之上,很快就縈繞上了古箏那脫俗的曲調,舞至一半,成王轉眼看向戚忠,說道,“老將軍,與本王年紀可是相仿?”



    



    戚忠站起身來,“稟成王陛下,老夫年長成王五歲。”



    



    成王笑了笑,“是啊,戚將軍跟著為父打天下之時,才不過十來歲,如今就快年過半百了。”



    



    戚忠躬身說道,“不敢,都是微臣應該做的。”



    



    “忠臣啊!哈哈!”成王大笑兩聲,說道,將目光投向司徒裘,“是吧,司徒丞相?”



    



    司徒裘點頭笑了兩聲,說道,“戚將軍衷心赤膽,是我文武百官應該學習的。”



    



    “隻是啊,這年事已高,不知還對這些měi nǚ感興趣嗎?”成王問道,看向戚忠。



    



    戚忠低下頭去,應到,“陛下,老夫已成過婚。”



    



    成王拍腿大笑,說道,“戚將軍,朕說的,是女人,跟成婚沒什麽關係。”



    



    戚忠起身躬身行禮,說道,“陛下,還請陛下先靜靜傾聽這古箏之樂。”



    



    成王冷眼一笑,說道,“這台上的舞女,都爭先恐後的要當這帶頭的女子。而這裏的每一個女子都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你可知道是為什麽?”



    



    戚忠皺了皺眉頭,說道,“微臣不知。”



    



    “全天下的女子,都想得到朕的寵幸。”成王對司徒裘說道,“丞相,你一會兒幫朕安排一下,將這紅衣女子安排到朕的寢宮來。”



    



    “是,陛下。”



    



    戚忠無奈的坐在上座,但心裏,卻無比惦記自己那些在北涼的兄弟們,他心中明白,這成王是想幹什麽。



    



    歌舞的表演,很快就結束了,而成王轉頭對戚忠說道,“戚將軍,榮華富貴,玉器měi nǚ,你想要的,應有盡有。隻要朕願意,我可以讓你多過些安穩富貴的日子。你為我大成打下了江山,這些也都是你應得的。”



    



    戚忠忽然站起身來,拱手說道,“感謝陛下,隻是,微臣心中惦記的,是那北涼十萬兄弟們。微臣此刻在次吃喝玩樂,兄弟們卻為了鎮守邊關忍凍挨餓,臣心中過意不去。”



    



    “大膽!”司徒裘起身喝道,“你是說,陛下不懂得體諒邊關的兄弟,帶著我們一起吃喝玩樂嗎?”



    



    “微臣絕無此意!”戚忠連忙喊道,走到了宮殿正中,跪了下去。



    



    成王笑道,“戚將軍,今日大家先喝個高興,你也別先急著回北涼,朕還要好好與你敘舊。過幾日,朕親自帶你參觀都城新建的金鳳台。”



    



    戚忠低頭應了一聲,緩步退下,坐回了原位,卻也不好再提回北涼之事。



    



    



    



    穀辰別無選擇,和戚縈兒一起,將他母親餘氏和mèi mèi穀小米從客棧裏接了出來,慶幸的是,官府的行動並不算快。他們離開客棧後不久,官兵便將客棧翻了個底朝天。



    



    司徒裘將戚忠的女兒作為祭品,祭拜天神一事,戚忠之前就已經有所耳聞。



    



    成王此舉,正是為了逼反戚忠。



    



    神為天,人為地,女子作為祭品用來祭天,數百年來從未有所改變。或者說,人們早已對此事麻木,除非這個祭品真的降臨到自己的家人身上時,才會痛哭流涕一番。



    



    因此,男尊女卑之事,醜態畢露的顯現在世上。孕婦的腹中,倘若懷著女子,許多甚至會選擇打掉。因為,活著,也不過十餘年就會被祭掉,倒不如生個男孩更好。



    



    戚家是成國的大將軍,自然認為,他能保住自己的千金不會成為這個受害者,隻可惜,世事弄人。他被軟禁之時,卻再也無力保護戚縈兒的安危。



    



    他想過反抗,憑他十萬兄弟,怎麽也能殺出一條血路,可是,為了一己私欲保護自己女兒,讓這十萬兄弟為自己拚命,他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隻是,今日得知戚縈兒被人就走,他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下了一半。



    



    在此期間,成王以閱兵為由,從各地抽調精英兵力入都城,其目的,戚忠卻一無所知。而戚縈兒,心中卻總是懷疑,他可能是在集結兵力,準備討伐北涼。



    



    時間已是深夜時分,而城門口卻仍然燈火通明,每個人通過,都會被仔細的檢查,很明顯,他們已經被通緝了。



    



    城門左右,分別站著兩人,總共四人。而有一隊差不多十人的弓兵小隊,來回的在城門附近巡邏,最令人注意的,是靠在城門的牆上,一個穿著打扮明顯與眾士兵不同的人。



    



    那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無聊的把玩著手中的一把黃金bǐ shǒu,時不時抬頭看向過往的行人。



    



    穀辰一家和戚縈兒都躲在離城門不遠的民家一側,注視著城門口把守的士兵。



    



    “執金吾……”戚縈兒輕聲說道,語氣有些顫抖。



    



    穀辰愣了一下,“你說那個人?”



    



    戚縈兒微微點了點頭,“我認識他……執金吾江佑手下掌控的北軍,專門負責保護都城之內成王的安全。而此人是江佑最器重的一個人,名字叫夏侯裔。”



    



    穀辰操著手,皺著眉頭,問道,“夏侯裔,我好像聽過此人的名字……”



    



    穀小米卻是瞧不起穀辰,說道,“你少來,不懂裝懂。”



    



    穀辰拍了拍大腿,說道,“我想起來了!去年成王舉辦的侍衛比武中,夏侯裔得了第二……”



    



    戚縈兒點了點頭,補充說道,“嗯,侍衛比武每年都有,因為賞賜非常高,每年參加比武的侍衛不計其數,而其中以衛尉和執金吾的人最多。夏侯裔,可以說是執金吾北軍之中最厲害的一個。”



    



    穀辰撓了撓頭,說道,“都城總共四個城門,為什麽我們偏偏撞上了這個家夥?”



    



    穀辰的母親餘氏,卻歎了口氣,說道,“辰兒,不然,我們從別的門走,或許沒有這麽難。”



    



    穀辰猶豫著,看了看天,搖頭說道,“不,越拖下去,我們越危險。”



    



    “或許,我可以幫助你們。”黑貓從屋頂上躍了下來。



    



    穀辰一愣,看著這詭異的貓,心中有些奇怪。



    



    “你怎麽幫?”



    



    話音剛落,卻看見黑貓的身上忽然泛出詭異的光芒,隨後,逐漸的變大,體型也迅速的演化,終於,化作了人形!



    



    眼前,一個少女,身上穿著黑色的風衣,站在穀辰的麵前。



    



    少女兩眼泛著紫色的光芒,長著完美的麵孔,透出令人神往的氣質。穀辰愣了,不知為何,心中總覺得有些熟悉。



    



    餘氏害怕的抱著穀小米,生怕這貓化作的少女傷害了他們。



    



    “你是……”



    



    少女微微一笑,說道,“我是誰你就別問了,我帶你們出去。”



    



    ……



    



    一陣馬蹄聲響起,濺起一陣塵煙,一個身著黑色風衣的男子,騎馬趕在最前麵,帶著四個同樣身著黑衣的人,來到了城門口。



    



    夏侯裔站直了身子,看向那帶頭的人。眾士兵將幾人擋在了外麵。



    



    帶頭的人脫下了黑色的連衣帽,喝道,“快些讓開,耽誤了成王的要事,你們誰擔得起?”



    



    雄渾有力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沉寂,夏侯裔大驚失色,這帶頭之人竟然是江佑,連忙跪下,“江大人!不敢!”



    



    夏侯裔起身擺了擺手,說道,“快些讓開!”



    



    “是!”



    



    眾士兵迅速退開了一條道路,江佑大喝一聲,策馬揚鞭。



    



    難道是通緝的那幾個人已經逃走了?



    



    夏侯裔驚魂未定,心中卻有些擔心。江佑平日嚴苛無比,對於犯了錯的手下,可以說個個難辭其咎。杖責事小,被抓去斷手斷腳的,卻也不是少數。



    



    夏侯裔有些後悔,剛才自己應該認真一些,若人真的跑了,也不要從自己這邊逃走才是。



    



    清風拂來,一陣清香撲鼻,令人心怡。



    



    枯冬季節,這種香味,還真是難得聞到。



    



    夏侯裔緩緩站起身來,輕輕抬起手,冷靜的喊了一聲,“擋下來。”



    



    出城口的士兵愣了一下,可聽清夏侯裔的指示,立刻走上前去,用長槍,擋住了江佑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