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國有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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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北有一種野雞,冬天的時候,想要捕捉非常容易,因為這種野雞雖然會飛,可一遇到危險,就會把頭插在雪地裏,隻露出毛絨絨的屁股在外麵,想讓人看不到都難。
用這種野雞的精神形容大宋的徽宗皇帝,似乎並不為過,若比文采,他堪稱千古一帝,若論治國,那就隻能嗬嗬了。
這種人遇到困難的時候,想到的不是麵對、不是如何解決,而是逃避。
就像這次晁訾一舉消滅了十萬朝廷大軍,又驚又怒的皇帝老爺,在後宮發了通瘋之後,最後竟然忍下了這口氣,任由梁師成他們胡亂善後,他就像沒這回事一般,繼續研究道學,然後半夜繼續悲春憫秋去了。
晁訾對宋徽宗的了解,隻局限於曆史電影、電視,而隻有梁師成,才是真正了解宋徽宗的人。
童貫的密使將晁訾的條件告訴了童貫,然後童貫又馬不停蹄地跑到梁師成府上匯報。
自己的家財竟然真是被梁山賊寇所劫。
雖然驗證了這個想法,可梁師成除了生氣幹瞪眼,卻沒有絲毫辦法,怎麽辦?按賊首說的辦,可能嗎?朝廷又不是他梁師成一個人的,恐怕稍露一點口風,他就能被滿朝文武的吐沫星子淹死。
不辦?那可是老子大半生的積蓄啊!沒有了那些東西,老子還活個什麽勁。
為了那些被劫走的家財,老梁同誌最近可是茶飯不思,夜夜不能眠,仿佛老了十幾歲一般,事實上,他也確實很老了。
童貫是這件的直接參與者,梁師成又把幹兒子王黼叫了過來,卻沒有叫朱勔,因為朱勔同王黼不對付,王黼的相位就是朱勔給弄下去的。
三個奸賊在梁師成的密室裏開了次小型會議,會議的議題就是如何賣國。
會議以一種和諧的氣氛開場,幾個人輪番聲討了梁山賊寇的醜惡行徑後,就開始進入主題,而主題就是如何按照梁山賊寇的意願,把京東東路不動聲色地劃到梁山名下。
作為梁師成的幹兒子,幹爹的鬧心事,王黼感同身受,當然,也是想借機討好幹爹,好早日複相。
率先開口道:“恩府先生,這件事明麵不能操作,暗地裏卻不是不可以,先生可以請陛下傳一道口諭,今後事關京東東路的任何事均不得上報,或是直接報到您這裏,這樣陛下眼不見、心不煩,慢慢也就把那裏淡忘了”
童貫撇了撇嘴,他其實是不想參合這件事的,收複燕雲的功勞已經撈到手,雖還未封王,但這是真宗皇帝的遺旨,道君也不可能反悔,早晚而已,他隻需靜等就是,可這件事若是暴露出去,他之前的努力怕是要白費了。
可不來還不行,以梁師成和道君的關係,若他從中作梗,他的王爺夢怕是要做下去了。
密室內就他們三個人,童貫的小動作怎麽躲過梁師成的眼睛,不過他還以為童貫有了什麽好主意。
童國公可是有什麽好主意?”
哦!好主意談不上,下官完全讚同王大人的提議,隻是要提醒少保,梁山賊寇狡詐多端,若是事後反悔,大人怕是也無可奈何啊!”
童貫這麽一說,梁師成和王黼都傻眼了,王黼之前軍資被劫的場景還曆曆在目,要說梁山賊寇會老實地交易,打死他都不信。
梁師成沉吟半晌,道:“聖上那邊我可以解決,梁山那邊該怎麽辦,童國公可否為我解憂?”
頓了一下,又道:“國公可放心,隻要此事促成,國公晉升郡王一事,包在老夫身上”
童貫滿嘴苦水,心說怕什麽來什麽,就怕這閹賊用進爵一事要挾,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要說童貫活了半輩子,除了女人,該享受的也都享受了,用不完的銀子,唯一的追求也就是晉升郡王了,要知道大宋還沒有一個異姓王呢!更何況他這個缺零件的人。
可問題是怎麽同梁山溝通啊!聽說那小賊奸詐無比,宋江那麽厲害的人物都被他搞死了,若不是自己這次跑的快,灰溜溜被趕去幽州的就是自己了。
可不答應也不行啊,就差一步就成郡王了,怎能就這麽放棄?
沉思良久,才道:“下官可以繼續派人去和梁山賊寇聯係,隻是少保這邊也得有所舉措才行,若那小賊不見一點動靜,絕不會歸還東西的”
梁師成點頭道:“這個我省得,我這就進宮去見聖上,你回府等我消息即可”
王黼一旁眨巴眨巴小眼睛,心說這就沒我什麽事了?
恩府先生,我”
梁師成瞪了他一眼,心說好不更事,你那點破事,有老子的事重要嗎?不過作為他的死黨,卻也不能一點希望不給他。
沉聲道:“協助國公把這件事辦好,完事你就可以回中書省了”
謝恩府先生,恩府先生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王黼滿臉諂笑,就差跪下舔梁師成的腳丫子了。
鴕鳥皇帝最近有點傷風,別人都以為是天氣轉涼的關係,其實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老皇帝最近是火太大了。
花費數百萬貫買回幾座空城,這種事根本是瞞不住的,他隻是假做不知而已,雖然也去太廟嘚瑟了一把,可要說不憋屈那是假的。
而上一股火還沒過去呢,濟州那邊又鬧了這麽一出,十萬大軍啊!而且還是最精銳的禁軍,雖說跑回來一半,可基本都已喪失了戰鬥力,若想恢複,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
剛剛宿元景上的一道請罪折,無疑又給他加了一把火。
要說這宿元景也真是的,你沒事就行唄,幹嘛還把青州之事歸罪到自己身上,還要請罪,不告訴朕不行?
庸臣誤國啊!
腦袋上搭著一塊濕錦帕,躺在龍床上修養的道君皇帝,不由發出這樣的感歎。
啟奏道君陛下,鄆王殿下聽聞陛下龍體欠安,特來請安,並獻上千年人參一枚”
貼身近宦的聲音在殿外輕聲響了起來。
鄆王來了!
徽宗皇帝皺了皺眉頭,其實他不太喜歡這個有些強勢的兒子,雖說這個兒子也很優秀,可還是太子更像自己一些。
知道了,告訴鄆王,朕沒事,讓他回去吧!”
徽宗皇帝知道這個兒子找自己幹什麽,這小子聽說濟州兵敗後,力主再調大軍剿滅梁山。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十萬大軍都沒剿滅了,再調大軍?去那調?把護衛京城的禁軍全調走嗎?萬一京城有事怎麽辦?
因為這個原因,徽宗皇帝一直不肯見這個兒子。
就在這時,外麵又傳來近伺的聲音。
梁大人來了!道君在休息,小的去給您通報”
不必了,道君陛下的龍體要緊,我候著就是,鄆王殿下,您也不要在這打攪道君休息了,有什麽事,老夫可以替你轉達”
徽宗皇帝聽出是梁師成的聲音,心裏不由一暖,還是老梁貼心啊!
殿外又傳來鄆王趙楷憤恨的聲音:“我與父皇請安,還不須梁大人代勞,哼!”
腳步聲至近而遠,顯然是有人走了。
不論是跟前伺候的近伺,還是賭氣而走的趙楷,都沒有看到梁師成嘴角那絲陰冷的笑意。
讓老梁進來吧!來人,扶朕起來”
躺了半天,徽宗皇帝感覺腦袋好像越發沉重了,隻想起來活動活動。
時間不大,就見梁師成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來到已經坐起的徽宗身前,躬身施禮道:“道君心懷天下,可千萬要保重龍體啊!”
徽宗擺擺手道:“朕無事,你來的正好,陪朕說說話,唉!這朝中怎麽盡是些酒囊飯袋?如今朝廷軍隊一敗再敗,難道梁山真的就那麽厲害?”
聽皇帝這麽說,梁師成演技大爆發,“噗通”跪倒在徽宗麵前,聲淚具下地道:“都是老奴不好,不能給陛下分憂,老奴罪該萬死啊!陛下您可千萬要想開啊!”
徽宗被梁師成這一出弄笑了,斥道:“你這老貨,胡說什麽,朕什麽時候想不開了,快滾起來,一把年紀了,成什麽樣子?”
梁師成卻沒有馬上起來,跪在地上繼續道:“既然陛下提到梁山賊寇,老奴倒有關於濟州戰事的幾點想法,不知陛下願聽否?”
說吧!唉!現在肯為朕分憂的,是越來越少了”
陛下,臣觀梁山賊寇近期的一些舉動,覺得梁山其實還沒有膽量反叛朝廷,而是在逼迫朝廷承認其存在,所以老奴就在想,如今賊寇勢大,朝廷大軍在邊關一時又抽調不開,不如暫時派一幹吏,對其實施招撫,以安其心,同時朝廷這邊加緊整備兵馬,待時機成熟,再將其一舉剿滅”
這其實就是個綏靖政策,說的好聽是等待朝廷積蓄力量,說不好聽就是養虎為患。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也真沒有別的方法可行。
徽宗沉吟良久,其實他內心深處也認可這個辦法,隻是臉麵上還有些過不去。
要怎麽說梁師成是徽宗肚子裏的蛔蟲呢,一見皇帝的表情,就知道皇帝已經動心,同時也知道皇帝顧慮什麽。
繼續嗚咽道:“老奴身受陛下天恩,些許事情,怎敢由陛下操勞,陛下盡可寬心,這件事,老奴一力承擔了”
徽宗聽了梁師成的話,不由深受感動,親手扶起梁師成,由衷地道:“老梁,國事艱危,委屈你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