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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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各種消息很快就送到晁訾的手裏,當看到滿京城都在瘋傳皇帝要招自己為駙馬的這條消息時,晁訾不由哭笑不得,京城百姓的想象力還真是夠豐富,這都那跟那啊!

    不過細一琢磨,晁訾就品出其中的味道來,這恐怕是有人想渾水摸魚啊!

    摸什麽魚?是讓皇帝難堪,還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去京城?

    晁訾不由撇了撇嘴,沒把握的事他不會做,他決定了的事,別人也同樣更改不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似乎也不錯,徽宗這個老丈人雖不怎麽地,可聽說他的那個女兒卻國色天香,乃是個絕世美女,記得曆史上柔福帝姬下場是挺慘的,既然自己來了,肯定不會讓這種事重演的。

    沉吟片刻,立刻傳令在青州的蕭讓,讓他再替自己起草一份謝恩的奏折,大意是感謝皇帝天恩,自己雖出身草莽,卻有一顆仁愛之心,決不會虧待公主雲雲。

    這皇帝老兒天天在琢磨自己,自己若不給他添點堵,可真對不起他了。

    晁訾現在很忙,京城那邊暫時還去不了,不過柔福帝姬的事卻也提醒了他,他人現在雖然不能到,卻不妨礙做些其他事,比如輿論方麵,無中生有的計策不就是這麽來的嗎!

    沿濟水進入黃河主幹道,水麵逐漸開闊起來,不過這邊的水流要相對平穩很多,有利與行船。

    曆史上黃河數次改道,即便是晁訾來到的這個年代,黃河也不是由一條水道入海,在河北路那邊,據說還有一條入海的黃河。

    不過黃河有幾條水道對晁訾來說,沒什麽太大關係,他之所以要控製大名府到入海口這段黃河水道,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自保。

    控製住這段水道,即便將來金兵打過來,也隻能望河興歎,除非繞過大名府,由相州一帶轉道進入京東東路,而若從那邊過來的話,將直麵梁山的大本營、梁山水泊,那晁訾還有什麽可怕的?

    退一步說,即便金兵打過來了,黃河上的水軍也可以隨時切斷金兵的後路,所以晁訾才如此重視在黃河岸邊建立水軍大營的事。

    在一些當地老船工的幫助下,又經過十幾天的實地勘察,晁訾最終將水軍大營的營址,定在距泰山不遠的一個叫祥泰的小村旁。

    隨著營址的選定,各種物資也源源不斷地從梁山沿水陸兩個方向運往祥泰。

    天氣日漸寒冷,必須在黃河上凍前,將所有戰船開過來,不然就得等明年開春了。

    好在曆經難民事件後,晁訾在黃河沿岸的百姓中有了很深的人脈,聽說是他在率部施工,附近的百姓都主動加入進來,反正秋收之後也沒什麽事了,而且梁山還不讓你白幹,工錢給的都很充足,一時間,百姓們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工程進展非常之快。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一座能容納百條戰船的巨型水寨就初具規模。

    見此情景,晁訾不由長出了口氣,天氣越來越冷,是時候該歇歇了。

    介川勇男這陣子充當了晁訾侍衛的角色,忙前跑後的倒也盡職,不過晁訾還是不待見他,不單因為他是島國人的原因,還有就是這小子比較陰沉,不說話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比他的姐姐心思可深多了。

    這樣的人,還是不要留在身邊的好。

    十一月的黃河岸邊已是寒風瑟瑟,一些士兵和百姓們,還在抓緊時間進行著工程的最後收尾。

    由於天氣漸冷,不論是青州還是登州方麵,許多工作都不得不放緩,每天的公文也不像之前那麽多了。

    上午處理部分公文後,晁訾命人燙上一壺老酒,中午喝酒不是他的習慣,午睡才是。

    命人把介川勇男叫了進來。

    主人,請吩咐!”

    不得不承認,島國人還是很懂禮貌的,不過島國的人也是最不能慣著的。

    晁訾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溫酒,慢慢喝了一口才道:“聽你姐姐說,你們在家鄉已經沒什麽親人了,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回去看看?”

    介川勇男仍舊匍匐在地,恭聲道:“主人在那裏,那就是我們的家鄉,勇男那都不去”

    這小子的漢語說的越來越好,如果不知道他的底細,根本不會把他當成島國人。

    晁訾做出一副滿意的口吻道:“嗯!不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是這樣的,自從我梁山大軍掌控了登州口岸之後,日本國內的幕府們似乎不太滿意,往來交易的商船也少了很多,這樣可不行,我是一心想同他們做生意的,既然有些人敬酒不吃,我梁山也不是好欺負的,我思來想去,覺得由你回去一趟最合適,就算是充當我的使者吧!接觸一下負責這方麵的幕府大名,然後做一份詳細的報告給我”

    頓了一下,接著道:“你姐姐已經是我的人,所以你也不是外人,我希望將來你能獨擋一麵,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晁訾已經把話說的這麽透徹,介川勇男若是再不明白,那就是腦袋有問題了,而且他小心翼翼地侍候在晁訾身旁,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強忍心中的狂喜,將身子伏的更低,大聲道:“請都督放心,勇男必不負使命”

    他們家出事的時候他還小,不過回想起來,鏟平他們家族的好像也就百十來人,而現在他靠上的這個漢人姐夫,隨手一指就是幾千上萬兵馬的調動,隻要自己把漢人姐夫交代的事辦好,以後在自己的小島國,誰還敢不看自己的臉色?甚至將來自己有了實力,還可以做更大的事業。

    介川勇男越想越興奮,身子都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晁訾冷眼旁觀,心中暗道,這又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不過這種白眼狼最終都隻有一個歸宿,那怕是他的小舅子也不行。

    溫言道:“先回青州去看看你姐姐,替我向她帶好,然後去登州找白勝大人,我會傳令給他,命他全力助你,好好做,不要讓你姐姐失望”

    哈依!”

    介川勇男的這句島國應答,響亮無比,內中充滿了感激。

    這句全力相助的話,晁訾倒也不是騙他,因為這是一步必須要走的棋,介川勇男不過是那枚先行的旗子而已。

    午後天空忽然陰沉起來,午睡起來站在窗口伸了伸懶腰,看著越發陰暗的天空,晁訾忽然想起,看這天氣,是該下雪了吧?

    身後侍衛進來,將一封密報放在桌上,然後又輕輕退了出去。

    介川接了晁訾的指示後,直接就收拾東西離開了,而晁訾在有這個想法之前,就已經給登州那邊的白勝去了信,說的雖不詳細,但晁訾相信白勝知道該怎麽做。

    之前不論是張橫、張順的海軍,還是燕青、李逵的臥底,在朱武和白勝的密切協調下,進展的都非常順利,不出意外的話,過了這個冬天,登州海軍將形成戰鬥力,登州的海麵也就能徹底掃蕩幹淨。

    由此也讓晁訾對白勝的能力,給予了進一步的肯定。

    這封密報是京城送來的,高俅“很不小心”地把皇帝嫁女這件事是他暗中操作一事,泄露給梁山在京城的暗探,更借著梁山暗探的口,轉達了他一直是梁山人民的好朋友這個事實。

    梁山在各地的密探一直分為兩種,一種是普通的、稍微努點力就能找到的,另一種則是名副其實的暗探,這些人無孔不入,除了他們的直接上司,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

    所以高俅想傳遞什麽信息給晁訾,並不是什麽難事。

    說起來也真是神奇,梁山前前後後做了那麽多事,徽宗皇帝就沒想過好好查一下梁山在京城的奸細。

    晁訾看了這封密報,卻微微歎了口氣,高太尉啊高太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怎麽可能因為你的恭順,而寒了林衝的心?不過你也無需擔心,對你這種人,我過了河,這橋雖然一定會拆,卻是可以晚點拆地。

    這件事還必須早點跟林衝打招呼,高俅現在還有用,還得與其虛以委蛇,讓他不要誤會。

    晁訾忽然想起不論是公孫勝還是朱武、裴宣、蕭讓等人,好像一直沒來信催促他回青州,莫非這幫老家夥猜出什麽了?

    想到這,晁訾嘴角不由閃過一絲會心的微笑。

    窗外一絲涼風吹過,晁訾轉頭望去,天空竟真的飄起了雪花。

    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雪花飄飄灑灑,放眼望去,天地間一片銀白。

    都說瑞雪兆豐年,可如果明年金兵南下,再好的年景怕是也沒用了吧!

    那麽,能不能讓這一天晚點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