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兵的時間和步驟，是晁訾早就定好的，隻是誰也沒想到會冒出趙桓殺梁山中軍這件事，事情發展到最後，已經不是誰能控製的了，即便是晁訾在場，也會做秦明同樣的事情，甚至還尤有過之。

    秦明率兵出了京城之後，就將在京城發生的一切，飛鴿傳書給晁訾，事情鬧到這一步，他也需要晁訾的進一步指示。

    看到這份奏報，晁訾也是久久不語，這個叫陳大壯的中軍他知道，曾是他一千近衛軍的一員，因功被提拔為中軍，在他的功勞簿上，已經加兩級記錄在案，如果不出意外，回到青州之後，就能被提拔為營指揮。

    卻不想就這樣一位戰鬥英雄，沒有死在戰場上，卻被昏庸的皇帝所殺。

    這一刻，晁訾也有想要殺人的衝動。

    “來人！”

    黃飛早就候在門外了，聽到召喚，忙應聲而入，晁訾把自己關在府衙的辦公房內，誰也不肯見，已經有好一會了。

    “我記得大壯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把他們接到我的府上，我要親自主持大壯的葬禮，通告全軍，為大壯舉哀，同時告訴京城的報紙，大力宣傳大壯英勇殺敵的事跡”

    黃飛早準備好了紙筆，飛快地將晁訾吩咐的事，一條條記錄清楚。

    “還有，以我本人的名義給趙桓去信，限他十日內滾到江南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就按我這個口氣寫，人臉是別人給的，既然他給臉不要，也就無需給他留什麽臉麵”

    黃飛偷眼觀看，此刻晁訾臉色鐵青，眼中殺機四溢，知道都督這是動了真火，忙連聲答應，然後就在一旁飛快地按照晁訾的意思，把信寫好，待晁訾重新審閱之後，加蓋上晁訾的大印，轉身出去命人以八百裏加急的速度送往京師。

    “啪！”

    待黃飛出去之後，晁訾才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恨恨地道：“殺我兄弟，早晚要你血債血償”

    不用晁訾威脅，第二天，趙桓就帶著不情不願的六部九卿，在京城百姓的一片罵聲中，逃命似的啟程南下了。

    正如童貫所說，現在任誰也擋不住趙桓逃跑的腳步了，原來他還隻是覺得晁訾是威脅，現在連老百姓也反感他了，處在汴梁的皇宮中，趙桓甚至有種過街老鼠的感覺，所以他一刻都不想在汴梁待了。

    還有不想走的，趙桓也沒時間難為他了，反正不管你多大官，留在汴梁的話，以後朝廷什麽待遇都別想享受了。

    萬般無奈之下，勳貴們也感受到了小皇帝那份決心，胳膊終究是擰不過大腿，所以在趙桓走後，勳臣貴戚們也都陸陸續續上路了。

    秋風中，李綱看著皇帝的儀仗漸行漸遠，眼底卻一片悲涼，從打他回來，就沒見過趙桓的影子，更別說被新皇重用了。

    求見幾次無果後，終於有人告訴李綱，是因為李綱在青州被晁訾待為上賓的緣故，小皇帝才不肯見他的。

    聽到這個原因，李綱可謂是滿嘴苦水，僅僅成為皇帝不喜歡人的座上客，就遭到皇帝的猜忌，這皇帝的心胸算是寬廣到了極點。

    在知道趙桓殺了梁山的人，以及梁山軍隊和趙桓的反應之後，李綱算是徹底對趙桓死了心，這樣的皇帝不保也罷。

    皇帝的儀仗已經消失在視線中，李綱不由仰天長歎，難道我就這樣回家養老了嗎？不甘心啊！

    “敢問可是梁溪先生？”

    李綱順著聲音望去，卻見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滿臉堆笑的中年人。

    “正是老夫，你是？..”

    “嗬嗬！在下姓馬，來自梁山，在下是來轉達我家都督對梁溪先生說的話，我家都督說，梁山的大門，永遠都為梁溪先生敞開著”

    來人正是白勝的鐵杆兄弟、馬麟。

    晁訾小子居然一直都想著我！

    李綱此刻隻覺有種東西在胸中湧動，借著仰天吸氣的動作，眨了眨眼睛，道：“你家都督可是要我去青州？”

    馬麟微笑搖頭道：“我家都督說，朝廷不管河北百姓的死活，梁山卻不能不管，所以河北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能臣坐鎮，都督希望您能去太原”

    居然是讓自己去太原，李綱不由精神一震，晁訾手下能人眾多，他還真不願意直接去，而一旦去了太原，那就可以盡展所長了。

    向馬麟抱拳道：“請轉告你家都督，李綱必不負他之所托”說罷轉身長笑而去。

    馬麟看著李綱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臉色逐漸淡漠下來，轉頭望向趙桓消失的方向，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張帶著淡淡哀愁的俏臉。

    呆立片刻，眼神逐漸堅定，邁步向南方走去...

    就在趙桓逃跑似的往臨安去的時候，吳乞買也等到了從上京趕來的完顏宗翰。

    要說吳乞買不忌憚完顏宗翰，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經繩果挑撥之後，心中那顆敏感的神經，就會時不時地跳出來。

    其實這也怪不得吳乞買，自古當皇帝的，那有幾個不小心眼的？誰讓完顏宗翰那麽優秀的。

    其實完顏宗翰對吳乞買的猜忌，也是心知肚明，隻是他覺得自己問心無愧，沒必要解釋什麽，而且還把被吳乞買送去的繩果醫治好，送了回來。

    君臣二人見麵後，先是一通沒營養的虛頭巴腦，隨即就進入了正題。

    “朕欲再次興兵南下，不知勃極烈以為如何？”

    完顏宗翰已經知道吳乞買派金兀術試探南下的事，隻是這種事皇帝不說，還是裝不知道的好。

    “陛下勿怪，其實臣同陛下的想法是一樣的，甚至可以說，年初的時候，若不是梁山晁訾插手，大宋已是陛下的囊中之物，也就是多了晁訾這個變數，所以臣才不同意現在就對宋發動進攻”

    雖然想的跟自己差不多，但吳乞買還是有些不甘心，繼續道：“朕知道梁山火器厲害，但真的就沒有一點破解之法嗎？”

    完顏宗翰心中不由苦笑，這吳乞買夠死心眼的。

    “回陛下，臣曾看過被梁山火器炸傷後的場麵，用一句慘不忍睹也絲毫不為過，雖說臣也不信晁訾能在廣闊的河北都鋪上地雷，但隻要我軍心有陰影，這仗就不好打了，況且陛下一定知道晁訾下的那道殺胡令吧？這道命令實在太過陰損，而且晁訾從未曾下令取消，弄得那些馬匪經常偷襲我們的牧民，然後再去梁山處領賞，真是令人不厭其煩啊！”

    吳乞買怎會不知殺胡令的存在？正如完顏宗翰所說，長城以內的胡人跑光了，為了賞錢，有些胡子馬匪，竟潛入金國獵殺女真或是其他胡人。

    為此吳乞買也下了對越界漢人格殺勿論的命令，可漢人實在太多，根本殺不完，而歸化到金國的漢人還不能殺，不然地沒人種了不說，更別提什麽研製火器了。

    長歎了一聲道：“宗翰，朕不甘心啊！”

    “陛下，其實臣倒覺得兩年之約不錯，這期間我們可以通過各種渠道鑽研火器，同時也可大力發展民生，以增強我大金的整體實力，畢竟我國也是剛建國不久，晁訾需要時間，我們又何嚐不是啊！”

    沉吟良久，吳乞買終於放棄越過完顏宗翰出兵的想法，拍案道：“好，就容這小子再猖狂兩年”

    “陛下聖明，另外臣在上京的時候，曾聽聞西夏也有精擅火器的，所以臣打算派人去西夏，重金聘請一批來”

    “好，勃極烈此舉正合朕意，你盡管放手去做，有什麽困難，自有朕幫你解決，哈哈！隻要我們君臣同心，這天下早晚都是我大金的”

    這天下是屬於誰的？不屬於吳乞買，也不屬於完顏宗翰，隻屬於那些活的最長的。

    自古對長生不老的追求就從未斷過，秦始皇甚至派出了五百童男童女，出海去尋找長生不老之藥。

    估計秦始皇若是知道那些童男童女，後世對中原會造成那麽大危害，不用出海就把他們哢嚓了。

    九月中旬，兩萬梁山海軍，分兩批出海，不過梁山海軍顯然不是尋找什麽不死丹藥的，而是打著和平友好、以及朋友有難，兩肋插刀的旗號出海的，目標就是東瀛島國。

    第一批出海的是燕青、張橫、李逵和介川，他們的艦隊將從日本海直插島國的京都，實施斬首行動。

    第二批是白勝、張順和源田，他們先去九州島，九州島上有礦山，源田必須先兌現他的承諾，張順的海軍才會支持他坐上左大臣的寶座。

    兩支海軍雖不是同時出海，但這種事根本瞞不住，不過本來也沒打算瞞源田，待京都那邊塵埃落定，他就是有想法也沒用了，島國可不是隻有他源田一家。

    這次行動的軍師仍是白勝，在沒有出海之前，哥幾個就坐在一起研究過這次行動的具體步驟和細節。

    他們按照晁訾的指示，為這次行動定下的目標是，第一，收刮財富；第二，扶持傀儡政府；第三，就是必要的情況下，可以將島國分列成三到四個小國家，同時在比較聽話的地區推行漢化。

    可以說，這其中任意一條實施完之後，都將成為一顆顆定時炸彈，待梁山海軍離開之後，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徹底引爆小小的島國。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