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上京。

    隨著完顏宗翰和完顏婁室的出征，目前上京隻有不到五千人馬在駐守。

    女真是個侵略性極強的民族，他們崇尚英雄，而英雄的具體的體現就是在戰場和戰利品上，所以縱觀整個金國，現在除了會寧的駐軍多一些外，其他地方都已幾如空城，青壯全部都跟著完顏宗翰和完顏婁室出征了。

    此時駐守在上京的是完顏昌，這個完顏昌同其他完顏一族的人不太一樣，這是個性子比較軟弱的人，主張同梁山和平共處。

    可以想象，這樣一個軟弱的聲音，在虎狼一般的大金王朝，是根本沒有立足之地的，所以盡管他也是皇族，卻還是被打發到了完顏宗翰手下守城。

    發給完顏宗翰的求救信，就是完顏昌發出去的，同時還給會寧也去了信。

    不求救不行了，斥候告訴他有五萬餘梁山大軍，單這個數目就夠嚇尿他了，所以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出城一戰，甚至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而此時，梁山大軍已經距離上京不足五十裏，因為兵力不足，完顏昌幹脆把城中所有男丁都發動起來，這其中不乏很多漢人百姓。

    不過這些漢人對中原軍隊卻已經沒有多少歸屬感，燕雲十六州被異族占了一白多年，上京被占的時間則更長，甚至很多人已經把中原軍隊當成了敵人。

    燕青這次又客串了一下斥候的角色，按他的說法，就是誰說的話也不如他親眼所見。

    因為知道上京一帶沒有多少金兵，所以梁山大軍此來可謂是準備充分，各種攻城器械都帶了不少，就差火炮了。

    上京城高牆闊，是通往北地的第一大城，若正常情況下，別說是五萬軍隊了，即便是十萬大軍，想要拿下這座城池，也決非易事。

    燕青在偵查了一番後，就麵色凝重地返回大營，剛進大營，燕青就驚奇地發現，所有士兵都在往自己身上戴白綾。

    燕青見狀不由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自己才離開多大一會啊！難道是有人戰死了？

    燕青很清楚，能讓全軍都跟著戴孝的，肯定是主將一級的人物。

    當下無暇再想，快步向中軍大帳走去，當他走進大帳才發現，所有人都在帳中，竟然一個都不少。

    楊誌的頭上已經係好白綾，見燕青快步走入，不待他發問，就沉聲道：“孔明、孔亮戰死古北口，殿下已經下了屠城令，準備進攻吧！”

    燕青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屠城！以他對晁訾的了解，若不是極度暴怒，根本不可能下這樣的命令。

    皺著眉頭道：“城中可是還有不少漢人啊！”

    楊誌冷冷道：“助紂為虐，就是我們的敵人，別說老子不給他們機會，一會到了城下，給城中漢人兩個時辰時間，過期不候”

    其實楊誌很清楚晁訾的心理，李逵噬殺成性，卻還是被晁訾派到金國，那用意就不言而喻了。

    楊誌是大宋軍官出身，他很明白北地這些長期被奴役的漢人是什麽樣，當奴性已經深入骨髓之後，他們就會習慣當奴才，進而忘了自己是漢人的事實，賣力地幫助他們的主子屠殺漢人。

    戰場上，敵人不一定可恨，真正可恨的是漢奸，空有一副漢人麵孔，卻長了一顆漢奸的心，這樣的人死一百次都不嫌多。

    所以楊誌自作主張地擴大了晁訾的旨意內容。

    楊誌是主帥，他定下的事情，燕青也不好多說，同時他也知道時間緊迫，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拿下上京，不然完顏宗翰回來，就大勢已去了。

    隆隆的戰鼓聲中，大軍拔營向上京殺去，這麽多人馬，根本瞞不過去，所以偷偷靠岸登陸後，大軍一路急行，沒有再刻意隱藏行跡。

    完顏昌自從知道梁山大軍的存在後，就一直密切注意著這支軍隊的東向，現在聽說梁山大軍終於殺過來了，嚇的差點沒尿褲子，他不是不想跑，可他也同樣知道上京的重要性，如果他跑了城卻丟了，等待他的也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他唯有硬著頭皮率領手下來到城上。

    大海航行，根本不可能帶太多的戰馬，所以五萬大軍除了斥候營，其他均是步兵。

    騎兵的萬馬奔騰，完顏昌經常見，卻是頭一次看這麽多整齊有序、軍容嚴整的步兵。

    陽光下，但見旗帆招展，刀槍如林、密集的矛尖閃爍著耀眼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行進中的梁山步卒，如同一塊沒有邊際、黑白相間的地毯，鋪就在上京城的西南兩麵，之所以有白色，當然就是士兵頭上的白綾產生的效用了。

    楊誌沒有下令圍城，這是一種戰術，在關鍵時刻保證敵人不會死戰的戰術。

    大軍在五裏外停下，卻沒有紮營，而是在各營軍官的指揮下，原地休息，然後從陣中出來幾十個梁山士兵，這些士兵來到距城牆一箭之地停下，然後就扯著嗓子喊起來。

    “城裏的漢人聽著，北門給你們留下了，現在給你們兩個時辰的時間自行離去，不然城破之後，將按女真人論處，格殺勿論...”

    聽了這個喊話，完顏昌不由嚇了一跳，這座城裏的女真人其實並不多，應該說是各族人都有，畢竟遼國剛滅不久，城中漢人、契丹人、蒙古人、奚人等等，加起來可比女真人多多了，如果這些人一起跟著反叛，那這城還守個屁啊！

    似乎是知道隻喊話不管用，楊誌命士兵推出幾架投石機，然後就在城上金兵目瞪口呆中，向城內發射了十餘枚改良版的轟天雷，這種轟天雷的個頭要比士兵用的大很多，裏麵除了火藥，還裝了許多鐵砂鋼珠等物，由此可見其威力。

    “轟...”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在城頭和城內響起，隨即就是一片慘嚎聲，城頭被炸過的地方，磚牆也收到很大破壞，一座箭樓整體都被炸塌了。

    完顏昌從前隻是聽說梁山轟天雷威力巨大，他們軍中轟天雷爆炸他也見過，卻顯然無法同梁山的相比。

    所以當見識了梁山轟天雷的威力之後，他逃跑的心思更加堅定了，不過他當然不能這麽走。

    待城頭上的煙霧散盡後，完顏昌開始組織手下救治受傷的士兵，同時鼓勵士兵們，完顏宗翰大軍很快就會殺回，梁山大軍堅持不了多長時間雲雲。

    一邊安排著守城事宜，一邊卻令手下準備好戰馬，以便於他隨時開溜。

    其實自轟天雷在城頭爆炸之後，城上守軍包括被強行驅趕而來的民壯們，在思想上就已經有了很大變化。

    金國控製上京畢竟才幾年，還達不到讓城中所有居民都跟他們一心，包括城中的漢人百姓們，他們不認可中原朝廷，並不是他們不承認自己是漢人，而是因為中原朝廷無能，才使他們流落在外，以至於被女真人和契丹人搶來搶去。

    守軍中，有一個叫丁進的漢人軍官，他曾是遼**官，後來遼國勢微，就轉而投靠了金國。

    完顏昌那點小心思，早寫臉上了，所以不但是丁進，很多將領都看出來了。

    在完顏昌巡視完，借口回府休息的空擋，丁進把幾個要好的小軍頭叫了過來，當然，這幾個將領都不是守城的主要將領，其中有漢人也有契丹人。

    “哥幾個看到沒有，梁山軍隊可是帶著孝來的，這說明什麽？”

    一個漢人小校插口道：“難道是他們的主將戰死了？”

    丁進點點頭，道：“肯定是這樣，你們想一下，如果梁山主將戰死，他們在攻破城池之後會幹什麽？”

    這些人也算是久經戰陣了，聽了丁進的話，不由倒吸了口冷氣，那還用問嗎？城破之後，肯定會殺人泄憤啊！不論契丹還是女真，都是這麽幹的。

    又一個漢人軍頭忍不住道：“我聽南邊的商人說，梁山軍隊最重漢夷之分，殺女真人可能，不會難為我們漢人吧！”

    丁進瞪了小軍頭一眼，冷聲道：“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為誰效力，按中原漢人的話說，我們就是漢奸，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們嗎？”

    一聽丁進這話，所有人都急了，有人急切地道：“那怎麽辦？那轟天雷大家都見識過了，梁山軍隊根本不用攻城，隻要發射一陣轟天雷，就能把城炸塌，那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丁進眼中厲芒閃過，狠聲道：“梁山不是給了兩個時辰嗎？我猜梁山是故意留下北門，如果有人從北門跑出去，那才真的死定了，所以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就跟著老子做把大的”

    眾軍頭平時一向都是以丁進馬首是瞻的，互相看了眼後，一齊向著丁進點了點頭。

    上京城外，楊誌手拄大刀，一動不動地盯著沙漏，另一旁的李逵已經脫去上衣，**著滿是黑毛的上身，銅鈴般的大眼珠子，緊盯著城牆方向，手中的兩把板斧不停地摩擦出刺耳的聲響，顯然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燕青卻是眉頭緊鎖，殺女真人可以，他實在不讚同屠城，隻是因為孔家兄弟的事，他也不好開口說什麽，隻能祈禱在攻城時間到之前城內漢人百姓能盡快逃離了。

    “將軍快看，城裏起火了”

    隨著侍衛的喊聲，幾個梁山好漢的目光一齊向城內望去…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