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亶死了？

    事實上吳乞買早巴不得完顏亶快點死呢，隻是現在死可太不是時候了。

    按照女真人的舊製，完顏亶身為女真的諳班勃極烈，乃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是所有女真長老們共同推薦出來的，所以在女真內部，還是有很多元老級人物支持完顏亶的。

    盡管吳乞買始終不承認，可在他的日常生活中，早就在潛移默化地向著漢人的習俗發展了。

    正常情況下，完顏亶即死，他肯定不會再準許出現另一個諳班勃極烈來威脅他的皇位，皇位隻能是他兒子的。

    可現在完顏亶死的太詭異了，若說其中沒有什麽貓膩，吳乞買自己都不信。

    連吳乞買自己都不信，更何況那些女真的部族長老們了，那幫老不死的，隻知道死守著女真人的古製，一點也不知道變通，難道不知道社會在發展進步嗎？讓吳乞買對他們是又恨又氣，偏偏又無可奈何。

    所以別看吳乞買率二十餘萬大軍來迎戰梁山大軍，可如果那些老家夥在暗中下絆子的話，二十萬大軍很可能轉眼就分崩離析。

    沉吟良久，招手換過近侍，低聲吩咐他去把報信的人幹掉，同時傳令會寧那邊，嚴禁完顏亶已死的消息泄露。

    雖然吳乞買知道他這麽做不過是亡羊補牢，但做過之後，怎麽也能心安一些，現在他隻希望明天一戰能擊潰晁訾的梁山大軍，這樣他就有時間從容布置了。

    今年的天氣似乎也格外成全晁訾，一路走來，基本都是晴好的天。

    一大清早，在用過了早飯後，上京上空就響起了低沉的號角聲，這是金**隊出征的號角。

    時間不大，就見一隊隊金國士兵從城中列隊而出，因為吳乞買要在兩軍陣前與晁訾會麵，所以此次金國出動的也是大金最精銳的近衛軍。

    在五千近衛軍後麵，則是三萬部族軍，因為大金已經建立了有段時間，習俗上雖然還比較守舊，可裝備上卻絲毫不差，軍容也非常整齊，盔明甲亮，殺氣騰騰。

    梁山這邊起的比女真人還早，緊跟金兵之後，梁山大軍也開始向營外集結。

    不過讓金兵大跌眼鏡的是，梁山除了五千近衛軍，其餘的三萬軍隊中，居然有一萬是步兵。

    這一萬步兵人人一手長矛、一手巨盾，盾牌還沒什麽，長矛卻似乎比普通長矛還要長一些。

    大軍排著整齊的方陣，在幾員步將的率領下，緩緩向陣中壓過來，密密麻麻的矛尖在陽光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一萬步兵，在氣勢上卻似乎比左右兩側的騎兵還強大。

    吳乞買作為馬上皇帝，已經舍去了繁瑣的儀仗，金盔金甲，腰配寶刀，騎在一匹白色的駿馬上，看上去也是威風凜凜，隻是若看臉色就完了，因為過度的酒色，再加之近來不順之事越來越多，剛五十許的吳乞買，看上去如同風燭殘年一般。

    平原交鋒，騎兵乃是王者中的王者，可是晁訾卻派出一隊步兵，不能不讓人懷疑晁訾究竟想幹什麽。

    在一眾金國將領的嘲笑聲中，唯有吳乞買和完顏婁室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兩軍不是第一次交鋒了，誰不知道晁訾從不打沒把握的仗，現在晁訾擺出這樣的陣型，顯然是有恃無恐的。

    晁訾也早早就出來了，梁山尚黑，軍服和鎧甲幾乎都是黑色的，晁訾受身份所限，雖然也是金盔金甲，卻是騎了一匹黑色的駿馬，這樣一身裝扮，在大軍中尤其顯眼。

    吳乞買及其手下在觀察梁山大軍的時候，晁訾和嶽飛等人也在觀察著金兵。

    不可否認，這支人馬是晁訾接觸過所有異族軍隊中，最為精銳的一支，無論精氣神還是軍容軍貌，都是遼、夏等**隊根本無可比擬的。

    待雙方軍隊都列好陣勢後，晁訾一催胯下馬，緩步向場中走去，在他身邊隻有楊再興和雄大海兩人跟隨。

    吳乞買見晁訾出來了，也催動戰馬從大軍中奔出，為了彰顯氣勢，吳乞買身邊也隻帶了十幾名侍衛。

    很快，兩位王者就到了說話可聞的距離，然後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吳乞買是第一次看到晁訾本人，上下打量幾眼後，不由感慨道：“燕王真是年輕的讓人意外啊！”

    “嗬嗬！本王也有種見麵不如聞名的感覺，本王給你個建議吧！下馬稱臣，本王可以準許你們女真人安居樂業地生活下去”

    “哈哈...就憑你？晁訾，你是不是得意的太早了？借著你的話，朕也勸你下馬投降，隻要你肯降，朕就將中原包括西夏之地全部封賞給你，讓你做個真正的漢人之王”

    話不投機半句多，晁訾一句話就差點沒把吳乞買氣過去。

    晁訾看著吳乞買，狀似無奈地搖頭，歎道：“吳乞買啊吳乞買，真不明白你怎麽還高興得起來？蒙古人已經去掏你老窩了，你又陰謀害死了你們女真人定下來的皇位繼承人，現在我梁山大軍壓境，你就那麽有把握戰勝我梁山大軍？”

    “是你！”

    吳乞買猛地明白過來完顏亶為什麽會在這麽敏感的時候，突然暴斃了，卻原來一切都是晁訾在背後搞鬼。

    “是我怎麽樣、不是我又怎麽樣？無憑無據，你覺得完顏宗幹那幫老家夥，會相信你說的話嗎？廢話少說，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咱們就先實實在在地打上一仗”

    吳乞買被晁訾這番近似於無賴的言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晁訾道：“小賊，朕不殺你，誓不為人！”說罷撥馬返回本陣。

    “烏虎兒，此戰就交給你了，許勝不許敗，如若敗陣，提頭來見”

    烏虎兒號稱女真第一勇士，一直守衛在吳乞買身邊，金國皇家近衛軍也由他統領。

    “陛下放心，末將必取晁賊狗頭獻與陛下”

    烏虎兒狂吼一聲，手中狼牙棒一揮，當先縱馬向梁山陣營殺了過去，在他身後則是五千裝備精良的皇家近衛軍。

    這五千皇家近衛軍的裝備，介於重騎兵和輕騎兵之間，具有很強的突擊陷陣能力，同時也不懼怕敵人的疲勞戰術，堪稱精銳中的精銳。

    晁訾回歸本陣後，大手一揮，隨著中軍的令旗擺動，五千步卒緩步而出。

    用步兵對陣騎兵，這是嶽飛提出來的，現在梁山鐵騎的戰鬥力雖然越來越強，但同女真這樣的馬上民族比起來，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尤其麵對的還是女真最精銳的皇家近衛軍。

    這一萬步卒都是嶽飛親自訓練出來的，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正麵戰場上頂住遊牧民族的騎兵。

    誰說步卒就一定敵不過騎兵了？那是騎兵沒遇到真正的步卒。

    梁山這些步卒的軍裝要比其他士兵厚一些，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隻因為在軍裝下麵是一層鐵甲，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減少騎兵衝鋒時對步卒造成的傷害。

    五千步卒，當先是三員梁山步軍中的悍將，魯智深、武鬆、劉唐。

    烏虎兒作為女真第一勇士，平時就眼高於頂，連他自己的族人都瞧不起，更何況在他印象中不堪一擊的漢人了。

    尤其是見到梁山大軍竟然以步卒對陣他的鐵騎時，烏虎兒感覺受了莫大的恥辱一般。

    兩軍相距不是很遠，這個距離正適合騎兵把速度提升至最高，而且事先雙方已經約定好，場內不論誰輸誰贏，本陣人馬均不得上前助陣。

    不卒對陣鐵騎，說不怕那是假的，但這支軍隊卻沒有一絲的慌亂，因為嶽飛在平時訓練他們的時候，最注重的就是軍紀，軍人，就要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氣魄。

    眼看就要進入弓箭的射程了，女真鐵騎紛紛張弓搭箭。

    “防！”

    劉唐一聲大吼，隨即閃身同魯智深、武鬆一起進入隊伍中，不過卻仍堅守在第一列。

    隨著劉唐的命令，梁山士兵們立刻將長矛四十五度角斜斜地豎起，矛尖朝上，長矛根部深深插入土中，巨大的盾牌放在背後，等於是將長矛擔在盾牌上一般。

    說時遲，那時快，這些動作梁山大軍已經演練了無數遍，轉眼功夫，剛剛還在行進中的隊伍，就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並長滿了尖刺的龜殼，五千隻鐵矛尖，在烈日下，散發著瘮人的寒光。

    剛剛烏虎兒的皇家近衛軍已經將弓箭抽出，無須烏虎兒下令，第一蓬箭雨就灑落過去。

    隻是梁山軍隊已經有了防備，這些射出去的箭，對梁山步卒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這個時候戰馬的速度已經完全提升起來，可當烏虎兒及其手下們看到梁山軍隊瞬間完成的變形後，臉上頓時就變了顏色，這是什麽玩意？

    距離太近，想要臨時改變路線都來不及，眼看著明晃晃的矛尖，衝在最前列的女真鐵騎，隻能絕望地閉上眼睛，任由戰馬馱著他們，狠狠地落在槍林中。

    “啊...”

    無數的慘嚎聲響起後，就見無數精銳的金國皇家近衛軍士兵，如同臘肉一般，被密密麻麻地刺穿在如林的長矛中...

    (本章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