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那些女真長老們比起來，繩果無疑是個絕頂聰明之人，因為他已經看出吳乞買領導下的金國完了，內部紛亂不止，而梁山卻是鐵板一塊。

    在這種情況下，晁訾不需要打，金國自己內部就會出問題，而他不過是推波助瀾了一小下而已，代價不大，收益卻不小，因為晁訾已經說了，女真人需要一個能同漢人和平相處的首領。

    在晁訾麵前，繩果是絕對會裝孫子的，但隻要脫離了晁訾的掌控，由他接掌女真大權後，他也一樣會慢慢積蓄實力，然後東山再起。

    繩果的算盤打的很不錯，隻可惜他忘了梁山都是一群什麽樣的人了。

    晁訾的仁慈隻是對自己的百姓，在對待異族問題上，他說話是從不算數的，而且女真隻能是未來帝國中的一個少數民族，是根本不準許有軍事力量的，既然如此，那還需要什麽首領？

    男人說話要算數，那得分對誰。

    經過數年的經營，江南春的地道十分寬敞，而且四通八達，在亂事剛起的時候，王英夫婦已經將江南春所有人員經地道撤走，然後一把火燒了外麵富麗堂皇的酒樓，讓那些企圖來劫掠的亂兵們，隻能望火興歎。

    “王大人，殿下的大軍什麽時候能殺過來啊？”

    在地道裏也不知走了多遠，繩果像條哈巴狗似地跟在王英身邊，邊走邊說著。

    王英微微一笑，斜眼看了看繩果，忽然站定腳步，笑道：“繩果大人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今後在殿下麵前，還得仰仗繩果大人多多照應啊！”

    聽王英這麽說，繩果美的大鼻涕泡差點沒出來，忙賠笑道：“不、不，應該是王大人關照在下才...”

    繩果話音未落，背後忽然伸過一根繩子套在他的脖子上，隨即繩果就被人勒著脖子背了起來。

    “嗬...”

    繩果手蹬腳刨地掙紮著，雙目已如死魚般突出，死死地盯著王英，想要問什麽，卻因脖子被勒，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王英冷冷地看著掙紮幅度越來越小的繩果，“呸！”地吐了口痰，道：“什麽玩意？敢跟你爺爺稱兄道弟，下輩子投胎做個漢人再說吧！”

    待繩果死透了，王英才帶著手下繼續前行，地道的另一頭在距離城牆不遠的一處城隍廟，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還得在地道內躲一陣，直到梁山大軍殺過來才可以出去。

    無需斥候稟報，繩果躲來的時候，王英就已經放出信鴿，向晁訾稟報了會寧發生的一切。

    如果繩果不是貪心女真首領的地位，而是跟著家人一起逃出去的話，恐怕也不會這麽快就死了，不過以他在會寧皇宮中的作為，離開梁山的庇護，逃到那都是一樣的死，所以說他的命運早就注定了。

    會寧的這場大混戰整整持續了一夜，整個會寧城也成了人間地獄，無數人被殺，無數民宅被毀，到第二天早上，一些地方的大火仍在持續地燃燒著。

    完顏宗幹不愧是老狐狸，眼見敵不過完顏宗磐兄弟，待天剛亮，就率軍突圍出城，向著更北的方向逃去。

    趕跑了完顏宗幹，完顏兄弟們立刻就另一個問題發生了爭執，就是由誰來接替老爹吳乞買的位置。

    按正理說，應該由老大完顏宗磐接替老爹的位置，可其他幾個兄弟卻不這麽想。

    憑什麽啊？都是老爹的兒子，老爹死前也沒指定由誰繼任，女真老大的位置，憑什麽就該由你完顏宗磐來做？

    幾個兄弟雖然不服氣完顏宗磐，不過完顏宗磐並不怕，因為他有完顏婁室等軍方重將的支持，蹬上皇位不過是早晚的事。

    雖然趕跑了完顏宗幹，可完顏婁室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此戰之後，金國可謂是元氣大傷，如果梁山大軍再次殺來，用屁股想，都能想出是什麽結果。

    吳乞買的屍體還擺在金鑾殿一角，完顏兄弟們還在爭論不休，就在這時，城中再次響起了淒厲的警報聲。

    “報！梁山大軍去而複返，前鋒距離會寧已不足二十裏...”

    趕回來的斥候，累的都快斷氣了，他這算是命好的，二十幾個斥候，活著回來的就剩他一個了。

    聽到這個消息，大殿內忽然很詭異地靜了下去，大金國的王子們這才想起來，梁山大軍好像並沒走遠啊！

    站在上首的完顏宗磐知道這些兄弟都是耗子扛槍、窩裏橫，真的上戰場沒一個行的。

    轉頭對完顏婁室道：“召集人馬，準備迎戰吧！”

    完顏婁室歎了口氣，道：“宋王，我們的人馬都廝殺一夜了，你覺得這時候還能擋住梁山人馬嗎？”

    完顏宗磐頓時醒悟過來，立刻開始傳令，所有人馬收縮到城內，然後據城而守。

    完顏婁室其實是想建議完顏宗磐棄城而走的，現如今女真各部已是一團散沙，被各長老帶走的，加上昨晚死傷的，現在城中的軍隊已經不足七八萬，聽起來是不少，可很多人還帶著傷，而且城中已經被禍害的不成樣子，想抓些民壯幫著守城都難。

    可完顏婁室也明白，除了會寧，除非他們肯退回白山黑水去當野人，不然還真沒地方可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守吧，爭取把梁山軍隊拖到冬天，到那時一切就都好辦了。

    隻可惜，這次晁訾回來，可就沒心情再陪他們墨跡下去了。

    “嗚...”

    悠長的號角聲中，二十萬梁山大軍如潮水般湧到會寧城下，然後左右一分，從三麵將會寧城圍住，隻留東門給金兵做逃跑用。

    金國初立不久，對都城的建設遠不像中原那般重視，同中原城池比起來，甚至連個二流城池都算不上。

    梁山大軍將會寧圍住之後，稍事休息，步兵就在騎兵的保護下，推著各類攻城器械衝出營來，而首當其衝的，當然是梁山最為拿手的投石機了。

    這種投石機都是組裝的，大軍運行中攜帶非常方便，在兩翼騎兵的保護下，梁山的能工巧匠們，就在戰場上旁若無人地組裝起來。

    完顏宗磐等人在城牆上見此情景，直氣得牙直癢癢，梁山軍隊實在是欺人太甚，若不是自己的軍隊昨晚太過疲憊，說什麽也要出去衝殺一番。

    這世界從來就沒有如果，而形勢的發展，顯然也超出了晁訾的計劃。

    晁訾沒想到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緩兵之計，會直接葬送了吳乞買的性命，更沒想到吳乞買一死，女真人的內訌會來得這麽迅猛。

    不過困獸尤鬥，如果直接攻城的話，勢必會給梁山士兵帶來巨大傷亡。

    所以按照常規打法，還是用火器盡可能的多殺傷金兵，再然後才是步卒的最終肉搏戰。

    而晁訾之所以到了之後就直接展開進攻，一是不給完顏宗磐喘息時間，再有就是以防那些散去的金兵去而複返，隻要將會寧拿下，即便是再有人召集所有女真人，卻也成不了什麽氣候了，更何況女真還要應付蝗蟲一般的蒙古部族軍。

    沒用多大一會，二十餘架投石機就被組裝完畢，而當看到梁山組裝完的投石機後，城牆上的完顏婁室等人，臉上頓時現出一片死灰，會寧的城牆上也有投石機，可他們的投石機在梁山的投石機麵前，就如同兒童玩具一般，看上去是那麽的好笑。

    投石機已經組裝完畢，金兵這時即便還有能力殺出來，卻已經無濟於事了。

    “咚、咚...”

    隆隆的戰鼓聲中，士兵們推著組裝好的投石機靠向會寧城。

    而這個時候，城上的投石機也開始發威，雙方投石機投擲的東西都一樣，都是轟天雷，不過受技術所限，金國的轟天雷顯然是無法跟梁山轟天雷相比的。

    “轟隆隆...”

    十餘枚轟天雷在距離梁山士兵還有段距離的時候，就開始爆炸。

    梁山步卒前麵都有盾牌，所以即便有轟天雷的碎片飛過來，對梁山士兵的傷害也微乎其微。

    待到了預定位置後，梁山的投石機也開始發威，而這個距離恰恰是城上投石機無法投擲到的位置。

    “呼...”

    被點燃的轟天雷，呼嘯著向會寧城頭飛去，這第一輪發射，不過是測距的，有的投到了城上，還有投到城裏和城牆上的。

    隆隆的爆炸聲中，被轟天雷炸過的地方，很快就冒起火光，城頭上更是慘叫聲一片。

    這不過才剛剛開始，緊接著第二波、第三波...梁山的轟天雷仿佛用不完似的，一波接一波地被投擲到城頭上，隻炸得會寧城天昏地暗。

    因為頭幾輪的效距，後麵的轟天雷越來越精準，幾乎所有轟天雷都落在了城頭上。

    持續的爆炸聲中，會寧城頭已是一片火海，就連城牆後麵的一些民房也都被點燃了。

    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一個金兵還能堅持在城頭上，沒被炸死的，早就找地方躲起來了。

    完顏宗磐和完顏婁室等人也在第一時間撤了下去，進攻這番打擊，二人此刻心中都已經萌生了退意。

    好一會之後，爆炸聲終於停歇了，城頭上的大火雖然還在繼續，金兵將領們卻也可以組織士兵們救火了。

    “嗚...”

    就在這時，梁山士兵衝鋒的號角也響了起來...

    (本章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