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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玫的心中並不平靜。

    她靠在軟榻上,閉上雙目狀若假寐,心中思潮起伏。

    徐夫人曾經告訴她說,《浮世經》乃是世人杜撰,以訛傳訛,並不存在。因為世人無法理解徐師智慧所能達到的高度,是以要用“奇書”一類的說法,來幻化他的本事——有一本神乎其神的經書,他有任何成就,也就不奇怪了。

    徐夫人不至於對自己說謊。

    而以徐夫人的性格,她一定是查證過這件事情,才言之鑿鑿,下了結論的。

    而周太傅卻告訴夏長淵,那本《浮世經》,十有八九真的存在,且現在正被洪光道長所擁有著!

    是他們同樣覺得洪光道長所擁有的能力難以想象,所以才用臆想他擁有傳說之中的奇書呢,還是他們根本就是在對夏長淵說謊?

    亦或是,《浮世經》的確有,徐夫人是一個隻肯相信自己能力的人,她沒有找到,所以就認為其不存在?更或者,幹脆就是徐夫人見她年紀小不懂事口風不嚴所以幹脆哄她說沒有?

    小孩子總是又好奇又膽大。

    徐夫人怕是會想,若是告訴了徐玫這個小姑娘,又不能告訴她詳細之情,徐玫肯定要在徐家絞盡腦汁翻找,就像她找那第四樓一樣。因此,她選擇哄了徐玫,沒有告訴她詳情?

    誰說的是真的,誰是在哄人。

    徐玫不能分辨。

    她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回想曾在夏長淵那裏看到的關於洪光道長的生平介紹——

    三十年前,洪光道長突然出現在京城東門外,一身淡青道袍一手拂塵腰掛長劍,從東門踏入了京城。彼時,京城東門排隊入城的商隊之中,騾馬突然發狂於人群之中踩踏衝撞,傷者無數,更有一名孕婦當場流血昏厥……洪光道長一道拂塵之風便鎮壓了牲畜,而後一枚丹丸送入孕婦口中,而後孕婦清醒回來,當場產子,母子平安!

    如此,猶如神仙施法一般,讓當場無數人震驚敬畏!洪光道長之名,一夜響遍整座京城。尤其是,無人能夠追溯他的來曆這一點,更讓洪光道長顯得格外神秘不凡!世人開始以“老神仙”之名喚之。

    洪光道長自此入世,而後幾次伸手以丹丸救人,宛若起死回生一般,聲名越發響亮。隻一個月,深居皇宮大內的太上皇便知曉他“老神仙”之名,請召入宮,其間二人交談為何,無人得知。

    隻是,太上皇立即下令讓人為洪光道長修建天機府。天機府竣工之後,洪光道長並所收弟子入駐其內靜修。除偶爾為太上皇獻上靈丹之外,很少過問外事。

    一年後,太上皇下詔修皇陵,以洪光道長總理此事。

    再然後,就是洪光道長幾次進宮幾次巡視皇陵工地的記錄。

    徐玫再次細細回想一遍,依舊隻能得出這樣的結論:洪光道長來曆神秘,入世顯名是為了與大夏皇上搭上,以靈丹供太上皇是為了得到太上皇全心信任,得到信任的目的,在於皇陵的工程!

    他所有的目的,就在皇陵。

    修建皇陵,需要耗費無數的人力物力。他一人縱有大法力,也隻能依靠當權者。又甚至,皇陵選地,也有特別的講究,非那一處不可……

    但從這些記錄上,徐玫並不能看出洪光道長身上帶有傳聞之奇書《浮世經》的痕跡:

    除了兩者同樣來曆神秘這一點,徐師所擅長的,是經濟民生,是政務是軍法韜略,是天文地理,是機關奇巧之術,甚至醫術也有所涉獵……此類種種,都是人間之術!是人能夠理解並能掌握的東西!

    徐師就從未有煉丹之舉!也從未開口言過長生之術!

    但後麵兩種虛無縹緲神乎其神的,讓凡人敬畏畏懼的,卻正是洪光道長所表現出來擅長所在。

    徐師是人間的傳奇。洪光道長更像是神是仙,縱使下了凡,也高高在上。

    他們顯然是不同的。

    《浮世經》又怎麽會到了洪光道長手上?

    徐玫思來想去,突然有所明悟:那樣一本“奇書”,消失了兩百年的奇書,若說這世間誰最有可能找到……怕是非擁有莫測法力的洪光道長莫屬了!

    但,真的是如此嗎?

    徐玫睜開眼睛,看著屋頂的房梁,沉思許久。

    黃昏。

    晚霞在天邊燃燒,驚擾了漫天的飛鳥。

    徐玫從精舍側門出來,便見夏長淵正在柳樹下麵賞著晚霞品茶。

    那些曾經精致如眉的柳葉兒已經飛落的大半,隻剩下一些,半邊枯黃半邊殘綠,淒淒難以入目。

    莫仁在不遠處練劍。

    一招一式,不再如平常一般會疾淩厲,卻是一板一眼,像是在尋找最好的高度最好的轉折,認真而緩慢。

    徐玫觀看了一會兒莫仁練劍,邁步走到夏長淵身邊,陪著他賞了一會兒晚霞,待霞光漸隱,天光昏暗,夏長淵也收回了目光,她才開口喚了一聲:“爹爹。”

    “嗯。”夏長淵背手開始往道觀裏走,示意徐玫跟上,問道:“莫仁說,是你認出了一個護衛,而後就一直跟著人家,發現了不少事情?”

    “是啊,爹爹,您知道啊,女兒的記性一向很不錯的。”徐玫略有些得意,道:“當時我可是頭一回被人從家中抓走了,那個護衛負責看著我,我又一直琢磨著怎麽從他手中逃出去,當然將人認的清清楚楚的了。”

    “不過,貌似也沒發現什麽事兒。”她又有些沮喪:“之前那位老大人同胡不為談的什麽不知道,後來他與您談的什麽,女兒還是不知道。”

    “若是被你一個小丫頭知道了,那我們這些人都要檢討自己行事了。”夏長淵說話一如既往的平靜,想來是已經消化了周太傅所帶來的那一番話,狀若教導徐玫道:“水上密談,的確難以監聽。但卻一來一往,行跡卻容易暴露,算是有得有失。”

    “可是,爹爹,那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老大人,操心著整個大夏的事情,忙的怕是連用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為何要抽空見一個小小的舉子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