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味道，越來越濃，空氣中殘忍的腥氣，一點一點，鋪天蓋地，朝我和北冥焰席卷而來……

    從始至終，我一直閉著眼睛，聽著刀光劍影的淩厲交鋒，伴著耳邊不時傳來的瘋狂慘叫，我的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

    這一次，北冥焰是真正的大開殺戒。

    數十萬天兵，頃刻間成了他的鞭下亡魂，千軍萬馬的戰場，一瞬間就變成了血腥暴力的屠宰場。

    壓倒性的優勢，令北冥焰殺紅了眼，也令他身體內那股特屬於邪神的戾氣，徹底吞噬占據了他的全部理智。

    從始至終，我閉著眼睛，不是不敢看天兵被虐殺的慘烈，而是不敢看北冥焰的雙眸。

    我不敢想象，此刻他的眼底會流淌著怎樣興奮的紅芒，那是對殺戮的興奮，對嗜血的渴望。

    仿佛，他徹底放開了體內那一直被他囚禁的野獸，那野獸意味著嗜血如命的興奮，意味著強者對弱者的絕對製裁，意味著血腥暴力的殘忍屠殺。

    他終於徹底變成了邪神，變成了曾經，他一直抗拒的樣子。

    直到北冥焰殺光了最後一名天兵，耳邊再聽不到一絲活物的氣息，我才悄然抬起了眼眸。

    眼前出現了一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畫卷。

    全部是血，方圓幾百米，目之所及之處，全部流淌著暗紅的血汙，漫天遍野的紅色充斥著一切的一切。

    數十萬天兵的屍體，早已支離破碎地散落在那一大片可怕的血汙中，到處都是斷肢殘臂，和破碎得看不清的器官內髒。

    此刻，那些斷裂的身體，和它們的主人一樣，毫無尊嚴地被拋灑了一地，成為了強者發泄戾氣的犧牲品。

    慘烈的屠殺現場，比我想象得還要血腥。

    我忍不住咳了幾聲，空氣中濃鬱的血氣，嗆得我眼淚都流了出來。

    北冥焰的臉上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那張極致俊美的五官，此刻已被濺落的鮮血，遮成了一個血人。

    他輕抹了一把，露出一隻狹長的鳳眸。

    依舊俊美如畫，精致到挑不出一絲瑕疵。

    隻是，他血紅的眸子，卻透著一份異樣的淩厲，那是嗜血後興奮的眸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忽然想起，曾經在我失憶時，那個糾纏了我無數個夜晚的噩夢。

    噩夢中的北冥焰，與此刻的大開殺戒後的他，如出一轍。

    轉身，北冥焰抱起我，就要揚長而去。

    卻聽身後傳來“噗通”幾聲悶響，北冥焰不禁腳步一滯，回眸一看。

    身後，跪著一排幸存的身影，或者說是剛才那場血腥的屠殺，沒有被波及到的一批人。

    他們都是冥界的文武要臣，以及眾位鬼王閻羅。

    此刻，他們一個個低垂著頭，渾身戰栗如篩糠，在見識到了北冥焰的殘暴後，他們再不敢生出一絲要殺了我的念頭。

    “冥王殿下，我等甘願為您馬首是瞻。”他們高聲呼喊著，滿麵敬重。

    隻是，我注意到，那批身影中卻沒有寒肅，也不知他是躲起來了，還是和天兵一樣，被北冥焰大卸八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