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一路向北，會經過樵縣，小歌看了一下地圖，樵縣？紅星軍堡壘，原東北軍區。

    李小柔，張哥，常達，小歌想起了半年前他們所說，崩壞的世界，要不要換條路線，小歌雙眼閃動，直到現在，心底也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明確的dá àn，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或者現在這個世界的人根本不分好壞，

    而我將要去到的紅星軍堡壘，會不會像他們之前到過的環境一樣，不管城裏城外，皆為人間煉獄呢。

    “食物跟水不多了，你可能需要去補充一下，最近經過的地方全是行屍群，這幾個月來能打到的野味越來越少了。”萌萌飛到了小歌眼前。電子音十分清脆，生動，仿若還帶著童真。

    “嗯，我知道了。”小歌左手不停摸著那把liè qiāng，似乎有些緊張。

    “審判日後，原來通用的貨幣都已失效，但因為喪屍在不停進化，而進化的喪屍腦部會出現一種很有研究價值的屍核，每個大型組織都需要研究它們，聽說可以解析病毒的根本，或克敵，或利己。而這種屍核就是現如今這個世界的通用貨幣。”萌萌雙眼看著車窗外說。

    “屍核，那三個人給我們tí gòng了很多，不是嗎。”小歌左轉了一下方向盤，避開了一塊石頭。“早知道這東西有用我以前應該挖出來的，萌萌。”

    “去補充一下資源吧，放心，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樊小歌。”萌萌一本正經的說。

    “你給本xiǎo jiě好好呆車裏裝娃娃不要動。本xiǎo jiě需要你保護?”小歌說完伸手就開始揉捏萌萌的臉蛋。

    “你放開我，前幾天是誰救了你，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跟我說。”萌萌義憤填膺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放開我，你這個禽獸，放開我啊！”

    十分鍾後，小歌得意的笑著，萌萌一臉委屈的給少女捏著肩膀。哀怨的眼神像極了三個字，我服了。

    “那就是紅星軍堡壘嗎？”小歌哼著一些很有節奏的旋律。“哼哼哼哼~~~”

    越野車行駛在一個巨大的荒野上，一條泥濘不堪的道路蜿蜒伸展，草原不見綠意，滿目皆是深huáng sè的枯草，偶爾看到幾個原地遊蕩的行屍，肢體扭曲，行動遲緩，也有背著長槍的一群人或個人，互相戒備，眼神警惕。

    遠遠望去，一道巨大的城牆屹立眼前，高約10米，城門警戒，兩邊各站了10個背著各式槍械的士兵，一輛類似坦克的裝甲車停在門口不遠處。城牆上偶爾可見來回巡視的士兵，紅星軍三個大字刻於城牆正上方，正楷狀字體。

    “停車，下車，wǔ qì放車上，接受檢查。”一個年輕的士兵朝越野車大幅度揮了揮手臂。

    這裏是紅星軍堡壘，一開始這裏不叫這個名字，這裏原先叫東北軍區，一開始我們也不在這裏，後來才轉移到樵縣，建立了這座保護人類防範行屍的屏障。一個青年男子身穿軍裝，坐在一處城牆上，雙腳有節奏的擺動著，身後士兵來回巡邏，身前是一片巨大的荒野。

    “蔣隊。”一個響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背後的中年軍人敬禮。

    “什麽事，疾風小隊有消息了嗎？”青年男子並沒回頭。

    中年軍人略一猶豫，“蔣隊，司令來了。”

    “司令官。”青年男子以極快的速度從城牆上翻身下來。

    “蔣昭。”一個禿頭老年人站在中年軍人身前，肩上軍銜刻著閃光的3顆紅星。

    “在。”

    “疾風小隊的任務失敗了，我派去的偵查部隊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但在一處懸崖處發現了一片激烈的戰鬥畫麵，地上殘存的物品帶有疾風小隊的標識。”司令官平靜的訴說著這一事實。

    “有發現我哥哥他們的遺體嗎？”蔣昭看著司令官，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沒有，你應該知道的，跟行屍群這樣戰鬥過的，遺體不是被分食，就是被感染了。”司令官對視著蔣昭。

    “呼，是啊，最近喪屍群進化的數量越來越多了，我們的研究有突破嗎？”蔣昭的眼睛微微泛紅。

    “最近喪屍軀體發生變異的數目反而沒有大腦進化的數目多了。它們似乎在選擇進化路線，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整個生物史幾千年數萬年的進化它們可以在瞬間完成，短短幾年，它們從一張白紙，進化出了群狼路線，獅虎路線，還有我們最不願見到的進化大腦的魔鬼路線。”司令官有些感慨。“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樣下去，人類必亡，它們似乎已經不是一種沒有意識的病毒，而演變成了一種全新的生物，一種身上每個細胞都具有模仿，學習，每個細胞都能思考的生物。”

    “所以您實際覺得人類已經沒有希望，所以司令您也背離了初衷，決定變成西北軍區司令那樣的人？不，現在應該叫他們獵鷹帝國。”蔣昭平靜的質問。“近來城裏平民區的奴隸主您已經放任不管了。”

    “我們沒有那麽多的資源養那麽多閑人。”司令眼神冷漠。“沒有價值的人不值得我們浪費資源，他們要食物吃，要地方睡，卻不能幫我們做任何事情，還有什麽比讓他們去給奴隸主們工作更好呢，不敢去城外找資源，挖屍核，隻能躲在城牆內消耗著我們日漸不足的儲物庫，近來我們的士兵食物gòng yīng都已經出現了問題。”

    “可他們大都是老人，女人，孩子，他們沒有能力出城！更何況，奴隸主給他們的工作？那叫工作嗎！！！”蔣昭語氣有點急促。“那些奴隸的平均壽命不超過六個月！死了屍體還要給一些傭兵組織當幹糧！我不能接受！”

    司令拍了拍蔣昭的後背，意味深長的說道：“小昭，你很聰明，你其實都懂的，這片天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片天了。”

    蔣昭身體僵硬了一下，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我寧願我不是個聰明人，而是那些無條件信仰著您，相信您會帶他們走向光明的士兵一樣。

    “晚上來研究院找我。”司令轉身，離去。

    白色的螺旋狀建築物在一片低矮簡陋房屋擁簇下特別顯眼。一麵紅色的橫幅迎風飄蕩，紅星軍研究所。

    蔣昭跟門前的守衛互相敬了軍禮，走進了大門。大廳的白光微微刺眼，蔣昭走進了一部銀色金屬電梯，按下了負1層。電梯徐徐運轉。

    電梯門開，蔣昭走向通道盡頭，金屬大門自動向兩邊開啟，放眼望去，全是一個個圓柱形的玻璃培養槽。裏麵用液體泡著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體標本，有些手臂肌肉十分發達，有的四肢帶利爪，嘴裏長出了長長的獠牙，甚至還有背後長出了一對不大肉翅的標本，而有一片區域最為特別，那裏的培養槽較小，裏麵泡著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大腦，顏色或泛黑，或泛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蔣昭覺得這些培養槽裏的大腦在觀察著他，想著想著不由心裏有些發毛。

    蔣昭看見了司令，他在前麵跟一個穿著白大褂口戴口罩的研究員似乎在爭論著什麽，他們的身前，是一個2米見方的睡眠倉，不過似乎跟正常的睡眠倉不一樣，這個睡眠倉周圍帶有很多的液體狀管子，左邊還有一個巨大的顯示屏幕。

    “司令。”

    “你來了。”司令官回頭看了一眼蔣昭。“知道我今天讓你來研究室做什麽嗎？”

    “不知道。”蔣昭立正站在了那個研究員身旁，眼睛掃視著那個睡眠倉。司令跟研究員對視了一眼，朝他點了一下頭。

    “你好，蔣少將，我是這個研究所的所長。”白大褂抬起了頭，眼鏡的反光讓蔣昭有些不適。

    “所長，您好。”蔣昭把手伸了出去。所長帶著青筋的手握住了蔣昭。

    “你們部隊給我們帶回來的大量高級屍核讓我們的研究有了突破性進展，我們發現這些病毒可以自動改寫基因，隻為宿主可以更好的適應環境，也就是說，它們本來是無害，甚至是有益的。但可能因為它們對基因的改寫太過直接，所以宿主的腦部會被全部摧毀並重生，由此回到一個哺乳生物的初生狀態，而它們的本能則是進食，生存，競爭。它們的學習能力極強，新陳代謝是人類的數百倍，暫時不了解如此快的新陳代謝是否會影響宿主的生命。而最可怕的是它們的學習，它們的“所謂學習成長”可以在極短時間內通過身體來展現，比如說，它們覺得牆壁很高，爬不上，它們就會進化出可以攀岩的利爪，或足夠飛翔的翅膀。暫時無法得知這種進化是行屍主動進化還是本能被動進化。如果是後者，我們還能抑製，如果是前者，那些優先進化大腦的個體可能會給我們帶來想象不到的災難。”所長睿智的眼睛在鏡片後閃爍，“所幸，目前看來，會進化的喪屍隻是少數。”

    “這些，我或多或少了解一點。”蔣昭鬆開了手，轉頭看了一眼背對著這邊負手而立的司令，“今天找我，有什麽任務嗎？”

    “小昭，你想改變這個世界，我相信你，我也給你這個機會。”司令官的聲音很低沉

    “蔣少將，司令想讓你進行人體改造實驗，最新捕獲的一個特殊實驗體，我們從它的屍核提煉出的病毒有機率不傷害你的大腦。”

    “多大幾率。”蔣昭仿佛能看到著所長厚厚鏡片下的發黃的眼睛。

    “抱歉，少將，我不能給您dá àn，我隻能說，我們盡量保障您的生命安全。”所長轉頭看向司令官。

    “我明白了。”蔣昭雙眼看著白色亮堂的金屬天花板。思緒飄散。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把他給我斃了！”蔣昭提著一個士兵的衣領，眼裏全是殺氣。一片泥濘的地上，很多簡易帳篷零零散散，各色各樣，而這些帳篷唯一的共同點是，都破破爛爛，修修補補。天氣有些幹燥，一群身穿黑衣的漢子圍住了一個麵帶菜色的女人，中間一個滿臉胡渣的中年男人目光淫邪，用手握著那個女人依舊飽滿的胸部，緩緩揉捏，“你男人回不來了，你們夫妻兩欠我的屍核，你拿什麽怎麽還？”女子始終一言不發，眼神空洞，仿若提線木偶般任人擺弄，“把她給我帶走。”身穿大衣的中年男子大手一揮，似乎覺得有些無趣。

    “蔣，蔣隊，他們的行為沒有違反紅星堡律法，這是司令官的意思，給紅星堡帶來資源情報跟屍核的傭兵組織權益，也受到我們保護。”旁邊有個小隊長語氣有些誠懇，站在蔣昭麵前低下了頭。

    蔣昭放下了手中士兵的衣領，轉而雙手握住了小隊長的雙肩，“看著我。”小隊長眼神依舊看著地麵。

    “我讓你看著我！”蔣昭嘶吼了一聲。小隊長抬起了頭，大約三十來歲的臉，膚色發黃，頭發雜亂。眼神卻不再閃躲。

    “蔣隊，這並沒有錯，司令官的指令沒有問題。”

    蔣昭捏著小隊長的雙手越來越用力，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快要把他的骨頭捏碎了。小隊長滿頭是汗，“蔣隊，您不能質疑司令官的決策有問題，對嗎？”

    良久，蔣昭鬆開了雙手，轉頭看向連拉帶扯把女子拽上車廂的一眾人等，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你們走吧。”蔣昭無力的揮了揮手。

    “開始吧，司令官，張所長。”蔣昭緩緩躺進了那個仿若睡眠倉的設備，閉上了雙眼，神情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