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偷得浮生半日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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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狼背上,小雪兒大眼睛很是好奇,一手抱著一頭雪狐,空出來的小手使勁捏著它的白色臉蛋,嘴中發出不明意義的童聲。“咿呀咿呀。”

    “雪兒快停手,它就快被你玩死啦。”蔣昭有些心疼的看著那頭眼睛暈乎乎的雪狐,像是快要休克了。

    “雪,雪。”雪兒很乖巧的把雪狐遞給了蔣昭。

    “這片海中的魚都變異了,岸上的生物居然還好好的。”艾維娜走在雪上,一陣寒風吹來,極其享受的眯上了雙眼,輕聲喃喃,“還是岸上舒服多了。”

    “這片島上的生物身體適應不來狂暴的病毒,被感染的都死光了。”蔣昭大手摸著雪狐的光滑皮毛,“這樣也好,不會造成二次傳染,於是沒被感染的都還好好的。”

    島上有些雪狼,雪貂,雪兔遠遠的看著幾人,有些警惕,它們大都離海岸很遠,似乎不願靠近海邊。

    “好像是的,它們已經知道了不能靠近大海了。”艾維娜揮爪向遠方打了個招呼。

    這個海島不大,於是,艾維娜在享受了半天岸上行程的愜意之後,又將麵臨自己討厭的冰冷海水。

    “唉,願來世不再做狼。”艾維娜搖了搖頭,感歎了一句,縱身跳入海中,一圈圈海浪四散開來,被蔣昭放回海島的雪狐兩腿獨立,站在海島上目送著它們離開,兩隻耳朵靈活的一動一動。

    “艾維娜,你先朝前麵遊,我去深海轉一轉再回來。”蔣昭拍了拍它的後背。

    “你去吧,早點回來。”艾維娜聲音帶著了一絲溫柔。

    “我會的。”蔣昭跳進海中,再次化成一條鯊魚,他遊向深海,偶爾能看見一些海魚遊來遊去,可惜大多長出了一些倒刺利爪,讓人望而生畏。

    蔣昭看了頭頂還在海麵撲騰的白狼,然後遊的更深了,尾部擺的很快,隨著越遊越深,海水中的可見度越來越低了,開始,蔣昭還能看清周圍數十米的環境,後來降到十米,五米,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了。

    蔣昭歎了口氣,心想,不能再深了嗎?大海浩浩蕩蕩數萬平方公裏,深處無人可達,不知埋藏了多少秘密,有多少人為她癡,又多多少人為她而狂。太多的人想把她一探究竟了,蔣昭也想,可惜看起來是做不到了。

    於是,他準備折返海麵。這時,一頭比他高一頭的鯊魚鑽出黑暗,朝他咬了過來,蔣昭險之又險的閃躲開來,沒想到這頭鯊魚的嘴部隻是幌子,它跟蔣昭擦身而過的同時,側麵魚鰭處長出了一排長長倒刺,蔣昭尾巴在水中猛的一甩,這才避開了倒刺。

    鯊魚還未放棄,它又一次追向蔣昭,蔣昭左鰭變成鐮刀,似乎試圖抵抗,可他剛剛變成鐮刀,遊動的身子仿佛因為左右身體不一致,導致了不平衡,整個身體在海中翻滾了好幾圈才穩住。可惡,在海裏戰鬥不習慣啊,蔣昭暗自心驚。

    蔣昭吃了個虧,被這條黑乎乎的鯊魚咬住了身子,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來。

    蔣昭把雙鰭變回原樣,但是身體兩側長出了兩條額外的手臂,一手化短刀,一手化細劍。總算好多了,蔣昭心想。

    黑鯊雙眼泛紅,不甘的再次咬來,蔣昭一刀將它大嘴切開。黑鯊痛呼一聲,緊接著,它整個身體開始變化,變成了一條有兩條前爪的蟒蛇,朝蔣昭吐了吐蛇信子。兩個流線型的身軀再次在海中交匯,蔣昭的刀劍被它的爪子招架住了,正當蔣昭準備掙脫開時,蟒蛇腹部兩側的肉又張開來,肚子處出現了一張無數倒刺的大嘴張開,朝蔣昭咬了過來。

    煩不煩,這些生物已經把自己的身體病毒用的這麽純熟了嗎?蔣昭很是頭疼,他鯊尾被大嘴中的倒刺纏住了,整個身子緩緩被蟒蛇的大嘴吸了進去。蔣昭心一橫,索性一頭鑽進了蟒蛇的肚子裏。

    蟒蛇腹部緩緩閉合,大眼閃爍著得意的光芒,正欲遊回深海,突然它驚恐的看著腹部,一個鯊魚狀軀體從它胸口鑽出,兩把鐮刀幾乎劃開了它整個胸腹,它無力的掙紮了幾下,閉上了眼朝深海緩緩下沉。

    蔣昭臉上帶著些許疲憊,朝海麵的艾維娜遊了過去。

    “怎麽了?”艾維娜聲音有些擔憂,看著臉色蒼白趴在它背上不願動彈的蔣昭。“沒事吧,你別嚇我。”

    “咦?雪。”小雪兒小心翼翼把蔣昭的腦袋搬到身前,從在白狼背上一個袋子裏拿出了一個閃閃發亮的紫色屍核,小手把屍核喂進了他嘴裏。

    好一會兒,蔣昭才恢複精神,“我們加快行程吧,海裏麵太危險了。”

    “好,我盡量。”艾維娜應了一聲,“你先別下來,好好休息。”說完四肢在海中劃出一片氣泡,遊得有些快了。

    入夜微涼,星光成霜。

    “休息一會吧。”蔣昭拍了拍白狼的後背。

    “知道了。”白狼讓身子稍稍變形,扁了一分,靜靜飄在海麵,隨波浪起伏,遠遠看去像是一頭被壓扁的狼,有些滑稽。

    “冷嗎?”

    “還好啦,我都已經習慣了。”艾維娜柔聲回答。

    “辛苦你了。”

    “沒事的,其實我也不反對,但我想問,你們堅持要去開啟的天使裝置,真的有用嗎?我是說,淨化全球病毒的事。”艾維娜問了一聲。

    “人活著,總要有點盼頭,除了它,我們也沒別的指望了。不是嗎?”蔣昭說的有些意味深長。

    艾維娜看著天空,沒有月亮,滿天繁星,好一會兒才開口,“你說,我們現在的樣子算是病毒生物嗎?”

    “艾維娜···”蔣昭在白狼的背上拿出了一個防水的袋子,給自己點了一根煙,表情滄桑。

    “開啟天使消滅全球病毒,可我們現在就是病毒啊,你想過沒有?”

    “也許開啟天使淨化病毒之後,我們兩會變回原來的樣子呢?”蔣昭的聲音有些沉穩。

    “原來的樣子?”艾維娜輕輕搖了搖頭,“我都快忘了我原來是什麽樣子的了,如果不是有雪兒在時刻提醒我,我以前是個人類的話,你聽我說,我是說如果,如果開啟之後,我們兩個都一樣會死呢?”

    蔣昭半響沒說話,深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了一個接近完美的眼圈,在星光照耀下朝天空飛去,它漸漸被風吹散開來,“艾維娜,若果真如此,你還願意去嗎?”

    艾維娜眼眶有些淚水在打轉,“我有些害怕。”

    “不要怕,我跟你在一起。”蔣昭輕撫著白狼身上的柔順皮毛。

    “嗯,我雖然害怕,可我也想讓世界回到原來的樣子,這個吃人的世界我真的不願再看見了。”艾維娜眸子深處湧現了一縷堅定。

    那天晚上,他們聊了很久,很久,直到半夜。但艾維娜的心底其實想問一個問題,可直到最後兩人都聊到很困很困了,也沒敢問出來,她想問,如果我們變回原來的樣子,你會娶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