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 攻克西匝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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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剛剛禦醫為皇後娘娘診過脈了,娘娘確實已經懷有龍嗣,並且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禦醫說,娘娘身子本來就不太好,前段日子的調理才見了好轉,如今又這般奔波,有些動了胎氣,所以請陛下尤其要注意不能讓娘娘太過於操勞或者擔憂了,否則對龍嗣不好。”
那近臣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楚雲笙的腦子裏回蕩。
而此時,她也覺得自己腦袋空蕩蕩的,既然沒有悲,更不是歡喜。
唐雪薫有了何容的孩子,這本就是在她意料之外的,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麽突然。
夜風有些涼,不時的拂動著她額際的碎發,才終於讓她拉回了心神。
她在原地輕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果然是多愁善感了些,竟然差點讓何容和唐雪薫的事情擾亂了心神。
她跟何容再無情感糾葛,這一世她對他們兩個人隻有恨,沒有半點情分,所以,對於這些事情,她並沒有多少情緒起伏,隻是覺得有些意外。
在這般短暫的感歎了之後,楚雲笙立即收回了心神,她身形一動,就快如閃電般的從黑暗的一角掠了出來,轉身到了石室,一看到她,素雲麵上帶著幾分擔憂道:“姑娘,怎麽樣了?”
聞言,楚雲笙搖了搖頭道:“何容離開這裏了,不過正如之前那個趙軍的守將所說,他應該是去審訊室了。”
雖然何容沒有在此跟他們糾結,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但是此時若是何容去了審訊室,對於楚雲笙來說也並不是什麽好消息。
這大半夜的,他去審訊室做什麽?
唯一能讓楚雲笙想到的是今天被趙軍押去審訊室的周參將。
如果是周參將落到何容的手上,楚雲笙不敢相信他會受到何種的考驗和苦頭。
然而,此時即便是她知道了也什麽都做不了,眼下唯有將西匝門控製住,才能最快的穩定局勢,為子時在這裏準備突圍的秦家軍保駕。
想到此,楚雲笙沒有再說什麽,她直接對素雲點了點頭,做了一個分頭行動的手勢,然後就按照之前他們這些人商量好的那樣,分頭開始掠向東西兩個方向,先解決掉各個石室內的兵力,然後再是城頭上的守軍。
因為是已經混入了這西匝門,所以對於突然出現在石室門口,同樣是穿著趙軍戰袍和鎧甲的楚雲笙這一行人,趙軍的守衛並沒有心生戒備,而這也正好給了楚雲笙她們最好的時機。
她們一路從中間往兩邊推進,一直到東西兩頭最後一間石室,都沒有出什麽岔子,隻是楚雲笙在解決倒數第二間石室的時候,最後那間石室有一個趙軍士兵突然探出了頭來,向這裏張望,彼時楚雲笙手中正按著麵前的這間石室的守衛隊長的脖頸,迫使他將最後一口氣咽下,她的手不能鬆開,為了以防被那個探出頭來張望的趙軍士兵看見,楚雲笙百忙之中不得不旋轉了身子,將那個被自己掐著脖子尚未咽氣的最後一個趙軍守衛往門口一推,用他的身子擋住了整個石室的門口,這樣也擋住了後麵的石室那個正在張望著的士兵的視線。
在確定麵前的人已經沒有了生息並且再不會發出任何聲音,楚雲笙這才稍微鬆了鬆按著他屍體的手,將石室的門口留出了一條縫隙,並透過這縫隙往後看去,就看到剛剛那個張望著的士兵正睜大了眼睛,懷著好奇和疑惑的往這裏走來。
顯然,他對於這石室裏突然像是在打鬥的兩個身影起了懷疑,故而才大著膽子過來查看。
也正是因為他做出的這個抉擇,是先上前來查看,而不是折返身子往他自己所在那間密室裏的趙軍匯報,所以也就給了楚雲笙一個大好的機會。
她手腕一抖,就將剛剛才割殺了麵前這個趙軍守衛的匕首上還在滴著的血漬甩掉,然後看著不遠處那個逐漸走進的趙軍士兵,在估算好了最好的距離之後,楚雲笙再不遲疑,抬手就丟來了麵前用來遮擋住那個趙軍士兵視線的屍體,然後她身子也在這屍體跌落到地上,露出這道石門之後閃電一般的掠了出去,眨眼間就飛掠到了那個正打算探頭過來張望的趙軍士兵的麵前。
而同一時間,楚雲笙左手手腕一抬,就按住了他的口鼻,右手熟練的在他脖頸上利落的收割一下,剛剛還鮮活的生命轉眼間就成了一具不能言語的屍體。
做完這一切之後,楚雲笙換股了四下,確定上一層城頭上的守衛並沒有發現這裏的異樣,就立即抬手架起了這個趙軍士兵的屍體,動作麻利的拖到了這間石室,然後關上了門,再轉身去解決最後一間石室……
這一路過來,楚雲笙手起刀落間,不知道有多少年輕的生命在她手中收割,她早已有些麻木,殺人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無異於砍瓜切菜,然而,在每一次結束戰鬥之後,站在她自己所造成的屍骨麵前,她的心還是有一些觸動。
要是沒有戰爭就好了……
這些人也都是無辜的受害者,她知道他們也有想要守護的家人,有想要回歸的家鄉……
但是,她也是萬不得已,在戰場上何其殘酷,如果剛剛這一路,她稍有半點心慈手軟,那麽他們的事情一旦敗露,她所連累的是整個秦家軍,是七八萬人的生死,所以,由不得她。她隻能咬牙做到對生命的漠視和冷漠,隻能結束這些個來之不易的生命。
而這一切的身不由己,都是因為這場戰爭。
但是戰爭的根源在哪裏,她一時間也說不清楚,也許在於何容,如果不是他想要妄圖吞並天下,做到天下一統,也許就不會有這場廝殺了,但她又覺得不能全怪何容,即便是沒有何容,也會有李容,張容,趙容……即便是趙國沒有野心吞並天下,將來也會有燕國、遼國、衛國甚至楚國……
所以,根源不在於何容。
想到此,楚雲笙不由得想到之前在身後這座山脈的背後住的那幾日,蘇景鑠曾經同她說的那一番話,天下之爭,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五國的紛亂已經持續了幾百年之久,這一次的亂戰並不是一個開始,也很有可能不是一個終結,而想要將天下的百姓和這些迫於無奈要上戰場的年輕人從戰火中解救出來,那麽現在唯一有效的辦法,也許就是以戰止戰。
天下一統,便是再無征戰了。
之前乍一聽到蘇景鑠的這個概念才,楚雲笙一時之間還很難以接受,因為她在潛意識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衛國人,她很難想象有朝一日衛國被覆滅,衛國的皇族不複存在,而衛國的子民都要臣服於趙國甚至楚國時候的情形。
現在,在她親手經曆了這麽多殺戮之後,她突然間有些領悟,覺得如果天下一統,再沒有了衛國,沒有了趙國,沒有了楚國,而是合成了一個國家,也許不僅僅利大於弊。
吃苦受難的也許是各個皇族,然而收益的卻是這天下間的百姓。
想到此,楚雲笙再感受撲麵而來的晚風的時候,卻也覺得沒有那麽冷了,在解決了最後一個石室內所有人的人之後,就隻剩下頂層城頭上每隔一段距離站著的守衛了,這裏得等到前麵的那些秦家軍士兵和素雲他們結束了手中的任務之後,跟她一起行動,這樣才能保證幾率更大一些,畢竟那上麵不是石室,還有個地方做掩映,旁邊的石室也看不到隔壁裏發生的是什麽,而那上麵一旦有一個人出現了異狀,其他人都會發現,所以頂層上的任務得等到大家稍作歇息之後,在確保了體力之後,在同一時間執行,隻求一擊必殺。
楚雲笙忙完自己的時候,就從最東邊的石室一路慢悠悠的往中間那條通往頂層城頭的石階位置走去,素雲他們也會在那裏會和。
在她到達之後,還沒有等到素雲的身影,閑暇時候,楚雲笙就不由得靠在那石梯之上,並轉過頭去看向不遠處黑壓壓的山脈,隔著那座山脈,那座懸崖,也隔著她和蘇景鑠。
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此時的他應該已經醒來了吧,在知道了自己這次這般任性的舉動之後,他會很生氣很生氣的吧!
想到此,楚雲笙忍不住在心底裏發出了一聲歎息。
而就在她走神的時候,素雲他們已經紛紛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回到了楚雲笙身邊。
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完好無損的回來,楚雲笙就已經知道此時她們這一層的石室裏已經不會再有一個活著的趙軍了。
在大家都會和之後,他們也沒有遲疑,直接轉身上了石階,並以最快的速度分頭掠向頂層城頭上站著的各個值守士兵麵前。
上麵的士兵並不多,十步一人,加起來也不過十多個,所以這一切的行動也不過是在眨眼間。
上麵石室和頂層的人都已經解決了,剩下的就是配合著在外麵等的老趙將最底下的守衛也解決掉,本來該在解決了最後上麵一層之後就發布消息讓老趙過來裏應外合的,但是現在楚雲笙卻並不急了。
因為何容去了審訊室,沒有人知道他是做什麽,更沒有人知道他什麽時候折返回來,這裏的守衛都是兩個時辰換一撥,而何容若是在這兩個時辰內折返回來,看到下麵的守衛竟然換了人,一定是會起疑心的,所以,在不確定何容或者沒有看到何容折返回來之前,楚雲笙是不敢先一步讓老趙他們取代下麵的守衛的。
畢竟,何容是何其機敏的一個人,剛剛在路過底下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那血腥味,若不是那個守衛說出的湊巧不久前就擊殺了周參將的部下在城頭下,隻怕她們當時就要暴露在何容麵前,而那守衛因為當時同何容有了對話,即便是沒有多加留意,心細如發的何容再次經過的時候,也有非常大的可能會發現底下的人跟剛剛回答自己的人已經換了一個。
所以,楚雲笙用眼神示意這些秦家軍士兵不要輕舉妄動,然後她讓大家分成兩撥,一撥人頂替上麵這一層的守衛站到了頂樓上做守衛狀,以免下麵有人招呼的時候,發現上麵沒有人應答會露餡兒。
剩下的一撥人跟著她和素雲到了最靠近樓梯口的石室內,仔細觀察下麵的情形。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然而何容從過去之後,就很久都不見有動靜,有些秦家軍士兵都有些安奈不住了。
這時候,尤其是還蹲在不遠處陰影裏的老趙,但是在沒有得到楚雲笙的命令之前,他也不敢擅自妄動。
眼看著一個時辰就這樣過去了,離子時也不過還有半個時辰,而從這裏出去的何容依然沒有折返的跡象,莫非在子時之前他都不會回來?
想到此,楚雲笙心底裏又有些緊張,她怕自己這邊剛配合老趙一動手,何容就回來了,那就得不償失了,更怕自己這邊一直拖到子時何容都沒有回來,而她這裏還沒有動手,那麽等到秦家軍大部隊趕到這裏的時候,會耽誤大家行動的寶貴時間。
一時間才,楚雲笙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正要起身打算再去查看一番再做決定的時候,才走到石室外的圍牆邊上,遠遠就看到了一個太監一路小跑著,急匆匆的從遠處趕了過來。
見狀,楚雲笙立即將身子往陰影裏縮了縮,而那太監也很快的就到了城頭底下,這時候楚雲笙豎起來的耳朵隻聽見那守衛的盤問道:“這麽晚了,急匆匆的做換什麽?”
“大膽,我是禦前伺候的,現在有要事要稟報陛下,你還敢攔我?”
那太監的語氣細長而陰柔,讓人聽了很是不舒服,再加上這等語氣,所以那守衛的語氣也帶上了幾分不悅道:“你說是陛下身邊的就是了?這大半夜的出入沒有令牌我們是不會放行的,誰知道你是不是秦家軍的叛黨?”
“你……!”
那太監被這守衛的一番話氣的半天沒緩和過勁兒來,他啐了一口,然後罵道:“是皇後娘娘派我來請陛下的,耽誤了正事,你們一個二個都要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