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何容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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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該傳早膳了。”

    那太監對楚雲笙服了府身子,提醒道:“而且將這屋子裏的侍從都遣退了下去,時間一場也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的。”

    這個別人,自然指的是何容的人。

    楚雲笙點了點頭,她這會兒腦袋昏沉沉的,哪裏還有胃口,此時傳早膳,也隻是為了走過過場。

    見她點頭,那太監這才轉身去吩咐,等到他前腳打開房門,楚雲笙就走到了之前被打暈了的那個宮女身邊,抬手將她拍醒。

    看著她迷茫的眼神,楚雲笙道:“這一次,我也無意要傷害到你,你放心,隻等著我們這些人順利的離開衛王宮,我就會將解藥一同給你,蕭何王也在這裏做個見證,知道你不是我們一夥的人,到時候自然也不會為難你,”說著,楚雲笙轉過頭去看向蕭何王,道:“是不是?”

    聞言,蕭何王連忙點頭稱是。

    這時候,楚雲笙哪怕是說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他也不敢有任何異議。

    “所以,你隻管好生聽我的話,配合我們就是了。”

    說著,楚雲笙從懷裏取出一個青玉瓷瓶,倒出了一粒朱紅色的丹藥交給那宮女:“這隻是一半解藥,我這裏也隻有這一半的解藥了,等我們事成離開的時候,我會將這解藥的藥方子告知給你。”

    聞言,那宮女連忙點頭,並抬手接過了楚雲笙掌心裏的那一顆丹藥,她連水都沒有喝就直接吞咽下去了,看著楚雲笙那一雙靈動的眸子,她連連點頭道:“您放心,我一定會按照您說的辦。”

    見她這麽聽話,楚雲笙也就將她先放到一邊了,她的頭實在是暈的厲害,在同藍衣交代了一番之後,她就轉身到窩進了床上。

    蕭何王這邊還要用過早飯,再等著何月英她們來,也得要一定的功夫,所以期間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剛剛才吃了藥,這會兒藥效上來了,所以她的頭也越發暈的厲害。

    這邊蕭何王和那宮女都服了她的毒,看樣子兩人都是貪生怕死之人,所以楚雲笙也不擔心他們會出幺蛾子,尤其是蕭何王,若是他有二心的話,隻一聲令下,她們誰都逃不掉,沒有必要還要費盡心思的耍手段。

    而且,這裏還有藍衣和那太監照應著,楚雲笙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在她將整個身子都窩進軟軟的床榻之上之後,藍衣也走到了床榻邊上將那簾帳放了下來,從外麵看很難看出床榻之上還躺了一個人。

    即便是那些進來為蕭何王梳洗或是伺候他吃早飯的宮女太監看到了也不會有疑惑,畢竟,蕭何王在這宮裏頭隨便看上了哪個宮女並臨幸了,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床榻很軟,再加上楚雲笙本來就頭暈的厲害,在躺下不過眨眼功夫,她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然而,才一閉上眼睛,她就有陷入了那個無休止的折磨她的噩夢裏,夢裏是化不開的猩紅,在那濃稠的血液遍地的噩夢裏,她看到了娘親,她依然坐在曾經抱著她長大的鎖妖塔的那一個隻有一扇透光的窗戶的閣樓裏,隻是她的麵龐有些模糊,模糊到任是楚雲笙如何的想要看清楚,卻依然看不清她的五官,然而,即便是看不清楚,她卻可以從她的氣質和那種熟悉到骨髓的感覺上判斷,那就是娘親。

    因為看不清,所以她才想要走近,然而,不等她走近,剛剛還因為娘親在所以還透露著暖意的鎖妖塔頃刻間垮塌了下來,天旋地轉間,楚雲笙看到了何容,他一手執劍,另一隻手攬著唐雪薫。

    畫麵一轉,她人已經不在鎖妖塔,她,唐雪薫,何容三人皆站在雪地裏,隻是那雪已經被血液染紅,怵目驚心。

    而那紅,便是自她插在她胸口的劍下流出。

    何容的手按在劍柄上,他的嘴角一如既往的帶著似笑非笑的戲謔笑意,他的神情依然是那般從容尊貴,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比這雪更冷,更刺骨。

    “不過是顆棋子罷了,留著已經沒有價值了。”

    他的聲音依然溫柔如斯,隻是那眉宇間的溫純卻給了另外一個人。

    那人在他懷裏笑靨如花,隻是看向她的表情卻比何容更冷。

    “是啊,三郎,臣妾想要她額際的淩霄花,你親手剃了給我可好?”

    “好。”

    隨著最後一個“好”字字音落下,楚雲笙內心所能承受的痛楚已經到了極限,她驀地一聲尖叫,瞬間就打破了這夢境。

    而她自己,也逐漸從這噩夢中清醒。

    等她醒過來之後,才發現藍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床邊,看著此時已經冷汗涔涔的她,藍衣擔憂道:“姑娘,怎麽了?做噩夢了?剛剛我叫你,怎麽叫都不醒。”

    雖然隻是一場噩夢,然而,夢境裏的畫麵如此真實,夢境裏的痛楚也如此真實,真實到就連此時明明她已經醒來,然而卻依然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心在痛,痛到她每呼吸一下都感覺快要窒息。

    怎麽能不痛呢!

    那是她上一世的結局,也是這一世擺脫不掉的噩夢!

    對於她來說,這兩人一日不死,這噩夢恐怕就會糾纏她一日。

    想到此,楚雲笙咬了咬唇瓣,然而,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雙眸已經在夢中蓄滿了淚水,這才一動就牽扯出了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

    “姑娘?”

    沒有得到楚雲笙的回應,藍衣又道:“你沒事吧?”

    說著,藍衣就要上前來替楚雲笙把脈。

    楚雲笙這時候也已經完全清醒,她抬手利落的擦掉臉上的淚痕,然後撐著身子坐起來,並抬眸對藍衣道:“放心,我沒事,隻是做了噩夢而已,你剛剛說叫我,可是這邊已經妥當了?”

    聞言,藍衣搖了搖頭。

    楚雲笙看到她麵上流露出來的擔憂的神色,她的心裏也驀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在她疑惑的目光下,藍衣壓低了聲音道:“何容求見。”

    “何月英她們也來了?”

    藍衣搖了搖頭道:“隻他一人。”

    聞言,楚雲笙一怔。

    她沒有想到何容會在這時候來。

    他昨日夜裏不是說叫何月英帶著楚雲怡來嗎?

    楚雲笙也想過他會來蕭何王這裏,但最多想到的是可能是他帶著何月英她們來,但是卻沒有想到何容會先何月英她們來。

    此時,他來這裏做什麽?可是昨晚這禦書房的異樣已經傳到了他的耳裏,所以他來試探的呢

    一時間,楚雲笙的腦子裏浮現出了諸多的猜測,然而這些猜測也都隻是一瞬間就被她略了過去。

    畢竟,此時何容既然已經在外麵了,就耽擱不得,否則時間拖得久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會敗露。

    所以,楚雲笙直接利落的站起了身來,對著已經站在桌前等她的蕭何王吩咐道:“既然趙王在這個時候來,我想蕭何王是有辦法應對的吧?”

    聞言,蕭何王連忙點頭道:“趙王此時來無非就是想同我商討該如何應對肖楚的事情,所以姑娘放心。”

    說著,他對楚雲笙點了點頭便轉過了身去朝外間走去。

    見狀,楚雲笙也連忙用眼神示意那宮女跟著,她同那宮女一左一右的跟在了蕭何王的身後去了外間。

    而藍衣則依然留在裏間,畢竟曾經她跟在玉沉淵身邊,是見過何容的,而且她又沒有易容,所以保不齊記憶力超群且過目不忘的何容會把她認出來。

    本著穩妥起見,她依然留在裏間,當是被蕭何王寵幸的美人留宿在這禦書房的榻上。

    等到蕭何王帶著楚雲笙同那宮女到了外間,他才喚了那太監去傳何容。

    不過片刻功夫,何容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

    今日的他穿著一身黑色錦袍,腰際墜著祖母綠玉佩,袍子的邊角用金絲勾著雲紋,隨著他每走一步,都有隱隱的光澤,而這般光澤卻不抵半分他自身所散發出來的光芒。

    如玉樹,如芝蘭,如這世上所有能形容的俊美的詞。

    但偏生,這些美好的比喻落到有著這般心腸的人身上,楚雲笙就覺得是在玷汙這些詞語。

    可惜了他這麽一副好皮囊和氣質。

    她心裏誹謗。

    同時,她也在第一眼就看到,何容是一個人。

    他既沒有帶自己身邊的那個絕世高手,也沒有帶跟在他身邊貼身伺候的那個青年,隻他一個人。

    雖然如此,自他走進了這屋子之後,楚雲笙就已經能感受到一股迫人的氣場自他周身散發出來,尤其是在他那雙眸子淡淡的劃過她的麵頰的時候。

    在那麽一瞬,楚雲笙甚至有一種他的目光在自己的麵上停留了那麽一刹那的錯覺。

    雖然,明明他隻是隨意的劃過來,掃了她一眼。

    但是,不知怎的,隻那一眼,卻已經讓楚雲笙驚詫不已。

    “見過蕭何王。”

    目光早已經從楚雲笙身上收回最後落到蕭何王身上的何容微微頷首,不卑不亢。

    蕭何王早已經知道了何容的身份,自然是不敢讓他行跪拜禮的,他對一旁伺候的那太監道:“還不快請趙王坐下?!”

    聞言,那太監連忙上前,搬來一把椅子放到了何容的身後。

    何容的神情依然從容,對於蕭何王讓人搬來的椅子,他也十分自然且從容的坐了上去。

    “不知趙王一早來我這裏,是有何貴幹?”

    蕭何王的手放在案幾上,輕輕的叩擊著,他的神色也從容鎮定,沒有絲毫的緊張和不安。

    畢竟,楚雲笙的威脅擺在那裏,雖然同何容之間的合作很重要,但對於蕭何王來說,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此時同楚雲笙的條件也隻是放楚雲笙和她的幾個朋友出宮,而這條件並沒有威脅到蕭何王同何容的利益,所以他也就不妨同楚雲笙演一場戲,配合她,再將她送出宮去,自己拿了解藥再做打算。

    一旦他拿了解藥,他敢保證會讓這個膽敢威脅自己的女子受盡這世間所有刑罰最後不得好死!

    蕭何王心裏這樣默默的想著。

    麵上,他卻從容自如的同何容周旋著。

    何容的嘴角依然掛著從容優雅的笑意,他抬眸,看著蕭何王道:“我聽說,王爺昨晚寵幸了一個美人兒。”

    聞言,蕭何王一怔。

    楚雲笙也是一怔。

    何容的這句話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何容話裏說的這個蕭何王寵幸的美人兒自然是指藍衣。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所以被何容知道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但讓楚雲笙疑惑的是,為何這樣平常的事情會被何容一見麵就拿出來說?

    楚雲笙不明白,蕭何王也不明白,聽到何容的問話,他隻得順著何容的話答道:“是的,是寵了一個美人,那美人兒還真的是一個尤物,現在還在裏間呢,趙王要不要也來鑒賞一番?”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蕭何王的臉上還掛著猥瑣的笑容。

    然而,這就是他平常說起美人來的正常的表情。本著演戲要逼真,不能讓何容看出破綻的心思,他便按照自己平常應有的反應來演。

    隻是,此時說的是楚雲笙的朋友藍衣,而他又恰巧在夜裏差點就玷汙了藍衣,此時再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等侮辱藍衣的話來,這就讓楚雲笙心裏很不舒服了。

    她隻一不舒服,趁著何容的注意力在蕭何王的身上的時候,楚雲笙看向蕭何王的後背的眼神也冰冷了幾分。

    隻她這一個眼神,就足以讓蕭何王打了一個冷顫,而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這句話對於楚雲笙來說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想到此,他心裏忍不住響起一片哀鳴。

    他也隻是為了演戲,哪裏想的到這樣就得罪了後麵這位菩薩。

    而此時,他雖然心裏叫苦不迭,卻也不忘打一個噴嚏以掩飾剛剛自己這突然打的冷顫。

    畢竟,此時何容的眸子還落在他的身上。

    “這鬼天氣,中午還那麽熱呢,到了夜裏竟然涼的緊。”

    蕭何王揉了揉鼻子,抱怨道:“趙王可得記得添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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