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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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經《子衿》的詞被他吟唱的淒婉,叫人聞之動淚。

    從黑暗,徒步走出一人。

    精致的妝容,久違的戲服。

    火紅的戲服像是嫁衣,淺紅的胭脂似含苞待放的菡萏。

    “寧大人,願你們白頭偕老。”

    青初說話婉轉溫柔,語氣輕柔得能遮蓋苦澀。

    這一切無不是寧往心頭的一根刺。

    “多謝。”

    話落,寧往吩咐人繞開青初走了。

    青初眼睜睜的目送寧往駕馬離開……

    迎親的隊伍遠了。

    他笑了。

    第二日,青初早起,坐在了自己的銅鏡前。穿著一襲藍衣,拿起梳子,重新梳起了發絲。

    塵封的胭脂盒再次被打開,遮掩下了他全部的情愫。

    青初開口,再次唱了起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聲音淒涼,恰似院內落下的秋葉。

    他轉眸凝視向窗外,失神的自喃了一句,“我錯了麽?”

    後來,青初死了……

    死在了梳妝台。

    唯一陪伴他的隻有一瓶冰冷的毒藥……

    沒有人再記得曾經那個名動全城的戲子,有的隻會是城外多出的墳包。

    譚矜從場景驚醒。

    不知何時,她已經躺倒在那個男子的床。

    譚矜脫口而出,“你是青初?”

    青初看著譚矜,輕聲說道:“相公,你醒了。”

    說完,他溫柔的用毛巾為她擦去汗水,像是一個賢惠的妻子一般。

    毛巾很冷,好似被冰水浸泡過。

    譚矜覺得自己有必要把話說清楚。

    她動手阻止青初的動作,清咳了兩聲,說道:“其實,我不是你相公……”

    空氣驟寒。

    青初牽強的扯出一抹笑,“相公,你說什麽呢?當年你送的那瓶糖水,青初可是老實喝了。”

    糖水?

    譚矜倒吸一口冷氣。

    難道,青初喝的那瓶毒藥是……寧往以糖水之名送他的?

    青初輕歎,“越是刻骨銘心的情,越是讓人痛苦的毒藥。”

    譚矜愣住。

    青初捧起譚矜的臉,指尖有些冰涼。漂亮的眸子凝視著她,“相公,我等你很久了……”

    “我不……”

    譚矜張口,拒絕的話卻停在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

    青初抱住了譚矜,宛如一個孩子般的無助。

    “相公,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譚矜很想說一個不字,但是她說不出口。

    太殘忍了。

    這時,一陣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

    “這演技本座能給你滿分。”

    譚矜順勢看去。

    不知何時,琴曦出現在了石室之。紅衣耀眼宛如流火,配一張冷冽的銀麵,顯出幾分不近人情。

    青初看見琴曦,抱著譚矜的手緊了些。

    “相公……”

    琴曦瞥了譚矜一眼,長嘖了一聲,“你居然還敢讓他給抱著,膽子挺大的。”

    譚矜不語。

    琴曦道:“想知道後續的內容麽?”

    青初眼一寒,殺意閃動。

    “後來,那個叫寧往的人一家都死了,”琴曦嘴角一揚,“是被厲鬼殺的,死相極慘,屍首分家。”

    譚矜咽了咽唾沫。

    琴曦揚眉,“這凶手……不用本座說了吧?”

    現在,她推開身的這隻厲鬼還來的及麽……

    突然,青初低笑出聲,聲音不複溫柔,而是一種如針刺的尖銳。

    “沒錯,我是殺了那個負心漢。”青初緩緩離開譚矜,俊美的臉龐褪去,剩下的隻是一具白骨,“他曾經說過,與我生死永不分離,我隻是替他履行承諾。”

    青初語氣平淡,仿佛是在說一件尋常的事。

    譚矜寒毛倒立……

    “所以,你把他的頭放在了床下?”

    青初笑了,白皙的指尖撫過自己的頭。漆黑的窟窿轉向琴曦,“你說呢?”

    譚矜瞪大眼,心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你這個頭……是寧往的!”

    青初輕嗯了一聲,笑得無癡迷,“是啊,這樣我們永不分離了。”

    譚矜趕緊起身,想從床抬走。

    青初見狀,冷聲道:“想跑?”

    話落,他的頭發一下變長,像是萬針襲向了譚矜。

    琴曦同時出手。

    琴音震蕩。

    一道金光如同利刃割破了青初長發,青絲凋零在地麵,像是被剪斷的黑綢。

    青初看見自己頭發斷裂,瞬間癲狂了,“你居然傷了我的頭發!”

    琴曦冷笑,“這頭發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你不嫌惡心麽?”

    青初哪聽得進琴曦的話,十指的指甲猛地變長數寸。腿不知何時消失,大片大片的長發從他身體湧出。

    濃密的長發,有數不清的骷髏和殘骸,不知死在青初手的有多少人。

    “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青初叫囂。

    聲音尖銳如利器。

    譚矜感覺自己耳膜要被震破似的。

    琴曦眼疾手快,閃身一把抓過了譚矜,把她扯到自己的身後。

    指尖迅速撩撥琴弦。

    聲音相衝,抵消掉了不少。

    譚矜這才感覺耳朵稍好了些。

    青初一閃身,化作黑影出現到琴曦麵前。一對利爪即將要觸及琴曦身體,後者眼眸一冽,瞬間打出琴刃。

    琴刃割破長風,再次切斷了青初的長發。

    青初徹底瘋掉了。

    斷發無異於是削他首疾。

    “我要殺了你!”

    琴曦眼肅殺盡顯,指尖飛速撩撥琴弦。淡金的光芒在幽藍的石室格外亮眼。

    金影閃動,劃破空氣。

    錚!

    黑血灑落。

    青初再次慘叫。

    唯見一隻手啪嗒的掉到地麵。

    琴曦趁機抓住譚矜手腕,“走。”

    “你們別想走。”

    石室裏,不知何時又多出了一條路。琴曦帶著譚矜沿路逃走,青初不依不饒緊跟在後麵。

    萬千縷頭發像是蛛似的襲來,鋪了一地直衝向前麵兩人。

    眼看前麵到了一處斷壁,琴曦一把抓住譚矜,隻給了她一個字。

    “跳。”

    “啊?”

    譚矜還沒反應過來,一下被琴曦抱在懷裏。身後的頭發破空橫來,琴曦步伐一旋,紅衣翻飛,猶如一隻火蝶墜下了斷壁。

    青初眼睜睜看著兩人跳下去,憤怒的仰頭尖叫起來。

    強烈的寒風從斷壁底吹出,揚起琴曦的長發。琴曦眸光沉了沉,腳動作變換,轉身踩到了石壁。

    譚矜往斷壁下瞅了一眼,淨是漆黑根本看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