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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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矜不由為流琴捏了把汗。

    流琴仍是看著她,眼見八寶玲瓏塔將要蓋下,譚矜顧不得想太多,正想把流琴強行拉走時。

    突然,他低聲問了一句……

    “你為什麽要來救我?”

    譚矜嘴角一扯。

    這都什麽時候了,他居然還糾結這個問題?

    “先走!”

    譚矜剛準備動時,一道紅光從遠處橫來。

    流琴眼疾手快,想把譚矜往身後扯去,紅光的速度卻他更快。

    霎時,已經臨近了譚矜的跟前。

    譚矜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唯見紅光似箭支破空,無情的貫穿了她的肩膀。

    旋即消失。

    魂魄是沒有身體的。

    紅光貫穿譚矜的肩膀,破開了一個大洞,汩汩黑霧消散空,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轟!

    譚矜隻覺一陣強烈的金光穿透了她的眼,不由合眼,威壓如山襲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八寶玲瓏塔蓋下!

    八寶玲瓏塔把流琴和譚矜一同壓住,一下變大好幾倍,直接砸在了地。彼岸花叢被砸開了一個大坑,寶塔使之花瓣盡謝,無聲的威脅了逃跑的鬼魂。

    寶塔屹立在頹唐的地,五彩的光芒仍然在流轉,照亮了陰間的黑暗。

    陰氣隱隱含在光芒之,透著深深的寒氣,深藏在了拂過的清風之。

    閻六君見狀,都不由鬆了口氣。

    總算製住那隻妖狐了。

    “沒想到陰間竟是出了個叛徒。”

    話裏的叛徒自是指的譚矜。

    其他閻君聽到此話,一一看向了閻老六。瞬間,所有的目光焦點都集在了他的身。

    譚矜是閻老六的禦用代打,這件事隻要是陰曹地府的人都知道。

    而這次圍剿,譚矜身為陰差,居然屢屢幫助流琴。

    導致他們被那隻妖狐壓製得這麽慘。

    尤其還是在那隻妖狐內傷未愈的情況之下……

    簡直是恥大辱!

    閻老六默然接受了所有人的注視,血紅的眸子似染血一般,暗色的嘴角一扯,冷聲道:“她該受到懲罰。”

    言下之意,閻老六不打算再保譚矜。

    如今,譚矜同流琴一起被壓在了八寶玲瓏塔下,若是在半柱香裏沒出來,便會魂飛魄散,絕無例外的生機。

    因為,八寶玲瓏塔曾經是天道賜下的,為的是防止流琴有朝一日卷土重來。

    此冥器正好可以將其誅之!

    而此事極少有人知道。

    除了數萬年前參加過那一戰的人。

    聽到閻老六不會姑息譚矜後,其他閻君心裏雖是有遺憾,但也頗為滿意這種結果。

    以後打冥牌再也不怕日日輸錢了。

    寶塔之內,譚矜正跪坐在地,臉色煞白,一隻手捂著之前的傷口,像是脫水的遊魚大口喘著氣。

    肩膀的傷口和天氣似的陰晴不定,時而如烈火的灼熱,時而又勝寒冰的刺骨。

    譚矜疼得渾身微微發顫。

    她目光飄忽不定,試圖找個辦法分散自己注意力。

    “喂,你怕死麽?”

    這話是針對流琴說的。

    流琴俯首,淡看了譚矜一眼,反聲問道:“你怕死麽?”

    譚矜嗤笑一聲,輕描淡寫道:“怕死?我已經是個死人了,不過是再死了一遍罷了。”

    流琴聞聲,半垂下眼睫,別有深意道:“若是你能去投胎,便可以用另一種方式長存於世間。但要是死在這塔裏,隻怕再無輪回轉世的機會。”

    “輪回轉世喃……”譚矜合眼,自嘲道,“喝下了孟婆湯,忘卻了前世今生,那時候的我還會是我麽?”

    喝了孟婆湯,一碗湯洗淨所有的記憶。

    前世今生與此後再無瓜葛。

    到時候,她還會是現在的她麽?

    說來說去,每個人都隻有一輩子,所謂的下輩子都是扯淡。

    流琴自是聽出了譚矜的言外之意,輕笑了一聲,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又問了一句,眼裏掠過一絲糾結,輕言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不記得了。”譚矜轉眸看向流琴,目光無淡然,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想救你,估計是因為你之前的那句話。”

    天地君親師。

    她骨子裏還是很尊師敬道的。

    雖然,譚矜對於流琴一點映象都沒有,隻能靠著之前的感覺,估摸著自己與他有一些關係。

    她長歎一聲,想來這也該是出手相助的主要原因。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直覺。

    “是麽?”

    流琴顯然不信。

    墨眸閃爍著懷疑。

    “直覺告訴我,你不能死在這裏。”譚矜咬牙,從地踉蹌的站起身,幾縷發絲滑落到眼前,“至少,不能死在我麵前。”

    流琴怔住。

    譚矜感覺肩膀的疼痛稍微減輕,抬眸打量了下周圍。

    八寶玲瓏塔的內部是一片光滑,金光匯成了它整個塔身,數不清的白色符在浮動,符的樣子似圖非圖,似字非字。

    看樣子應該是很古老的字。

    流琴也在打量八寶玲瓏塔,一雙狐狸眼平靜甚水,沒有一絲詫異,仿佛早已料到了一切。

    譚矜不經瞥了下他的眼睛,眸色一沉,暗自多留了個心眼。

    不管自己曾經認不認識這個人。

    還是多留份心較好。

    流琴聚精會神的觀察著八寶玲瓏塔,沒有注意到譚矜眼裏的警惕。抬起指尖,撫了八寶玲瓏塔的內壁。

    淡淡的金光如薄紗覆在他的指尖。

    流琴墨眸深邃,仔細的注意著八寶玲瓏塔內壁符的變化。眼裏掠過一絲了然,長嘖了兩聲,恍然道:“這個符莫非是……”

    譚矜挑了挑眉,問道:“你看出了什麽名堂?”

    流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沒有。”

    譚矜:“……”

    流琴一直觀察著八寶玲瓏塔,閃動的白色符烙印在了他的瞳孔內,嘴角微動,無聲的念著符。

    悄然把符全部記下。

    整個人像是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似的。

    站在一處一動不動。

    活像個雕像。

    譚矜見狀,雙手環胸,倚靠在寶塔壁,嘲諷道:“你還真是有閑心。”

    流琴沒有回答。

    譚矜好心提醒道:“再過半柱香,我們可都要被這塔弄得魂飛魄散。在臨死之前,你不打算再掙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