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章陣法

字數:4910   加入書籤

A+A-


    百裏顏聽出譚矜話裏的吃驚,如同一個得到誇獎的小孩子。 (   .    .   )嘴角一揚,得意道:“那是當然。我對植物向來有獨特的感覺,這可是別人學都學不來的。”

    譚矜暗歎一聲,緩緩站起身。

    估摸傷藥差不多之後,譚矜便按著記憶的路,帶著百裏顏竹蕭峰去了。

    一路穿過低矮的灌木叢,稀疏的陽光從葉縫透過。時不時有幾縷清風掃過,揚起譚矜耳畔的秀發,讓她眯起了眼。

    竹蕭穀與竹蕭峰離得很近,隻是竹蕭峰的路較盤曲蜿蜒,走起來較為辛苦。

    等譚矜他們到達竹蕭峰的時候,已經是晚了。

    圓月像是玉盤懸在半空,柔和的月光仿佛是絲線,編織出一片薄薄的白紗,籠罩在了萬物之。黑雲被月輝驅散,黑夜生出幾分祥和……

    山間的蟲鳴清亮,愜意無。

    譚矜來到竹蕭穀,剛打算進去,卻被百裏顏一下拽住了袖子。她詫異的回眸看向百裏顏,問道:“怎麽了嗎?”

    百裏顏皺眉,“娘子,這裏有陣。”

    聽到這話,譚矜愣住。

    陣?

    曾幾何時,竹蕭峰的外麵居然有了陣?

    譚矜臉色驟變。

    去竹蕭峰的人除了琴曦,便隻有流琴、竹溫言,還有她了。既然竹溫言在裏麵,流琴又是琴曦的師父,這個陣防的是誰自然一目了然。

    “娘,娘子?”

    百裏顏隱隱感覺到譚矜的狀態不對,回首注視著譚矜,見她一臉陰沉,心不由咯噔一下。

    譚矜沒說話。

    百裏顏小聲問道:“娘子,我們還進去麽?”

    譚矜冷笑一聲,“進去?我們還進去什麽?既然人家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不要進去打攪得好。”

    說完,譚矜轉身打算離開。

    突然,一陣颶風掃在譚矜的麵前,在地砸開了三尺有餘的深坑。生生止住了譚矜的動作,她嘴角一抿,眼肅殺閃過。

    “小師妹,請留步。”

    琴曦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譚矜仿佛是沒有聽到一般,徑直邁著步子越過了三尺有餘的深坑,大步的往山下走去。步子很倉促,像是一刻也不願意多留在這裏。

    琴曦見狀,蹙緊了眉頭。

    “小師妹。”

    語氣不複之前的溫和。

    譚矜仍然沒有停住腳步。

    “小師妹,”琴曦墨眸深邃,聲音壓得低沉,“不要讓師兄再說第三遍。”

    譚矜停住了腳步。

    夜風穿過了山間,揚起了她的長發。發絲仿佛是柳絮纏繞雙眸,眸裏是如死水的寂靜,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嘴角微動,淡漠道:“你在叫誰?”

    琴曦不語。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譚矜沒有給琴曦留半分麵子,“我的時間很寶貴。”

    琴曦心知自己留不住譚矜,出言直奔主題,“小師妹,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

    “不用。”

    “或許你會需要它。”

    譚矜驀然回首,平靜的眸子掠過嘲諷,開口譏諷道:“那隻是你覺得罷了。”

    琴曦道:“小師妹,你在說之前,不妨先看看是什麽東西,再做定論如何?”

    “好啊,我看看是什麽。”

    說完,譚矜轉身正對琴曦。雙手環胸,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琴曦無奈的歎了口氣,翻手祭出了一把古琴。古琴的色澤偏暗,仿佛是沉澱下來的紫色,幾近於黑色。

    邊沿遊走金色的紋路,在金色的紋路間,有幾星暗紅的點綴,煞是好看。

    唯一美不足的是古琴間斷裂了部分。

    譚矜皺眉。

    不知為何,她看這張琴,越看越覺得眼熟,總覺得是在哪裏見過……

    可她偏偏又記不太清了。

    “這琴……”琴曦抱著琴,舉步走到了譚矜的麵前。看見譚矜,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如實說道,“是他贈送給你的。”

    他,自是指的流琴。

    譚矜一聽到是流琴送的,指尖緩緩抬起,撫了琴身。琴身的裂縫在無刺眼,令她不由眯起了眼睛,嗤笑道:“是麽?”

    琴曦不是傻子,聽得出譚矜嘲諷的味道。眸光閃爍,咬定道:“是。”

    話落,譚矜手猛地用力。

    琴曦猝不及防。

    古琴一下被掀翻在了地,哢的一聲,整個琴徹底被摔壞。

    琴曦皺眉,“你這是……”

    不等琴曦說完,譚矜自嘲的笑了一聲,毫不客氣道:“琴曦,你別想再替那隻狐狸說好話。當初我信了你,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

    琴曦收回想說的話,一雙黑眸靜靜的凝視著譚矜。

    仿佛有千言萬語,卻隻剩下沉默。

    “畜生是畜生,”譚矜的神色沒有一絲溫度,淡漠道,“哪怕是披了最華美的人皮,還是掩蓋不了他畜生的本質。”

    “小師……”

    “閉嘴,”譚矜合眼,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是你的小師妹。”

    琴曦沉默。

    “琴曦,你知道流琴送我這把琴是什麽意思麽?”

    琴曦眼神閃爍。

    “臨走前最後再羞辱我一把,他流琴也這德性了。”

    “小師妹,事情不是……”

    譚矜決然道:“你不要再辯解了。”

    當初,她是信了琴曦的話,才重新拜了流琴為師。甚至還想過要好好把流琴當成師父一樣敬重,結果呢?

    結果換來的是什麽?

    墨城的不辭而別?還是痕眉山山洞差點喪命的一擊?

    老嫗的痕眉山山洞說的話再次在譚矜耳邊響起,仿佛是一把尖銳的匕首無情的刺入她的內心深處。

    痛心的合眼。

    “我再也不會相信流琴了。”

    聞聲,琴曦瞳孔微縮,張口還想解釋什麽,卻被譚矜離去的背影徹底封在了喉嚨裏。

    夜風撫過琴曦的耳邊,散落著譚矜說的話……

    “既然斷琴了,便斷情罷。”

    從此師徒二人,橋歸橋路歸路。

    再無交集!

    琴曦眼裏浮現出無力,腳踉蹌一下,險些沒有站穩。曾經華美的紅衣在淒冷的月光下黯然,被風吹得淩亂,不見當初風華。

    他想解釋清楚,可譚矜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

    隻有百裏顏還站在原地,沒有跟著譚矜離開。

    百裏顏把琴曦的落魄看在眼裏,總覺得這件事另有蹊蹺。於是,他幾步前,輕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或許,你可以同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