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白鈴把聲音放低，似乎是害怕被譚矜拒絕。

    譚矜微微一笑，“竹姑娘，在這之前，我能問一個小小的問題麽？”

    “當然可以，你問，你隨便問。”

    竹白鈴立即答應。

    “這把扇子究竟是什麽秘籍的殘片？”

    譚矜一說完這話，竹白鈴臉的神色僵住。良久沒有回答，看向譚矜的眼神灰暗下去，仿佛是不願意再說這個話題。

    又過了許久，竹白鈴還是沒有說話。

    正當譚矜以為竹白鈴不會再回答她的時候，竹白鈴的聲音傳了出來。

    竹白鈴微微低下了頭，幾縷青絲掃在她的眼前，斂下了全部的目光直叫人看不清心思。

    “譚姑娘，實不相瞞，這把扇子的秘籍……”

    竹白鈴抿了抿嘴角，吐出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幻象天地。”

    譚矜怔住。

    竹蕭穀的開穀招數。

    這兩把扇子居然是竹蕭穀開穀招數的殘片？

    “現在，譚姑娘可以把這把扇子給我看看了麽？”

    譚矜沒有多想，把扇子遞給了竹白鈴。竹白鈴拿過扇子，轉眸又看向了譚矜，仿佛是想要另一把扇子。

    譚矜把手還剩的一把扇子遞給了竹白鈴。

    竹白鈴拿著兩把扇子，好好對了一下。漂亮的美眸直勾勾的盯著扇子，眉頭悄然皺緊，好像是想到了什麽。

    良久後，竹白鈴又打開了扇子。

    素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很快浸入了扇子裏麵。在扇麵流溢光芒，宛如螢火閃爍，實在漂亮。

    然而，竹白鈴打開扇子的時候，扇子沒有再閃現出山水。

    而是老老實實待在她的手。

    兩把扇子都被她展開，麵的山水畫貼切，如果拋去扇骨，便可以合二為一。

    竹白鈴盯著扇子看了許久，沉重的歎了口氣，才說道：“還差一部分。”

    譚矜沒有說話。

    竹白鈴重新把扇子合，交給了譚矜。墨眸閃爍，嘴角一抿，輕聲道：“看來，是我多想了。”

    譚矜聽到竹白鈴這話，能猜到她話裏的意思。

    剛才竹白鈴看見扇子的時候，心抱有一絲僥幸，以為曾經的秘籍能夠重見天日……

    結果……

    一切隻是妄想。

    譚矜想出聲安慰，卻想不到措辭。

    旁邊的掌門看見竹白鈴這樣，眸跟著浮現出黯然。

    譚矜問道：“還差多少殘片？”

    竹白鈴目光挪到譚矜臉，眼含著一絲遺憾，對她說道：“譚姑娘，還差的九個殘片，怕是……”

    後麵的話竹白鈴沒有再說下去。

    九個殘片。

    在六界之是如此的渺小，甚至說幾近於大海撈針。

    再者，這些扇子除了有變幻出山水的能力，便再無其他的自保能力，極其容易被損壞。

    一旦被損壞，再難以複原。

    現在譚矜能夠得到兩把扇子，已經算是個跡了。

    竹白鈴安黯然，她能再次見到幻象天地的扇子，心已經是感激萬分……

    又還能夠再奢求什麽？

    譚矜聞聲，跟著沉默了。

    後麵，竹白鈴又給了譚矜幾本秘籍，嘴角牽強的扯出一絲笑，“這些秘籍是我們這些日爭論出來的，譚姑娘，你可以試著學習一下。”

    譚矜接過竹白鈴的秘籍。

    心複雜。

    剛到嘴邊的謝謝，在她目光觸及竹白鈴的時候，生生的又吞了下去。

    此時，竹白鈴坐在椅子，幾縷青絲掃過眼前。長發垂在耳邊，睫毛在眼眸投下一份落寞，再精美的五官也有落魄的時候……

    譚矜起身。

    其他掌門看見譚矜要走了，趕緊跟在她身後。

    “譚姑娘，你不再多待一會麽？”

    譚矜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還有事情要做。看見譚矜決心要離開，其他掌門也不多做挽留，目送著她離去。

    當譚矜出了書亭的時候，天空已經掛了圓月。

    夜幕已然降臨。

    萬物陷入了沉睡之，連蟲鳴都掩藏了聲音。

    月光千絲萬縷的撫過大地，在地灑下一片細碎的白光，像是星河垂落在了地麵。又似漣漪蕩漾，潔白得仿佛能夠洗去世間的鉛華。

    譚矜按著原路回到了竹蕭穀掌門練功的地方，想去詢問竹溫言，看他知不知道百裏顏的位子。

    走在竹林的小路，夜風掃過了竹林。竹葉隨之搖曳，發出簌簌的輕樂，讓她不由微眯起了眼。

    風的寒意滲透。

    剛走沒多久，一道燈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燈光一閃而逝，很快消失在了黑夜。

    譚矜隱約感覺到不對，幾步跟了去。像是一隻跟蹤獵物的豹子，腳尖點地，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對方沒有察覺到譚矜，飛速的穿過竹林，隻留下一道餘影。

    譚矜緊隨其後。

    沒過一會，那人到達了目的地。

    是竹蕭穀的一座木屋前，木屋前還站著三三兩兩的竹蕭穀弟子。弟子都努力瞪大著眼，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生怕有人突然闖入。

    陣陣的藥香從屋內傳出，在黑夜飄蕩，隨著清風飄散到各處。

    譚矜跟在那人的身後，親眼看著他停在了樹叢。借著茂密的竹子掩蓋他的蹤跡，從袖像是取出了什麽東西。

    她微眯起眼，想看清楚那人拿出了什麽。

    月光朦朧，隱隱照出了一個輪廓。

    像是……

    像是鬥蟋蟀時用來裝蟋蟀的小盒子。

    那人打開了盒子。

    由於周圍太黑，譚矜看不清從盒子裏飛出了什麽東西。那人又在竹林徘徊了許久，好像是在確認著一件事。

    沒過一會，那人轉身，打算原路返回。

    譚矜倉促的躲藏。

    腳尖不慎踩到了一片竹葉，發出了哢的一絲清響。

    清響聲驚動了那人。

    譚矜心裏咯噔一下，暗叫了聲不妙。

    那人眼光驟寒，沒有立刻詢問。而是指尖一動，從手翻出一把匕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竹林。

    目光掃視周圍，想尋找出譚矜躲藏的地方。

    譚矜悄然摒住呼吸，手跟著掐訣，召出了匕首。

    夜色為萬物披了一層黑紗，所有的視線都淹沒在了黑暗之。單憑著眼睛，難以察覺到黑暗的事物，隻有調動其他的感官，才能清晰捕捉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