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長鬆口氣，“總算是好了。 ”

    對方瞅了譚矜編織的紅繩一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編織紅繩所用的紅線全是由那人提供的。

    那個人拿出的紅繩極其精致細滑，勝過譚矜任何一家在人間進過的衣鋪，哪怕是她所見過最好布料用的細絲都不及紅繩。

    譚矜本想問那人能不能給她一點紅繩，然而對方似乎不想聽譚矜問話，徑直站起身，轉眸看向譚矜，問道：“你能不能具體告訴我，之前你看到了什麽？”

    不知為何，譚矜能夠感覺到對方是對她所看到的極其好。

    於是，譚矜低吟了片刻，輕聲說道：“其實，我看到的也不算太多……”

    譚矜把剛才看見的事物都一五一十的給對方說明其，其不乏飽含了隱含的部分。然而，對方似乎並沒有發現譚矜少說的內容。

    隻是認真的聽完了譚矜說的內容。

    良久後，對方沉默不語。

    “對了，我還沒有問過，這些紅繩是用來做什麽的？”

    對方一愣，不解道：“你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好嘛。”

    對方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這些紅繩原本是用來束魂的……可是後來……”

    說到後麵的時候，對方的聲音戛然而止。

    忽地，又是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對方沒有等腳步聲接近，眸閃過一陣警惕，一個激靈重新潛入了黑暗之。

    原本一大捆的紅繩隨之消失了大半，隻留下了一小部分在地。

    譚矜看著地的紅繩，抬起指尖摸了摸下巴。秉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想法，她決定先把紅繩收好。

    正當譚矜彎腰撿紅繩的時候，那道腳步聲在譚矜的一邊停止了。

    撿紅繩的動作一頓，整個人的神經徹底繃緊。

    她清楚的感覺到有一道目光直刺向她，眼帶著不懷好意。不用多想，譚矜便能猜出此人一定不是百裏顏。

    心暗自為自己歎了口氣。

    看來一會又得來一場猜猜我是誰了。

    在山洞的入口處，百裏顏總算從岩壁落到了洞底。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抬手揉了揉眼睛，想看看周圍有沒有娘子的身影。

    百裏顏在洞來回走了許多圈，都沒有發現其他可以走的路。眼前淨是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

    催動丹府湧出仙力，想借著仙力的光看清周圍。

    卻不想，當百裏顏祭出仙力的時候，周圍的黑暗像是海浪無情的拍打向了微弱的光芒。

    仙力在指尖凝聚成的光芒很小，隻有米粒的大小。若隻是尋常的黑暗，單憑這道賦予了仙氣的光芒足以。

    但是，周圍的黑暗太沉了，涼風不知從何而來，掃蕩了整個洞。在百裏顏臉頰滑過陰冷，同時像是清風吹滅了百裏顏仙力的光芒。

    最後，百裏顏沒有再召喚出什麽仙力。

    一雙墨眸閃動著詫異的光芒，像是被什麽所吸引，一步一步的緩緩走前。

    亦如剛進入洞的譚矜。

    此時，百裏顏站在了一塊完整的壁畫麵，這塊壁畫與譚矜先前看到的壁畫有相似之處，同時也有不同的地方。

    這幅畫也是分為三層。

    但是，在這幅畫最麵的一層不是光芒普照，居然是一片漆黑的深夜。在深邃的黑暗裏，什麽都沒有。

    如果說譚矜所看到的畫還有些鬼怪，那麽在百裏顏看見的畫裏，別說是鬼怪了，哪怕有個生機也是很難的。

    基本一眼看過去，除了色澤分明和死去的生機之外，便再無鮮活的生機。

    連天空也失去了顏色。

    百裏顏眸光黯然。

    指尖不知不覺悄然撫了壁畫，摩挲著壁畫的沙石。不知壁畫是塵封了多久，麵已經蒙了一層灰塵。

    隻是輕輕用指尖清掃，原本白皙的指尖便多出了暗色。

    百裏顏猜測壁畫是有許多年頭了，想必應是在天道主宰萬事萬物的時候，這幅壁畫便已經存在了。

    壁畫的顏料磨損了，卻不妨礙人觀賞。

    壁畫共分為三層。

    第一層是一片陰暗毫無生機的地方，在這個地方統一的暗色，沒有一點光亮可言，連天空都籠罩了陰雲。

    似乎一不小心天空壓著的黑雲會墜下，壓垮第一層，破壞第二層。

    百裏顏皺了皺眉頭，仔細的思索起記憶是否有與這畫相符合的資料……

    目光繼續向下看去。

    第二層同譚矜所看見的第一層相似，在第一層的黑暗背後，是一片光明的淨土。不知從何而來的光明，把整個第二層照亮，色調明顯的暖和鮮明起來。

    壁畫的作者難得在第二層添了幾隻動物。

    唯一美不足的，隻是這些動物的眼神空洞黯然，仿佛失去了生機。明明是在天地間自由的奔騰，卻如同沒了目標。

    一切都是茫然的。

    第三層是萬物即將消亡的模樣，又像是秋天的來臨。在寒風之，一草一木都已經枯竭，失去了原本光鮮亮麗的色彩。

    連棲息的鳥群都紛紛離開自己賴以生存的樹枝，尋找一塊新的生存之處。

    大地裂開了如蛛的口子。

    沒有水。

    也沒有新的生機孕育。

    所有的生機都走了，去往了別的地方。

    這一幅壁畫看下來，百裏顏隱隱能夠看懂一些，卻是怎麽也想不明白這些畫的真正含義。

    為什麽黑暗會駕馭於光明之？

    百裏顏沉默了。

    在這時，他的身後也傳出了一絲細微的腳步聲，以及一道如銀鈴般的輕笑聲。

    “小哥哥，這幅壁畫好看麽？”

    話落，百裏顏心一緊，倉促的回首看向身後。

    不知何時，他的身後湧起了一層層的白霧，白霧仿佛是一張白紗遮掩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百裏顏眯緊了眼，努力想看清楚白霧後麵的人。

    “小哥哥，你不用看了，你是看不到我的。”說話的是一個小姑娘，聲音清亮，口齒清晰，“我已經死了很久了。”

    言下之意，她隻是個鬼魂。

    生魂是看不見死魂的。

    百裏顏抿了下嘴角，似笑非笑道：“若你是個死魂，我又怎能聽見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