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誤入桃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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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到一半,那人的話音一頓,刹那間一陣狂風不知從何而來,掀卷著他身邊的旗子。

    寫著詭異紋路的旗子在空獵獵作響,仿佛是在大聲的喧嘩著什麽。

    在淩亂的風聲,那人的聲音漸漸的散去。譚矜極力想要聽清楚那人說了什麽,最終卻隻能聽見破碎的幾個音調。

    “神……”

    神?

    譚矜張口想要問清楚,那人的身體卻漸漸的歸為透明,風一吹在空化為了風沙。

    一切……都消失了。

    包括那人的算卦攤位,還有陰閻地源的街道。

    譚矜心微微一怔,全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眼前仍然是之前的那個山洞,隻是山洞的壁畫早已不翼而飛,隻留下了一個漆黑的小洞口。

    那個洞口約摸一人高,極其的窄,隻能容忍一個人側身通過。

    叮鈴。

    腰間的攝魂鈴響了。

    譚矜愣住。

    歪打正著了?

    本來她與大祭司和流琴約好是一同打開石畫,結果現在明顯是譚矜率先打開。

    三個人無意同步了。

    譚矜不由好起其他兩人的情況。

    忽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沒想到我有朝一日又能夠看到這扇門。”

    譚矜驀然回首。

    先前教她編織紅繩的怪人!

    “你……”

    怪人走到了譚矜的身邊,長歎了口氣。在淩亂的墨發下,目光似利劍掃過了譚矜手腕的紅繩。

    他道:“看來你成功了。”

    譚矜不語。

    “我本自陰閻地源而來,在此待了許久,也曾試圖打開這扇門,最終……”後麵的話,怪人沒有再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充滿希冀的眼睛。

    “你能……幫我個忙麽?”

    譚矜猶豫片刻,低聲問道:“什麽忙?”

    “你能幫我去陰閻地源的桃花樹下挖出一壇酒麽?那是我與好友曾經許諾留下的……”說著,怪人的聲音變得低喃,“要是沒有,那也罷了。”

    譚矜半垂下眼睫,“好。”

    一聲應下,譚矜轉身準備踏入洞口。

    “等一下,”怪人道,“忘了提醒你一件事。記得,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要摘掉手的紅繩。”

    話落,譚矜下意識的看向了紅繩。

    那條束魂的紅繩正是怪人所教她的。

    譚矜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條紅繩連南域的大祭司都極為珍惜,甚至為之激動,其必定有玄機。

    見譚矜應下,怪人暗自鬆了口氣。

    怪人站在洞口,目送著譚矜遠去的身影,心暗自的長歎了一聲。亦如千年在陰閻地源的桃花樹下,那一聲長而沉重的歎息。

    神君,希望我們的那壇子酒還在……

    譚矜踏入洞口的那一刹那,一陣陰冷熟悉的風掃到了她的臉。

    和剛才幻景的風一模一樣。

    譚矜心下一驚,不禁打了個哆嗦。

    洞穴想象的更窄,譚矜側著身子過去都有些勉強。岩壁兩邊夾著譚矜的身子,略帶尖銳的岩石一點一點的劃過她的衣服。

    岩石沾著水滴,微微的涼意從衣衫傳來。

    譚矜眼頓時一寒。

    洞穴的路隻有一條。

    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到了山洞的深處。不知走了多久,從山洞的深處傳出鼓鼓的冷風,逐漸的一絲白霧彌漫,像是展開的白布,在黑暗添了一份朦朧的白。

    譚矜微眯起眼睛,手一動,想催動體內的仙力,照亮一下前麵的路。突然,她墨眸瞪大,指尖又連續掐了幾個訣。

    怎麽可能……

    譚矜深吸一口氣,在狹窄的洞穴,透著一陣無形的壓迫力。

    “這裏有其他力量體係的結界。”

    邀月清冷的聲音響起。

    譚矜一愣,“你……”

    “隻有我能出來,”邀月輕聲道,“這裏的結界是由陰氣組成。”

    原來如此。

    設置這個結界的人想必是有著濃厚的陰力修為,難怪這裏的仙力和靈氣會被壓製。

    譚矜是修仙力和靈力兩個修煉體係,獨獨沒有修行道家的陰氣和陽氣。

    “難怪會這樣,這個地方……究竟是什麽地方?”

    她對於打開陰閻地源通道的事,除了知道與壁畫有關,具體是什麽便不是很清楚了。

    邀月道:“這個地方充斥著渾厚的死氣,我估摸這地方原本應該是個葬坑。經過多年的沉積,裏麵的陰氣和死氣融合,以水的形態出現,侵蝕出了一條道路。”

    水屬於半陰半陽,能夠成為陰氣的承載器皿。

    葬坑,顧名思義是用來下葬的坑洞。但是,尋常的下葬隻需要一口棺槨,而葬坑則是用來大量埋葬屍體的坑洞。

    不知為何,譚矜想到這裏,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山洞看到的那幅壁畫。

    壁畫,不歸順天道的人盡皆被天道泯滅。

    如果說這條所謂通向陰閻地源的同通道,是個年代久遠的葬坑的話,那麽整個山洞則是……

    細思極恐。

    想到這裏,譚矜不由打了個冷戰。

    一個大膽的猜測浮露了譚矜的心頭。

    莫非……這裏的整個山洞都是天道的葬坑?

    “邀月!”

    突然,譚矜用意識喚了一聲。

    沒人回答譚矜。

    隨之而來的是一絲冷風,掃過譚矜的頸脖,帶著如針紮的寒意。整個洞穴裏顯出別樣的寂靜……

    死寂。

    迷霧越來越多,罩住了譚矜的眼睛。唯有前後的岩壁顯得無的清晰,水滴滴落在地麵的聲音像是無限被擴大,格外的清楚。

    譚矜深吸一口氣,隻能靠著自己摸索著往前走。

    許久,白霧逐漸變薄。

    在朦朧的灰白,視線裏隱隱多出了一抹粉色。譚矜又往前邁一步,突然一腳懸空,撲通一下往前栽去。

    譚矜猛地閉眼。

    側著身子狼狽的滾落在地。

    意料之的疼痛沒有傳來,隻有軟軟的青草在手邊。她眼睫微微顫動,輕嗅一下,隱隱還有露水的香氣。

    驀地睜開眼。

    一片桃花悠悠的落下,不偏不倚的蓋住了譚矜的眼睛。

    所有的景物歸為一片粉紅。

    譚矜抬手想把桃花花瓣拿開,卻突然發現一件事……

    她一個撲騰坐起身,舉著雙手放在眼前。瞳孔微縮,這是怎麽回事?

    本該是纖細修長的手,此時變小了許多,手掌還有些嬰兒肥……

    她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