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小暮已經清醒過來，右邊的側身對著牆壁站在店門口，表情些許地平和著，眼睛直直地盯著毫無障礙物可看的前方，凝聚著目光，臉上還稍微殘留著剛剛受盡淒慘，風雨過後的影子，很明顯是在裝著一副還算從容的模樣。

    “就是他了，帶他過去吧。”站在小暮左側旁邊的老板娘，翻起右手的拇指，向右指著小暮，對著站在自己對麵的那個白胡子老頭很幹脆地甩吐道，然後從左邊的衣服口袋掏出一包煙，右手抽取一根，然後低著頭將其放在嘴裏，隨後用打火機點上了火吸了起來。

    “這次是這個小夥子嗎，看上去還很稚嫩啊，呃，不，是年輕啦。”白胡子老頭轉過頭看著小暮說道，聲音已經失去年輕人的生氣勃勃，但是很和美，臉上掛滿了很友善的笑容，眼睛微微地睜著。

    緊接著老頭便轉回頭對著老板娘有點不放心地詢問道：“真的沒問題嗎。”

    “啊，大實暫時走不開了，就由這個小鬼去吧。”老板娘依然很幹脆地吐道，然後用右手將煙嘴離出口中，輕輕地，但又顯得有些深沉地吐出了一口煙氣，漫漫地稍帶些不知道為什麽正經的語氣繼續說道：“別看他這個樣子，可是能夠一個人幹三個人，不，是四個人的活。不會遜色的。”說著便將頭轉向一直直盯著前方的小暮，稍微向左皺了一點左邊的嘴角，露出讓人覺得有點陰狠的笑容，但表麵上顯得很鎮定地說道：“沒錯吧。”

    小暮頓時被威懾得緊張起了麵孔，雖然仍一動未動，但是滿頭都已是冷汗，很勉強地有些哽咽地回應道：“啊，勉強，還可以啦。”

    “是嗎，這樣我就要放心了，因為沒有三四個男人的力氣可是幹不動這活的哦。跟我過來吧。”白胡子老頭很慈祥地說著，隨後向後轉過身朝前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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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時間過後，小暮已經和白胡子老頭一起向前走動著，兩人並排著。路上來回過往的行人並不多，小暮走內側，老頭子雙手放在後麵，左手背麵靠在腰部攥著右手的手背，弓著腰向前傾著一些身子，臉上始終都掛著絲絲的笑容。

    “小夥子你雖然長著一副白癡臉，身子也顯得很瘦弱，但實際上是個幹活的好手啊，真是人不可麵相啊。簡直能和我的女兒有的一拚啊，一個人能幹四個人才能做得來的活可真是很少見的啊，那個大壯子大實就不必說了，連你也有此等氣力，真叫人吃驚啊。”老頭子突然有點誇讚地對小暮說道，沒有轉頭，眼睛很脆弱但顯得很有力地，不住地看著前方。

    “哦？是嗎。感謝你拚著連老命都有可能被拚掉的氣力說出這麽多話來讚揚我，但一開頭就說我長著一副白癡臉真叫人高興不起來。”小暮很快用著很不爽的口氣回應道，也沒有轉頭，眼睛很生機但看上去顯得很無力，緊接著又很幹脆地，有些不相信地拉高音調繼續吐道，語氣有些淡然：“哦對了！你的那個能讓我一拚的女兒！那個一個人能幹四個人活的女兒！你確定那真的是你的女兒嗎！你確定那不是你的兒子嗎！不是像我們店裏那個大壯一樣具有驚人體魄的男人中的男人嗎！你確定不是自己一心執著於想有個女兒但又真的沒有女兒，所以一直把自己兒子當做是讓自己引以為傲的女兒嗎！還是說你眼神不好，一輩子都把自己的兒子看成是自己的女兒了啊！我告訴你哦！你的這種狀況很危險哦！很多犯罪的起因都是因為眼神不好所以才釀下大錯的哦！比如說我老爸就有時候會把老媽的錢包看成是自己的錢包！然後就很驚喜地拿著它出去逍遙了一會！結果就犯下了滔天大罪！好幾次就真的在老媽的腳底板下踏進了鬼門關！我看你還算是個不錯的老頭子！就老頭子而言還算是個不錯的老頭子！所以才好心提醒你的哦！是錯覺！那個絕對是的兒子！不是女兒！”

    “嗬嗬嗬嗬。”白胡子老頭很爽朗地笑了出來，然後有些爽快地微笑著說道：“小夥子你還真是健談啊，會如此有精力地和老人家說這麽多話的年輕人可不多見吆。年輕力壯的人們大都視我們為社會的包袱呢，隻會拖累他們並不順利的前進步伐，隻會讓隻有拚勁心力才能在社會上存活過下去的他們感到有著額外的壓力罷了，事實上也確實就是如此。”說到這，老頭子停頓了一會，表情變得有些默然，然後再次張開嘴巴說道：“可是不為人們所知的是，不管是有沒有必須要養著我們這群老人的道德之心所帶來的痛楚，和明知道會給被別人帶去麻煩但又沒有任何辦法，隻有勞累他們以讓自己殘度餘生的痛楚，到底，那一邊會更重一些呢。”此時，老人依然微笑著，但是，讓人能夠受到的是，是那後半段話的深沉。

    這時的小暮，麵容也沉寂了下去，一直都在看著前方，但是不知為何，眼神顯得有些低沉，有些鎖然。

    “是女兒哦，我可沒老到連這種事都會看花眼的地步哦，確實是女兒，不會有錯的。”老頭子再次說道，聲音很輕快，和自己不堪的身體有些不符，那個笑容，不知為何，會那麽安心。

    小暮不知何時轉過了臉，看著老頭，也露出了有些欣然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