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董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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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斌當時正在酒吧喝酒,跟木紅怡還有一群無所事事的小公子哥一起,接到笑塵的diàn huà,他就讓人把木紅怡送回去了。
美洲豹和後麵四五輛車都沒有按規矩停進車位,擋住了三分之一的入口,車上的人也都沒下來,因為趙斌破天荒嘀咕了一句:跑慢了,被逮住了,自己負責。
一陣轟鳴聲,趙斌扭頭看見一輛大紅色保時捷停在旁邊,擋住了另外三分之一的道路,王玉從車上下來,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王玉隨意的坐著,看了眼酒吧門口,幾個門侍偷偷摸摸的在打量著這邊,問道“什麽時候進去的?”
“十來分鍾吧。”趙斌看上去也是懶洋洋的。
“怎麽說的?”
“沒說什麽,隻說一會兒可能會讓我把幾個姑娘送回去。”
“送姑娘?”
趙斌冷冷道:“你還想幹什麽?”
王玉轉頭看了眼車子後麵:“送姑娘你帶這麽多人?”
趙斌依舊兩手抱枕在腦後,幹脆閉眼養神,“我和小木剛好在這附近,接到diàn huà就趕過來了,這幫兔崽子看我把小木送回去了,又走得急,就都以為是來鬧場子的,急吼吼的都跟著過來了。”
王玉點了點頭,可轉念一想又問道:“既然不是來鬧事的,幹嘛不一起進去?”
趙斌不鹹不淡的說道:“笑塵說這樣方便跑得快,不容易被逮到。”
王玉瞪眼罵道:“草,這還不是來鬧事的?!”
趙斌似乎很享受王玉現在這副樣子,慢悠悠道:“我怎麽知道。一會兒你要是沒被逮住就自己去問笑塵好了。”說完故意瞥了一眼王玉的車,“不過你這破車這麽顯眼又跑這麽慢,我看難。”
“滾蛋,從這到北京甩你兩小時。”
“別逗了!”
這個世界能讓劉心那個悶葫蘆說個不停的隻有笑塵,而能讓趙斌這塊木頭成話嘮的就非王玉莫屬了。
得到大概信息的王玉也就不再說話了,盯著酒吧門口,其實他和趙斌都清楚,事情哪有隻是送個姑娘那麽簡單,可既然笑塵沒說什麽,那就隨機應變吧!
“這地方親不親切?”王玉突然問道。
趙斌緩緩睜開眼,看了眼這間全上海都數得上號的酒吧,含笑點頭。
當年不就是在這裏把那個後來才知道是政府高官的人扒了個精光塞上車丟到外灘去的麽?
怎麽會不讓人懷念呢!應該說,太讓人懷念了。
懷念那時候笑塵在的日子啊!喝酒、泡妞、打架、跑路,什麽都帶勁!最近這一年都過了些什麽,可總算等到笑塵回來了,這之後的日子真是讓人期待啊!
對外隻開放了地下一層和地上三層的大樓裏,一個女人靜立在四樓的窗戶旁,雙手環胸,俯視窗外,一個男人默立身旁,微微低著頭,看不清麵容,看不出年紀。
“阿龍,你看樓下那輛車眼熟麽?”不算磁性的嗓音,卻入耳穿心。
男人默默的走到窗前,望出去看到六七輛不按規矩停放的車裏有一輛大紅色跑車和一輛銀灰色跑車,卻想不起來是否曾經見過。
她嘴角勾起,像是自言自語道:“這麽久了,竟然自己上鉤了。”
被稱作阿龍的男人看到女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間心裏有些顫抖,跟了她近十年,每當她出現這個表情,如果不是有天大的好事,那就是有人要倒大黴了。
樂人間是上海屈指可數的休閑勝地,地處鬧市,在一寸地一寸金的上海,足足占了上萬平米的地盤,一個休閑場所都要比一個小型商場要大許多,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用錢可以衡量的事情了,背後的勢力和關係網可見一斑。
樓上五層,地下一層。
樓下一層是洗浴和àn mó中心、休息室、棋*牌室等配套休閑場所;地上一層是酒吧和夜店,雖然在大多數人看來兩者的差別不大,但在這裏依舊被分的很清楚,喝酒?進門左走;扭屁股看酥胸?進門右請;二層是餐廳和茶室;三層是酒店。
對於很多外行來說,這裏無非就是個綜合性的娛樂中心,沒什麽大不了的,錢足夠就能立足。可真的踏足過其中任何一個行業的人都會很清楚,做這種生意最難的不是錢,最難的是“程序”,洗浴中心、酒吧、酒店、餐飲,任何一個拿出來跑機關辦手續若是沒點內部關係都要跑上個一年半載的,這還不算手續辦好後的後續打點工作。俗話說,請佛容易送佛難,必須要把這一座座廟拜完了,一個個菩薩供奉好了,一張張嘴喂飽了才能有你自己的一杯羹吃;喂飽了各路神仙還要打發小鬼,閻王好見小鬼難搪,這話放在這裏同樣合適。所以,能把這麽多炙手可熱的行業在一座樓裏搗鼓齊全的人,怎麽都不會是簡單的角色,更何況還搗鼓的這麽有聲有色。
據說這裏已然成為很多“要人”“聊天”的主要場所。
當然,市井百姓自然不會得知。
越是看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地方其實就越是魚龍混雜,泥濘不堪,拎不清,扯不淨。
一層酒吧,貴賓房888。
門外,兩位壯男黑西裝黑墨鏡的背手而立守在門口,臉上雖沒有橫肉卻一臉橫相,就差寫上“我是**”五個大字了。
門內有三男三女,三個男人兩站一坐,一個站在門口,一個站在坐著的胖子身後,站著的兩個身材比門外要更健碩一些,坐著的胖子手裏端著半杯紅酒,饒有意味的盯著不遠處蜷縮一團的三個姑娘。
三個姑娘並排坐在屋子另一端,互相握著手,好像如此便可以給予對方力量一般。
胖子放下酒杯,酒杯與大理石桌子碰撞時發出叮當的清脆聲,可見屋子裏有多安靜,屋外群魔亂舞、花花世界,屋內卻近乎針落有聲,隔音效果可見一斑,胖子笑眯眯的盯著三個姑娘,陰柔笑道:“喝杯酒而已,不用這麽害羞吧?”
三個姑娘誰都沒有搭理他,心思各異。瑤瑤和夢儷已然亂了陣腳,不知該如何是好,而看出這一點的文文則在努力尋找著解決的辦法。
文文轉頭看了眼旁邊的兩個舍友,雖說是瑤瑤非要堅持來這裏的,可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不是追究責任能有什麽意義的時候了。起初被攔在屋子裏不讓出去的時候三個人還是有些底氣的,當今社會還敢明火執仗不成?可當胖子說完那句“要打diàn huà讓人來接你們還是要報警都可以,叔叔不攔著,隻是打完diàn huà之後能不能陪叔叔喝杯酒?”之後,三個人就覺得有些不妙了,而當瑤瑤一怒之下真的報警卻遲遲不見人來以後,三個人就真的慌了,而那個可惡的胖子,竟然還在那老神在在的喝著酒。
六個人中的五個人都認為今晚的劇本已經寫好了,坐以待斃是形容當下情形最好的詞匯,難不成連jǐng chá都管不到的地方三個姑娘還能做些什麽嗎?等她們思想上的防線突破的時候,也就是瓜熟蒂落的時候了,這一點,胖子比其他人都要清楚,所以他會要等,所以他才等的這麽耐心。
可有一個人還沒有放棄——文文。
她在學校裏的確是個乖乖女,按時上課、認真自習、年年獎學金,不通宵、不戀愛、不追星、甚至不化妝,可這不代表她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姑娘。今天這種場麵她雖然沒遇見過,可類似的場麵見的也不少,所以,當瑤瑤和夢儷都已經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她並沒有跟著手足無措,而且清楚自己必須要想辦法。
她清楚就算這個胖子勢力再大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在酒吧把幾個人怎麽樣,他在等她們就範。隻是她不清楚他會做到什麽程度,他敢做到什麽程度,這將直接決定她們三個人今天的下場如何。
對於她來說,她已經做好的最壞的打算就是,用她自己來交換瑤瑤和夢夢的安全離開。
如果,必須如此的話。
既然報警都沒效果,那麽所謂的錄音、錄像就更沒什麽作用了,屋子裏的**到時候也肯定會因為某種原因“壞掉”了。打diàn huà給爸媽?如果是在青島,她有自信可以安然走出去,可這是在上海,瑤瑤和夢儷也都是普通家庭,現在這種情況打diàn huà過去除了讓父母擔心以外還能有什麽作用?就算父母趕過來,能不能帶她們出去暫且不說,或許他們連進到這個屋子都辦不到。
本著最後一絲希望打過去的那個diàn huà也隻是好過了自欺欺人而已。
文文看向那個胖子,正巧迎上了胖子的目光,目光交會時,胖子又露出了讓人作嘔的笑容。
轉頭看看瑤瑤和夢儷,瑤瑤低著頭,不知是在懊惱自己把她們帶到這來還是在擔心自己今天的處境會如何,夢儷看到文文,瞪著一雙迷茫的眼鏡,沒有恐懼,沒有期待,甚至看不到任何感情。
胖子再次端起酒杯,一仰而盡,眯眼打量著三隻獵物。狩獵的最大樂趣不是獵物就範的時候,而恰恰是獵物最後垂死掙紮的那一刻,困獸之鬥,最讓人心神蕩漾。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今晚的狩獵馬上就要到達**的時候,門突然開了,衝進來一個年輕人。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神,然後兩個黑西裝黑墨鏡的保鏢就衝了上去,可胖子卻輕輕招了招手,製止了兩個人。
一個人就過來了?外麵的人哪去了?
胖子眯眼細細打量著這個年輕人,似乎想看出點什麽。
年輕人進來後環顧房間,無視坐著的胖子和衝向他的兩個黑衣保鏢,神色焦慮。當發現三個姑娘安然無恙的坐在屋子一角的時候輕輕吐了口氣,然後衝著其中一個姑娘笑著點了點頭。
三個姑娘中文文的情緒最為複雜,她知道他一定會來,隻是她不清楚這麽做對不對,若是最後連累的他也跟著難以脫身,這便都是她的罪過了。
可年輕人進來後的第一句話讓本來就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就連胖子都不由得提了提神。
年輕人走過去,坐在胖子不遠出,背靠沙發,翹起二郎腿,笑眯眯的問候道:“董哥,晚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