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明月當空不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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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巷子裏橫七豎八躺著幾個人,不知是死是活,但詭異的是四周看不到一絲血跡甚至是打鬥過的痕跡,有些人手裏握著的刀甚至都沒有脫手。

    想象不出之前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整條巷子安靜的很詭異。

    突然有個人抽搐了一下,醒過來後摸了摸腦袋,表情有些痛苦,又繼續躺了一會兒,待徹底恢複意識後才掙紮著起身。

    可一塊從天而降的拳頭般大小的石頭將他再次送回無意識狀態,還沒站穩的身體噗通一聲又倒了下去。

    石頭滾到牆根,停了下來。

    整條巷子再次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

    牆上蹲著三個人,身形隱蔽在門瞻的陰影下,如同三隻夜行的貓頭鷹,在自己的領地居高臨下的尋找著獵物。

    突然一陣風起,子一下意識抬起頭,看見明月當空。

    周南抬頭望著不遠處那座初看不起眼,細看卻頗為講究的宅子,收回視線後說道:“按照分布在外麵的人數來看,宅子周圍至少還會有十幾到二十個人,水平也肯定會比眼前這些高出許多。至於宅子裏麵的情況,就不清楚了。”

    笑塵如同一隻夜鷹,望向那座宅子的眼神中充滿了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漠和冷靜,仿佛那裏有著什麽非去不可,非做不可的事情。

    周南在等著笑塵的決定,卻隻聽笑塵問道:“幾點了?”

    “四點三十四。”

    笑塵抬起頭,並沒有去看那個大的不像樣子的月亮,而是望向遠處那塊濃的化不開的烏雲,如同一隻碩大的黑蟲,在夜空這片無邊的葉子上蠕動著。

    風起了,蟲子爬的更快了一些。

    子一手裏拿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裏摘來的狗尾巴草,放在嘴裏嚼著,扭頭看到笑塵這副樣子,自顧自地笑著。

    他聽出了周南話裏的意思,笑塵自然也聽得出來。周南是在告訴笑塵,門外的那十幾二十個人雖然有些難處理,但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可是宅子裏麵的情況卻是一無所知:有沒有人,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麽樣的人?一切都是未知數,甚至說四爺在不在裏麵,這一切從頭到尾會不會都隻是一個圈套?誰都不敢確定,這才是最難處理的事情。

    笑塵雖然沒有直接說,可他的狀態就等同於回答了周南,就算是刀山火海,今晚也肯定要走上一遭。

    子一看了眼據說跟了笑塵已有十多年的周南,笑了笑,然後縱身跳了下去。

    笑塵和周南低頭望去,就看到子一在人堆裏尋覓著什麽。

    子一撿起一柄短刀,用力揮了揮,短刀發出劃破空氣的嗖嗖的聲響,然後在手掌上拍了拍,似乎挺滿意,叼著那根狗尾巴草,抬頭對著笑塵做了個鬼臉,示意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行動。

    笑塵抬起頭,望向那座宅子。冷漠的眼神中平添了一抹憤怒,周南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個樣子的笑塵了。

    眨眼的時間,三個人消失在了巷子裏。

    明月當空,卻不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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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不小的庭院裏種著一棵不大不小的榕樹,榕樹站在庭院一角,鬱鬱蔥蔥。

    不大不小的榕樹下放著一張不大不小的紅木藤椅,藤椅上躺著一位上了年歲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的老人,老人蓋了一件灰色的絨毯,一手持扇,輕搖。

    藤椅旁邊站著一位不起眼的老人,老人一襲銀白布褂,雙手疊放在身前,神色平和。

    兩人對麵有兩間石屋,屋前有一口水井,水井旁是一台需要引水才能夠打出水的汲水器,不知其年代久遠。

    水井上方坐著一個男人,虎背熊腰四方臉,不曾言語,但殺氣四溢。

    南院牆邊種著幾排青竹,竹前栽了幾棵蘭花,多為國蘭,最可親的當屬那棵老爺子悉心照料鍾愛至極的君子蘭,蘭葉翠綠飽滿,煞是可愛。

    風起,竹響,蘭動,卻還是遮掩不住那個席地而坐的男人散發出的濃濃的殺機。

    疊手而立神態平和的老人輕聲道:“四爺,天兒涼了,進屋吧。”

    四爺把蒲扇放到胸前,閉目搖頭,旁邊的老人便不再言語。

    一人推門而入,神色匆忙,來到兩位老人麵前,垂手而立,得到示意後說道:“最後一批出去查探的十個人也在剛剛失去了聯係,到現在為止有四十二個人已全部失去了聯係。而按照之前的布置,剩下的這十六個人是不能離開這座宅子周圍的,不過四爺您可以…..”

    話未說完,四爺擺了擺手,來人便乖乖退了下去。

    四爺睜開眼,望向站立旁邊的老人,微笑道:“老哥,你說現在這樣子,我能進屋嗎?”

    老人沒有反駁,隻是微微低了低頭,以示恭敬。

    席地而坐的男人左手拿著一塊木頭,右手握著一把匕首,細致的雕琢著。

    雖然還看不到最後的樣貌,但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張人臉,一張姑娘的臉,一張美人的臉。

    突然,垂手而立的老人將目光投向牆外,席地而坐的男人也停下手裏的東西,抬起頭望向門外。

    隻聽牆外傳來一個年輕人的嗓音:“四爺,晚輩梁笑塵前來拜訪!”

    然後聽不到任何嘶吼和叫喊聲,隻聽到劈裏啪啦的打鬥聲。井邊的男人站起身,把手裏還未雕刻完的木頭輕輕放到水井旁,動作溫柔的仿佛那是他最寶貝的東西,然後提著那把匕首朝門外走去。

    四爺坐起身,把毯子蓋在腿上,卻依舊握著那把明顯已經沒什麽用處的蒲扇。

    打鬥聲很激烈,可以聽到跑動的聲音,可以聽到倒地的聲音,還可以聽到刀與刀碰撞的金屬聲,唯獨聽不到人聲。

    不知過了多久,這種時候人的時間概念總是很稀薄,或許隻有五分鍾,或許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牆外的聲響漸漸的小了,到最後又歸於平靜。

    兩位老人盯住門口,縱然曆經滄桑幾度浮沉,但還是壓抑不住內心那份激動的心情,垂垂老矣已多年不見神采的雙目竟是充滿生氣。

    久久的平靜,仿佛曆時了幾個世紀,然後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兩個年輕人!

    四爺突然緊緊握住手裏的蒲扇,身體因激動而些微的顫抖著,而另外一位老人則繞過藤椅來到前方站定,神色依舊平和。

    子一嘴裏那根狗尾巴草已經沒了狗尾巴,隻剩下一根不長的青色草莖含在嘴裏,笑眯眯的望向兩位老人。

    笑塵走近後說道:“好久不見啊,四爺!”

    對於兩個年輕人的出現,四爺並未有任何的驚慌失措,隻是有一點點的意外,笑道:“竟然是你,這還真是出乎老夫的意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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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曾因一次偶然的機會,四爺順手救了因為英雄救美而陷入困境的笑塵,隻是當時的他不可能想得到,那個隻是讓他覺得有些意思的小毛孩兒有一天會赤手空拳的殺到他的麵前,來要他的命。

    笑塵開門見山道:“今天來不是跟您談舊情的,是來討要點東西的。”

    四爺來聽聽?老頭子不是小氣的人,隻要給得起。”

    笑塵走到井邊坐下,不講分寸毫無規矩的說道:“您的命。”

    四爺一愣,表情有些不悅,他身前蓄勢已久的老人向前挪了半步,與此同時,從石屋裏竄出三個人,每人手裏都拿著一把手槍。

    子一見到如此,下意識喲了一聲,笑塵則視之如無物,順手拿起身旁那塊還未成型的木頭,把玩著。

    突然,一直神色平和的老人氣勢暴漲,讓幾乎已散去殆盡的殺氣再次布滿整間庭院,而在這之後的一瞬間,三名持槍人在意識到情況有變想要把槍口對準四爺身後的時候,竟是在完全來不及防備的狀態下被莫名的奪去了手裏的家夥,再是眼前一黑,噗通噗通噗通倒下了。

    一把刀子悄無聲息的橫在四爺的脖子前,然後一個聲音從四爺身後傳來:“籲……如果您不想跟門口那個不自量力的家夥一樣看不到明天的太陽的話,最好不要亂動,刀子不長眼的。”

    刀上還沾著未幹的血,四爺可以清晰地聞到一股血腥味兒。

    站立著的老人在聽聞這句話後暴漲的氣勢被強壓了下去,可殺氣卻絲毫未減。

    子一隨意擺弄著手裏三把剛繳來的手槍,悠悠道:“傳聞四爺治兵有道,手底下的人手藝好,懂規矩。難道您沒有教給他們,手槍最佳的使用範圍?四米之內,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槍口最好不要離開目標,很容易被敵人繳獲的。”

    四爺雖然已是刀斧加身,卻是毫無懼色,望向笑塵和子一的眼神中竟是充滿了欣賞之意,此情此景中竟是笑道:“比起傳聞,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啊!隻是不知道你們要我這個大半截身子已埋進黃土的老頭子的命有什麽用處?我可是連自己都不知道我這條老命還能值幾個錢。”

    笑塵沒有去理睬對方是不是在裝神弄鬼,放下手裏的木頭,甚至仔細放到了原來的位置,這才抬起頭望著四爺狠狠道:“也沒什麽特別的意思,我有個朋友,拜您手下的貝勒所賜,現在正在醫院裏躺著,生死未定,醫生說,如果天亮前還醒不過來的話,希望就不大了。我的來意很簡答,到了天亮,他醒不過來的話,那麽您和貝勒,以及今晚我遇到的這些人,通通都要陪葬。”

    四爺沒有生氣也沒有動怒,隻是帶著這個年紀少有的精氣神問道:“你可知道如果殺了我,會有什麽後果?”

    笑塵冷笑一聲:“堂主若死,本幫兄弟可盡一切式法為其血仇,黑白兩道都不得阻撓。其他堂口也必須共同協助完成此事,否則視為同罪。換句話說,如果殺了您,就相當於得罪了整座上海灘的黑白兩道。”

    四爺笑道:“既然知道如此,你還是執意這麽做?”

    笑塵冷笑一聲,灑脫道:“您放心,等送走了你們,再清理了跟這件事有關的所有人,我不介意跟著一起下去,咱們在底下再把恩怨好好算上一算,到時候我會把你們從頭到尾再殺一遍,看看閻王他還收不收你們。至於那些堂口會怎麽做,整座上海灘會怎麽樣,與我何幹?”

    四爺望著笑塵,看不出一絲玩笑的痕跡,隻是冷聲問道:“你真的覺得能殺的掉我?”

    笑塵回道:“晚輩愚鈍,還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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