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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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容撫額,萬般無奈,隻得去了那朱唇上大半的顏色,再淡了幾分他處的妝容,終於得了南宮璃的許可。



    實際說來,南宮璃的模樣並算不上傾城角色,隻是她身上那與生俱來的淡然和隨意,以及這些年來積累下來的殺伐戾氣,讓她一站在這些於俗世繁華中浮沉的人群中便自動成了中心,讓人移不開眼。那駭人的傷疤,也成了陪襯。



    縱然出了將軍府,南宮璃定會收斂著那淩冽的氣勢,但有的東西,隻要存在,便會留下痕跡,因而她們也隻能通過妝容打扮來掩飾幾分了。



    一旁的安琦熨好了衣服,瞧著南宮璃妝容已完成,便開口說道:“xiǎo jiě,衣服熨好了,九娘按照xiǎo jiě的吩咐將簡單普通的衣服都送來了,你看這幾套哪一套合適?”



    南宮璃橫掃了一眼,沉思片刻道:“今日闔宮盛宴,各府xiǎo jiě和公主妃嬪定然盛裝出席,若穿著過於普通反而惹眼。”指了下邊上一套緋色做底,紫色**案飾邊的衣裙,“那套我瞧著還行,就那套吧。”



    隨即安琦服侍南宮璃更衣,佩戴上一些細小的配飾,便一切就緒了。



    南宮璃理理衣襟和袖口,問安容道:“這兩天小弩可還用的習慣?”



    提到小弩,安容深彎嘴角答道:“昨日便已經九成順手了,比頭日試箭又多中了兩支!”



    “又中了倆?看來以後不能讓你們在這翠竹林裏試wǔ qì了,真心疼我這片竹子。”南宮璃歎道。



    安容和安琦竊笑。時辰一到,主仆三人便出了捧月閣,到正廳前花園處等南宮準一同進宮。



    南宮準身著一襲宮裝,頭頂冠翎,在南宮祿的攙扶下走到了花園處。瞧見淡妝錦衣的南宮璃,滿意地點點頭,讚道:“我南宮準的孫女就是好看,隨便打扮一下都好看!”



    “爺爺!您這是偏見!”南宮璃見南宮準出來,快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反駁道:“璃兒不打扮便不好了麽?”



    “哈哈哈!”南宮準聞言大笑:“你這丫頭!”



    南宮璃配合地嘿嘿笑笑,攙著南宮準到府外,將他扶上馬車。雖然南宮準如今才過花甲之年,且長年習武身體健碩,但在南宮璃麵前,他非常享受這樣被照顧的時光,誰知道能持續多久呢?自然能享受一天算一天。



    安容和安琦坐在後麵青風所架的馬車上,南宮璃則陪著南宮準坐在前麵南宮府的馬車裏,安平和馬夫都在車外。



    南宮璃一路上陪著南宮準談天說地,逗他開心,即使馬車隔音較好,安平在車外仍能聽到南宮準低低的笑聲,他也隨著彎起了嘴角。



    到皇宮城門的街道上,除了南宮璃,間斷著跑著不少府邸的馬車。周圍的群眾除了買賣叫喊的,還有偷瞄湊熱鬧的。南宮府的兩架馬車到達宮門口時,南宮璃聽到車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請大人出示令牌!”



    南宮準聽到聲音,將腰間的令牌遞給南宮璃,安琦打開半扇車門,將令牌交與安平,將那令牌亮給宮門統領查驗。



    南宮璃順著縫隙看去,今日守宮門的統領,正是回京都那日在城門處遇到的夏侯羽。



    夏侯羽驗過令牌,大聲喊道:“放行!”話畢,目光似乎流連在那半開的車門處,最後,還是未曾見到車中的人。回想起當日城門處的際遇,和mèi mèi從宮中回來後說的話,他對這個女子更加好奇。



    驗過令牌,南宮璃取回令牌關上車門,將令牌遞給南宮準。隨即兩駕馬車先後進了宮門。



    所有大臣及家眷的車馬都統一停在內宮門前。南宮準由南宮璃攙著步行入宮,在中圍宮廊處便由安平陪著先一步到大殿,而南宮璃和其他兩人則另行去了別處。



    皇城大殿西邊一處花園水榭處,慕容茹和侍女小琴正在一處涼亭中,一邊愜意的欣賞著傍晚的湖光水色,一邊等待著來人。



    三日前,宮裏傳旨的宮人前腳方才離府,後腳安容便帶著南宮璃的書信進府。說是讓她宮宴之日酉時三刻之後等她一刻鍾,有驚喜給她。最後她實在耐不住性子,酉時起便等在這兒了,心裏猜測著神秘驚喜到底是什麽。



    夕陽餘暉將南宮璃的背影拉的老長,主仆三人走在青石路上,兩旁作景的粉紫重瓣木槿開得甚好。在一假山矮石處,安容陪著南宮璃稍作休息,安琦獨身繼續往前。片刻後南宮璃同安容方才起身,此時正好是酉時三刻。



    從那木槿園的曲徑繞出,再過兩處假山,便能看到慕容茹等待的那個涼亭了。此刻的慕容茹正如坐針氈,四處張望著,搜尋南宮璃的蹤跡。當轉向木槿園時,正好看到南宮璃由安容攙著,淺笑嫣然的向她走來。



    慕容茹看到南宮璃的那一刻,心裏小小的驚豔了一下,笑若春桃兮,雲堆翠髻,總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了,再看看南宮璃,便又還是她那個清淡如水的璃姐姐。



    “璃姐姐!你可來了!”慕容茹玉步生風,毫不矜持地連跨幾步跑到涼亭口。真乃動如脫兔,靜也脫兔。今日她身著那日安琦挑選的綰色衣裙,上麵點綴著月白的梔子花樣,到多了幾分小女兒家的俏皮與靈氣。



    一旁的小琴向南宮璃行禮,微笑道:“南宮xiǎo jiě可不知道,我們xiǎo jiě從酉時起便等在此處了,還時時念叨著,怎麽還不來、怎麽還不來,嗬嗬……”



    “小琴你竟然揭我的短,看我回去不給你點心吃!”慕容茹羞赧萬分,指著小琴佯怒道。



    南宮璃和安容剛走到涼亭口,便瞧見那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鬧。忍不住笑道:“慕容,你果真是酉時便來了?”



    “也沒有酉時……就酉時過了一會會兒……”慕容茹小聲道,眼珠一轉,忽然想起正事來,說道:“璃姐姐不是傳信給我說有驚喜嗎,這驚喜現在何處啊?”



    南宮璃四處看看,疑惑問道:“我方才身體不適,在木槿園內歇息了片刻,怕你等得急了,便先遣了安琦帶著東西來尋你。你可曾見過她了?”



    慕容茹搖搖頭,又轉頭瞧瞧小琴,小琴也擺擺頭,答道:“我和小琴都未曾見過安琦,難不成她是迷路了?木槿園原本就路徑曲折,若是安琦求快走了捷徑,保不準真在這裏迷了路。璃姐姐,如今怎麽辦才好?”



    南宮璃看看天色,凝眉思忖片刻,終說道:“我們不必在此等她了,我傳信讓你隻等一刻鍾,安琦是知曉的,若是錯過時間,想必她也會自己尋路回到內宮之外馬車那邊。如今天色已晚,怕宮宴就要開始了,我們還是先去大殿為好!”



    慕容茹讚成地點點頭。南宮璃歉意地說:“沒想到今日還有這麽一番曲折,那驚喜隻能等宮宴結束之後找到安琦再給你了。難為你傍晚等了這麽久……”



    “哪有哪有!我才要要謝謝璃姐姐給我準備禮物呢。好啦,我們還是先去大殿吧,不然南宮爺爺又著急跳腳了!”慕容茹打趣說道。



    一行人沿著湖邊石橋向另一邊大殿方向走去。落日漸漸完全湮沒在遠方的青山下,昏黃的日光也逐漸被深邃的夜空吞噬。夜幕降臨,宮宴也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