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兄妹和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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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清冷的月亮和調皮的星星不知去了哪裏,涓涓的水流聲使得這裏不是那麽寂靜的讓人心慌,如果這裏有人的話···
循著水流聲張望,便會看到朵朵紅白色的花朵在這漆黑的地方盛開,雪白,或是血紅,每一株都是純色,自身散發微光,有風吹過,花朵兒一顫,花粉飄逸了出去,地麵上便出現了一條盤旋的星河,隱隱似乎是一條絢麗的道路。
雪白的是曼陀羅華,血紅的是曼珠沙華,它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彼岸花。
傳說雪白色的曼陀羅華盛開於天堂之路,而血紅色的曼珠沙華布滿地獄之途···凡人的愚見,彼岸之名意為往複新生,沒有天堂和地獄,都是死亡。
在漆黑的夜中,借著彼岸花的光輝隱約可見有一條黑色的河水在流淌,並不急促,隻是緩緩的、輕柔的順著彼岸花的根莖流淌,沒有絲毫波瀾。
地獄?似乎不是···
天際有一抹曙光出現,不是紅色也不是金黃,而是令人皺眉的灰。
嘩啦!
波瀾不興的黑色河水中突然出現了異響,有水花在彼岸花最多的地方濺起,一隻白皙的手臂從河水中伸了出來,頓了頓,似乎手的主人在思考,然後曲臂按住了水麵,就像按在平地上用力一撐。
嘩啦啦···
長發遮臉,然後脖子、肩膀、背、腰腹···多一份顯胖、少一分顯瘦,肌肉線條流暢的軀體從黑色的河水中出現,赤身裸·體的站在了河麵上,仰頭一甩,黝黑的長發隨著飄起落在肩後,看起來很瀟灑,身體主人的真麵目也露了出來,臉龐如刀削,棱角分明,劍眉入鬢,眸若星光。
帥哥是帥哥,剛剛甩頭發的動作也很瀟灑,但是改變不了他全身赤·裸的事實。
雖說周圍沒有其他人,可畢竟是野外,此舉真的有傷風化。
水珠劈裏啪啦的落在河水中。
秦懷玉環顧四周,天地交界處逐漸驅散黑暗的灰蒙蒙的色澤讓他微微皺眉,那種顏色,他看著覺得厭煩。
“到底,發生了什麽?”
所有的彼岸花無風自動,極具生命力的一起左右搖擺著,空靈而且活力十足的女聲在四麵八方響起。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小弟你什麽時候多了裸奔的癖好?”
秦懷玉聞言臉色一黑,伸手一扯,河水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向著他身上席卷而去,然而並沒有傷害他,而是形成了一套純黑色廣袖的長袍,外罩一件無袖開襟披風。
衣衫遮體,秦懷玉尷尬的臉色眨眼恢複正常,看著腳下絢麗的彼岸花道:
“醒了就快點出來啊。”
空靈的女聲再次響起,要求道:
“你轉過身去。”
秦懷玉不耐煩的道:
“你不能在我背後出現嗎?”
花粉隱隱有在秦懷玉麵前匯聚的趨勢,空靈的女聲語氣中飽含威脅的道:
“你轉不轉?”
秦懷玉回答得非常強硬。
“我轉!”
說著幹脆利落的背過了身去。
“嗬嗬···”
銀鈴般的笑聲在秦懷玉背後響起,彼岸花振了三振,驟然全部潰散成了遍地都是的熒光,這些光點在一隻無形大手的操控下猶如星河般盤旋了起來,在秦懷玉背後聚集堆積,最後凝實。
光芒消散,一位和秦懷玉有九分相似,隻是個子矮了一點,臉部線條更加柔和,而且沒有喉結,穿著滿是紅白彼岸花花印的長裙,身姿妖嬈的美豔少女出現。
秦念香隨手將搭在肩頭的一縷長發撩到了背後,僅僅是這一個動作就非常的有韻味,接下來的拍打秦懷玉肩膀的舉止卻破壞了這種韻味,多了幾分活力。
“好啦好啦,可以轉過來嘍!”
秦懷玉依言轉過身,看著眼前和自己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非常認真地道:
“嚴肅一點,我有正事要說。”
秦念香也板起了臉,蛾首輕點,麵帶幾分肅穆的道:
“嗯,我聽著。”
秦懷玉眼神非常認真,一字一頓,咬字清晰,擲地有聲、鏗鏘有力的道:
“我是哥哥!”
“···秦懷玉!!!”
秦念香表情愕然,三秒之後果斷爆發了,清脆的女高音陡然飆起,灰蒙蒙的天空似乎都跟著顫了顫,高音持續了幾秒便停了下來,秦念香看著秦懷玉倔強的表情也不為難自己嬌嫩的喉嚨,語氣弱勢,殘念的道:
“你以前親口喊我姐姐的。”
秦懷玉翻了個白眼,據理力爭的道:
“那不是你耍詐騙我同情?但是這一世我是哥哥。”
秦念香不服氣的反問。
“證據呢?”
秦懷玉沒有細想,脫口而出道:
“醫院有出生記錄。”
秦念香一雙撩人的丹鳳眼一眯,眼角下壓,彎如月牙,櫻唇勾出一抹誘人的弧度,像是偷吃到小雞的狐狸一樣得意滿足的笑道:
“醫院在哪兒?”
“醫院···”
秦懷玉一怔,轉頭四顧,卻發現自己身處一處直徑不知多大的弧形琉璃坑當中。
原來在兄妹二人爭吵的時候,黑暗已經被驅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天空。
灰蒙蒙天空好似一張沒有實體的蓋子,看著就覺得不舒服且不說,兄妹二人所在的地方從上方俯視觀察,看起來就是一個非常標準,直徑超過幾公裏的琉璃材質弧形凹坑。
琉璃折射了灰色天空中垂下的光線,看起來五顏六色、多彩繽紛,但是並沒有絲毫美感,反而是混亂的不堪入目。
距離再拉高一些,琉璃坑之外是一圈圈寬度都超過數公裏的不同色彩的圓環,黑色的飛灰,稍遠一些便能看到零散的凸起不知名的殘渣,而更遠的地方,就能看到坍塌毀壞,並且有經過高溫烤熾現象的殘簷斷壁以及各種屍骨,離著琉璃坑越遠,殘簷斷壁保留的越多,屍骨也越完整。
在此之外的地方看起來卻是生機黯然,高大茂密的樹木和攀附而上如巨蟒的青藤擠破了地麵,覆蓋了高樓,或是矮小旺盛的灌木、生機勃勃的花草,還有···各種奇怪到不知該用扭曲還是變異來形容的生物。
見識淺薄一些的恐怕會把這裏當做原始森林,細思則極恐,有著依稀可見的高樓大廈,原始森林的生機中充滿了荒涼和滄桑。
森林之外有三千米的白地,水泥抹平光禿禿一片,形成一個灰色的圓環將森林和森林內部的地區包了起來,水泥地中間豎立著一圈五米寬的百米高牆,紅色警燈長亮,晝夜不息,高牆上對著森林的一側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看起來就很科幻的長槍短炮全部指向森林,戒備森嚴。